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流言。
都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也就是指流言蜚語而言。其實流言又豈是暗箭可以相比?說它可以殺人于無形或許也並不過分。
上世紀三十年代一代影後阮玲玉就是在無休無止的流言蜚語中香消玉殞就足以證明流言的確是一杯無形無味的毒酒。而《戰國策》中有一個‘三人成虎’的典故同樣一針見血的道出了什麼叫——人言可畏!
當然流言的功效更多的是體現在對人精神上的折磨讓人不得不忍受痛苦的煎熬心靈之痛遠比皮肉之苦來得更殘忍。
也許有的人遇到是非流言、惡語中傷的時候會選擇奮起抵抗但是用不了多久就會現原來自己的力量是那麼渺小、微不足道。而且大多時候費盡口舌的澄清反而會適得其反越描越黑。
也有的人會選擇沉默獨自承受內心的煎熬。雖說沉默是金、真金不怕火煉但等到一切真相大白于天下之時恐怕早已被折磨得人形枯槁、心力交瘁了要想重整河山東山再起又談何容易?
即便是采取遠走高飛的方式來逃避也不見得多麼高明。因為不但要放棄眼前擁有的一切重新來過而且到最終還可能會現不管自己躲到哪里都難以尋覓到一塊不存在流言的清淨之地。
這就是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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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如此情境魏勇戰自然也同樣不可避免被無盡的苦惱包圍揮之不去驅之不散!
來自別人尤其是公司員工們閃爍猜疑的目光再加上自己內心的掙扎就像壓在心頭的兩塊巨石讓魏勇戰不堪重負。原本就生性內斂的他更加不愛跟別人說話無論是辦公還是開會都無法集中精力坐在辦公室里經常莫名其妙的呆。
而年前不久的一天李嘉伯卻很突然委婉的向魏勇戰提出想認他作干兒子。這讓魏勇戰更是大吃一驚!不但當即一口回絕而且一連幾天都不敢見李嘉伯的面刻意躲著老爺子。
就連過年的假期里魏勇戰也只是象征性的去李家坐了坐都沒敢留下來吃飯就找了個借口匆匆告辭了。他實在不敢再讓別人抓住自己哪怕是一點點把柄。
既便如此魏勇戰還是覺得不踏實一到晚上躺在床上甚至是在夢里都會迷茫的質問自己︰你真是一個正值厚道的人麼?你到底有沒有過私心雜念呢?真的連一點點都沒有過麼?真的麼?
魏勇戰越來越感到連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了。越來越怕听到哪怕是一絲絲關于這件事的聲音。
正因為如此在听到仲憲一廂情願的猜測後魏勇戰才會表現的那麼激動甚至有些情緒失控!
仲憲自然知道這在一向沉穩從容的戰哥來說並不是很常見事情。但剛才面對魏勇戰憤怒的質問仲憲又感覺無辜和茫然。
再一次听完魏勇戰的講述仲憲才恍然大悟。不僅完全明白了戰哥惱怒的原因也為戰哥的遭遇感到同情更感到憤慨。同時也為自己剛才愚蠢的猜測而羞愧難當。
不過魏勇戰的態度也讓仲憲心中一動!
仲憲似乎從魏勇戰的話里話外現戰哥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接手盛榮集團了!而這在仲憲來看又不能不說是一個驚喜!畢竟自己又一次看到了希望!
所以當魏勇戰停止了講述仲憲卻一時陷入了沉默。當然他的內心卻並不平靜——同情、憤慨、自責、心動、驚喜等等個中滋味一股腦涌上心頭!
「唉!——」魏勇戰說完悠長的嘆了一聲。掏出香煙扔給
仲憲一支慢慢靠向椅子後背重重吐出一口煙圈略顯疲憊的看了一眼仲憲︰「小子你現在……都明白了吧?」
「嗯……」仲憲木然點著了香煙兩團煙霧頓時互相糾纏在一起在兩個人中間的翻騰著讓兩個人的視線都有些模糊看不清對方的臉龐。
沉默了片刻仲憲才低聲道︰「戰哥剛才我說的那些沒經大腦的話……您可千萬不要介意……權當是我放了個屁!……」
「哼!……」魏勇戰輕輕哼了聲︰「我有那麼小心眼麼?剛才我是太生氣……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過你以後考慮問題可要盡量周全些才好……」
「我知道……」仲憲趕忙點頭顯然魏勇戰寬容的態度讓他輕松了不少。
只是看到戰哥仍是滿臉的憂郁還是讓仲憲高興不起來想出口勸慰幾句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頓了一下仲憲還是憋不住道︰「戰哥其實你也不用愁了正好這兩天我也要找那兩個敗類等我被找到哼哼決不能輕饒了他倆一定替戰哥痛痛快快的出口惡氣!」
「你……你又想干嘛?」魏勇戰眸子里立刻閃過警惕的眼神。
「這個嘛戰哥您就甭操心了全包在小弟我身上!」
顯然仲憲對魏勇戰的神情並沒有在意卻越說越興奮︰「這還用問?我Tm先狠狠修理一頓這兩個人渣!打得讓他媽媽都認不出來模樣!然後……我親自押著他們去報社登報向你賠禮道歉!草!我就不信沒人能收拾了他們!」說到最後仲憲也有些咬牙切齒!
「草!——你小子是不是真沒記性呀?!」
魏勇戰卻猛地彈起身冷冷的瞪著仲憲︰「我剛剛還跟你說過考慮問題一定要周全你小子不是答應的挺痛快嗎?……就這麼一眨眼功夫你就權當是放屁了嗎?!」
「戰哥!——」仲憲也猛然直起身子毫不示弱的對視著魏勇戰︰「你有沒有搞錯?這種事情還用考慮嗎?人家都騎在你脖子上拉屎了還考慮個鳥呀?對付這樣下三濫的卑鄙小人最有效的辦法就是以牙還牙!……」
「我靠!……」魏勇戰又狠狠罵了一聲︰「還要我怎麼說你小子才能明白?你懂不懂什麼叫小不忍則亂大謀!你是不是想搞得我在盛榮待不下去你才開心呀?!」
「哼!戰哥你以為能忍就可以解決問題嗎?」仲憲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錯!完全錯!——你要知道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他們不會因為你的忍讓而放過你!你越是軟弱他們就越囂張!到頭來你還是什麼都擺月兌不了!只能跟他們來硬的!他們狠我們就要更狠!」
「不用說了!」魏勇戰一拍桌子︰「你現在是不是只會靠動手來解決問題!冷彪那點臭脾氣都傳給你了是不是?你有沒有替李董想想老爺子七十歲了看到這樣的局面他能受得了嗎?」
「錯!戰哥你又錯了!」仲憲狠狠扔掉煙頭 得站起身︰「我這正是替老爺子管教這兩個敗類!養不教父之過!這兩個敗類之所以今天能如此囂張不就是因為老爺子對他們管教不嚴麼?!」
「韋仲憲!你!……你未免也太自大了吧?」
魏勇戰也怒不可遏的站起來︰「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責怪李董?你又有什麼資格來代替老爺子?!」
「呃……」仲憲一時語塞不知還能再說什麼。兩個人就這麼隔著桌子前傾著身體臉紅脖子粗的對視著!各自呼呼的喘著粗氣像兩只即將開始打架斗毆的獅子。
「戰哥!你要相信我……」
對視了良久
仲憲終于先軟了下來還想說些什麼魏勇戰卻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你什麼也不用說了!沒什麼正經事兒我要回去了!」說著抓起外套徑直走向門口!
「戰哥!——」仲憲喊了一聲卻沒有絲毫作用眼睜睜看著魏勇戰頭也不回一陣風似的走出包間「啪!」得甩門而去!不大工夫急促的腳步聲就消失听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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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仲憲泄似的狠狠一拳擂在桌子上!滿桌的盤盤盞盞酒杯茶壺全都驚得跳起來叮當一陣亂響!若是沒有桌布遮擋就可以看見一條裂縫早已赫然出現在桌面上。
「唉!——」無奈的長嘆了一聲頹然跌坐在椅子里愣愣的瞅著眼前這一片狼藉和空蕩蕩的房間仲憲還有些恍然如在夢境的感覺!剛才還說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的確出現這種不歡而散的場面是仲憲之前想破了頭也想不到的。折騰了大半天自己竟然一件正經事兒也沒辦成!而且這期間一波三折的劇情——希望的破滅、復生、再破滅也讓仲憲感到心力交瘁。
很想讓腦袋立刻冷靜下來。
但腦袋里偏偏像炸了鍋一樣油鹽醬醋四處飛濺!從見到魏勇戰那一刻起生過的一幕幕場景說過的一句句話都紛紛雜雜的涌了出來可就是沒有一點順序!
仲憲幾乎感到了絕望不由微微閉起了眼楮調整了一下呼吸。無意中察覺到丹田中的真氣似乎也有些躁動不由心中一動!趕忙一點點聚攏起意念沉入丹田。果然片刻之後整個人便立刻平靜下來。
催動真元緩緩在任督二脈中運行了幾遭最後屯于腦中髓海——泥丸宮。
泥丸宮也就是常說的‘丹田’中的上丹田因此也叫作丹田宮人的元神就居于此處也稱泥丸君。
人腦雖有九宮且皆有神君居于內各司其命。但九宮神君又都需听命于泥丸君。泥丸君統帥諸神為腦中之腦自然是人思維的核心之處。
仲憲將意念附于真元盤繞于泥丸宮內也就是所謂的——進入了冥想。這時侯無論思維什麼都不會受到包括自身和外界的任何打攪——就算心底思緒萬千也會井然有序思路敏捷;縱使身邊有千軍萬馬奔騰而過也會視而不見聞而不覺。
就像看時按下了快進鍵下午在包間里的整個劇情被順暢的回放了一遍雖然度奇快但每一幕情節每一句台詞都沒有遺漏。
其實造成僵局的根源並不難找到只是剛才仲憲一時焦躁靜不下心而已。
現在冷靜下來了自然就一目了然——正是由于自己太過固執堅持對‘李氏雙敗’進行報復性打擊才引起了兩個人的爭吵而且又沒人肯讓步最終導致不歡而散。
這的確很愚蠢仲憲倒不是後悔自己對‘李氏雙敗’作出報復打擊的決定而是後悔自己為啥要把這事兒說出來!只管去做不就行了?眼看就可以進入正題的大好局面卻毀在被自己一時的不冷靜上。
不過仲憲也隱隱感覺戰哥並不會真的生自己的氣怎麼說自己這也是想為他打抱不平為他出口氣嘛也許戰哥稍稍靜一下也會想明白的。
嗯戰哥今天喝了不少酒肯定也是借著酒勁兒一時急躁才跟我嗆起來。仲憲暗暗合計著不行!還得去找戰哥!今天說什麼也得把我的意圖說清楚!而且仲憲感覺應當改變一下策略畢竟剛才自己對李嘉伯和戰哥的關系又有了新的了解。
再次細細
的回顧了一下剛才戰哥說過的話仲憲腦袋里的思路漸漸清晰起來——自己應該站在盛榮的立場上去說服戰哥應當以一個力圖挽救盛榮的身份出現而不是一味強調什麼兼並和收購!這樣戰哥也許還比較容易接受。另外也不能再跟戰哥頂撞了應該盡量順著他來總之要盡快把話題引入自己的正軌……
感覺思緒理順的差不多仲憲這才緩緩引導著真氣沉于丹田睜開了眼楮。
「唉!……」仲憲揉了揉有些澀的眼楮無奈的嘆了口氣頗有些滄桑的自言自語道︰「這個戰哥可真是夠難纏……我追女孩兒都沒費過這麼大勁兒……想想都頭疼……」
「哦!——」還沒念叨完卻猛然渾身一緊!張著o型的嘴巴直勾勾的望著桌子對面……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