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靖看著林如雲的神色變化如此復雜,說的話也听不明白,心中更是疑惑了起來,不過韓靖現在一心想離開此地,若是能遇見孫渺然最好,若是遇不到,就趕緊回靈藥幫,離開這是非之地。
正想起身告辭,卻又听到林如雲問道︰「我听說,你易容後,自稱姓趙,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韓靖答道「不過我是隨意的說出來而已,當不得真。」
「你師父可姓趙名樹松?」林如雲絲毫不理會韓靖的後半句話。
韓靖剛剛就是故意避開這個話題,韓靖其實是沒有師傅的,剛才為了保命,才編造出一個。但是如果連自己的師傅的姓名也不知道,豈不是天大的笑話?但若是隨口瞎編一個名字,萬一被此人看出破綻,那就更糟了。
正在韓靖低頭思索如何回答之時,左手突然被林如雲捉了過去,拉開衣袖,露出小臂。
韓靖卻是不敢抽回,林如雲仔細打量起來。這手臂上正好有一道韓靖小時候玩耍時不小心留下的傷疤,已經長了十幾年了,雖然顏色較淺,但是卻十分顯眼。
「沒錯、沒錯」林如雲喃喃自語「正是我的孩兒。」
拉著韓靖的手臂,望著韓靖,深情的說道︰「可憐的孩兒,我就是你的母親啊。手臂上的這道傷痕就是娘在你身上留下的記號。」
「母親?」韓靖滿臉驚訝,這女人也就二十余歲的樣子,當姑姑也就罷了,竟然認自己作兒子。莫非此人瘋了不成。這手臂上的傷痕,是韓靖小時候不小心用菜刀劃的,當時娘親還心疼了好一陣。
不過林如雲說的如此肯定,韓靖當然不會反駁。若是他的孩兒也有這道傷痕,而他們十幾年未見面了,隨著身體的長大,傷痕總要發生許多變化,她認錯了也是正常。但是韓靖卻不會貿然認此人為娘親,不想與此人有什麼瓜葛,還是早些離去的好。
韓靖連忙抽出手,站起身道︰「多謝林師叔今日搭救,我還有些事情,先告辭了。」
韓靖雖然已經站起身來了,沒有林如雲的同意,卻是不敢輕易離去,只好默默的立著,等著林如雲應允。
兩人就這麼對視了片刻,林如雲眼圈一紅,淚水像月兌了線的珠子一樣,稀里嘩啦的流下來。
韓靖趕忙低下頭,希望不要惹上什麼麻煩才是,這虞長老喜怒無常,怎麼她座下弟子,也說一些令人模不著頭腦的話,真是奇怪。
「孩兒,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叫韓靖,但是你真真切切不姓韓,是你我的親生孩兒啊。」林若雲聲音中帶有一絲嗚咽。
看著韓靖的表情,竟然一絲也不為所動。林若雲咬咬牙,說道︰「今日我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你一定要切記保密,否則性命不保。十九年前,我那時還是一名練氣期弟子,外出歷練,竟然踫到一只二階巔峰的妖獸,帶領我們的師叔,敵它不過,被當場殺死。我被你父親救了出來,僥幸未死。後來他一路送我回到青門派,路上我們竟有了愛慕之心。」
說出這些話,林若雲帶著淚花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擦擦臉上的淚水,又接著說道︰「後來回到青門派,才知道你父親竟然是本派的築基期修士,掌管御獸峰,而且也沒有離開御獸峰的記錄。我開始以為只是重名而已,心中忍不住去看,竟然發現他真是你的父親。後來我便時常往御獸峰跑,可是發現,他每隔一段時間,就離開一次。卻從來都是偷偷離去,根本不會上報門派,這可是跟門規相違背的。但我並沒有過多在意此事。後來我偶然發現,他居然是用凡人的魂魄修煉的魔修。當時我對他十分失望,就想告訴師傅。可是後來念及兩人的情義,終于給他保守了這個秘密。可是他卻是越來越疏遠我,最後不肯見我。我當時悲憤至極,甚至想一死了之,後來竟然發現懷上了你,只得回到家族中,偷偷將你生下來。」
林如雲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不過你的身份卻不能道明,否則家族中的長輩斷然不會讓你活在人世,所以我只能把你托付給下人們撫養,為了以後好辨認,我才在你的手臂上劃了一道傷痕。我又把周師妹贈給我的鍛銀劍放在你身邊,當做你的滿月的禮物。其實整個青門派中,也只有你剛才看的周師妹知道你的存在。她偷了師傅剛剛煉制的鍛銀劍,交給我,好讓我在路上有保命之法。我剛才不想牽扯到她,才會說鍛銀劍,是我偷走的。」
林如雲看韓靖在認真听自己的訴說,臉上泛出一絲疼愛之意,接著說道︰「可是你滿月那天,竟然被人竊走了。這是我此生最大的遺憾,若是我將你放在家族中,你肯定不會有事,但是我卻不敢,我只能將你放在俗世中的一個親戚家中。你失蹤以後,我心痛難忍,外出搜尋了整整一年,走了幾萬里,也沒有你的下落。當時心如刀絞,只得回到青門派求助你的父親,誰知他還是不肯與我想見。我當時心灰意冷,想到輕聲的念頭,多虧了你周師叔的勸慰,我才回到師傅的洞府之中,將自己關閉在側室中,一直修煉到現在。直到鄭爽和雷情兒的來到這里,我才遵循師命,指點他們一下。要不是鄭爽向我詢問鍛銀劍的事情,我已經忘記你了。」
韓靖听得目瞪口呆,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林如雲又接著說道︰「韓靖,青門城,你這些都是誆騙他人的吧,怎麼會瞞得過我呢?」
韓靖當即一愣,自己出自青門城沒錯,若是眼前此人親自去青門城調查一番,或者去詢問鄭爽等人一番,肯定能察覺自己的底細,但是現在這人情緒失控,已經認定了韓靖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孩兒。
稍稍思慮一番,韓靖開口道︰「你所說的確有可信之處,我在御獸峰呆過一段時間,但是從未听師傅提起過你,而且你這麼年輕,怎麼會是我的娘親?」
「傻孩子」林如雲嗔道︰「我跟虞長老修煉得是一種駐顏之術,可以減緩衰老,美容養顏。本派中能學到此術的女修可是不多。你看虞長老,已經幾百歲,但是容顏依舊。」
韓靖一邊與林如雲閑聊,一邊思慮應對之策,此人口中所說的父親,極有可能就是御獸峰的趙道士,正是魔修之人。
「林如雲、趙樹松。」韓靖心中默默念叨這兩個名字,突然腦海中一下驚醒了過來︰林玉樹。難道林玉樹才是此人的兒子。
韓靖盯著林如雲,仔細打量起來,此人眉目間的清秀,真與林玉樹有些相似。而且又想起在御獸峰的時候,趙道士對林玉樹那般疼愛之情,而對其他弟子卻是冷冰冰的。或許兩人真是父子的關系。
林如雲也認定了韓靖就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肯定是趙樹松悄悄跟著自己潛回家族,將剛出生的孩兒抱走了。然後在御獸峰撫養成*人。這柄鍛銀劍和韓靖手臂上的傷痕,已經完全證明了一切。至于其他的,不過是韓靖隱瞞身份的把戲而已。林如雲越看韓靖,心中越是喜歡的不得了。
拉起韓靖的手道︰「我這就帶你去御獸峰見你父親,我就不信他這次還不肯見我。」
韓靖心中還有許多疑慮,但是此刻容不得他做思考,連忙說道︰「父親他已經不在了,他修煉功法時被虞長老和掌門發現,當場被擊斃,現在御獸峰已經物是人非了。」臉上更是做出哀傷的表情。
「什麼?」林如雲呆呆的站在那里,似乎有些不相信,淚水如泉水般涌了出來。
「死了,死了」林如雲喃喃道「竟然死了。」一下子呆坐下來。默默看著韓靖,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