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洛在股市上的資金已經撤離得七七八八了,雖然說股市看上去依然是升勢無限,但是陳明洛覺得風險已經很大了,不過對于楊吉兒和柳輕眉手里面持有的德昌化工股票,他還是建議暫時保留,畢竟這只股票將會成為逆勢上漲的大龍頭,不過百元的話,真不合適放手,要找這樣的機會真不多。
只是楊吉兒對于這件事情還是有些疑慮,畢竟現在她手里面的資金已經突破了三千萬,獲益很多了,對于能不能成為資產過億的富姐,她的心里面還是有些忐忑的。
陳明洛還有兩億多的資金放在四川長虹里面,暫時沒有離場。
最近的一段兒時間,四川長虹的漲勢喜人,和深發展一樣,都是兩市股票的風向標。
「莊家怎麼還不動呢?」交易大廳里面,有股民焦急地看著自己持有的股票在大屏幕上的分時圖,有些沉不住氣地喃喃自語道。
如今大部分的股票都在輪番上漲,沒有輪到的那些股民們,心里面自然很急。
楊吉兒跟陳明洛站在大廳上面的樓梯旁,一邊兒說話,一邊兒看看股民們的情緒。
這也是兩個人來股市的一個主要目的,據說這樣可以觀察清楚股市的人氣和走勢脈絡,對于自己的操作是很有好處的。
楊吉兒看了幾個月了,多少也總結出來一點兒經驗。
股市成長最好的時候,就是大廳里面的人群有個七八成的時候,一旦十成了或者爆滿之後,那就是到了應該離場的時候了。
「我听說了一個關于莊家操縱股票的笑話——」楊吉兒忽然對陳明洛說道,「一個朋友問莊家,你已經吸籌快三年了,怎麼還不拉升股價?莊家回答說,據我了解,在距郊區二十公里處的茅草屋中,還有個老漢持有這只股票
陳明洛听了之後,哈哈一笑,卻是沒有多說什麼。
這雖然只是個笑話,但在從九五年底開始之後的兩年里,莊家確實充斥著整個市場。
原因自然也是很明顯的年末至1996年初,深圳證券交易所和各大證券公司度過了一段艱難時期。
當時,股票幾乎沒有盈利,上市新股接近停滯,經濟增長緩慢,股市的表現極為糟糕,深圳指數在1993年下跌了3年下跌了而在1995年通貨膨脹達到高峰的這一年則下跌了
去年通脹壓力剛有好轉,A股市場就出現了被認為是操縱股市第一案的瓊民源事件。
在去年之前,瓊民源的股價不過兩三塊,但是在去年,這只垃圾股卻咸魚翻身,一飛沖天,一年之內股價上漲了十倍,到今年,瓊民源股票復權價為三十四塊。
後經查實,瓊民源在去年的年報中,總盈利五點七億,其中虛構盈利就達五點六六億,真實的利潤只有四百萬,每股只盈利幾分錢,而它卻虛構每股收益八毛多錢。
從瓊民源開始,國內股市造假之風漸起,造假規模越來越大。
在這種局面下,機構們蠢蠢欲動。
為了把股價推高了,機構們盤算,是必須采取措施將資金和人們的興趣重新引導回股市的時候了。
君安證券正好抓住了這一機會,從深發展入手解決。
在上漲大戲上演之前,整個市場的市盈率小于十倍,而深發展在九五雖然利潤預計超過兩成,但其股票市盈率僅為七倍。
為了提升深發展的股價,去年一月,包括君安證券在內的許多市場參與者開始在深發展建倉,隨後,股票在春節前一個星期開始上漲,漲幅達到兩成。
春節假期過後,意識到深發展有利可圖的投資者們開始紛紛買入深發展的股票。
接著,大環境有所好轉。
去年五月,人民銀行宣布降息,六月,央行上海分行宣布,歡迎異地券商在滬開辦營業部。
與此同時,一直在八塊左右徘徊的深發展突然開始發力,幾個月之內,深發展收于十五塊五毛,股價的突出表現刺激了市場玩家們繼續操縱市場。
而從今年三月開始,在深發展和四川長虹的帶領下,滬指從870點一路攀升至最高的
至此,深圳和上海兩地的牛市已經形成,中央高度關注兩地股市的發展,並最終決定干預,監管層將采取不利于深發展的措施的傳言開始在市場上流傳。
今年四月十九日,由于在北京的證券營業部遭到處罰,深發展的董事會推遲召開股東大會,並宣布股利發放計劃的時間推遲到十月底。
兩天後,深發展發布了今年的年報,營業收入和利潤大幅增長,市盈率達到40多倍,股價最終沖高至
「很明顯,從去年到今年,深發展的股票被*縱了,但是誰介入了其中呢?」陳明洛對楊吉兒說道,「眾所周知,總部位于深圳的君安證券大量交易深發展的股票,並且被指獲利不菲。深發展董事會有成員也承認,從去年三月到今年四月,深發展投入三億多人民幣購買自己的股票,從交易中獲得了超過九千萬的利潤。而根據可靠消息,他們已經賣出所有持有的全部股票。從這些消息里面,你不覺得能品出點兒意思來嗎?」
「買賣自己公司的股票,這是不允許的啊——」楊吉兒有些驚訝地說道。
「不允許的事情多了,可是越不允許的事情,盈利就越高,大家也會搶著去干的,所謂的規則就是嚇唬嚇唬老百姓而已,你見什麼時候大鱷們被打擊了?」陳明洛有些不屑地回答道。
對于國內股市管理層方面的很多行為,陳明洛都是感到很不屑的,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資本市場應該怎麼來規範,或者說壓根兒就沒有考慮過要認真規範這個市場,畢竟這里面的誰太深,能夠樂在其中的都是些惹不起的大人物或者大人物的代言人,小小的一個證監會是辦不了這樣的大事的。
雖然有些不屑,但是陳明洛也提醒楊吉兒一點,那就是隨著深發展淡出股市以及其他資金的抽離,深發展的收入和利潤增長緩慢下降,股票交易量也在緩慢下滑,市場的熱度也受到了挫傷。
而跟據了解,深發展事件後,監管層開始禁止銀行和國有企業使用自有資金或借貸資金進行買賣股票,這個禁令雖然未必那麼有效果,但是對于股市的打擊也是很大的。
「風向又開始變化了——」陳明洛對楊吉兒說道。
風向確實到了需要變化的時間了。
去年確實是一個著實讓人激動的年頭,也是個著實讓人心悸的年頭,多少人賺得缸滿缽滿,多少人賠得一塌糊涂,在整個世界股票交易史上,去年的中國股市都是值得記住的一年。
僅僅在去年春天,上證指數還在600點附近徘徊,自去年一月初股指自最低點512點開始回升之後,每漲一點都步履維艱。在五月一日和八月一日兩次降息的好消息刺激下,滬指在七月間終于一度上模之後一直維持在800點上下,反復成交換手。直到進入十月,滬市才開始了一波像樣的上漲,股指最高上模經過十一月一段時間的調整後,十二月滬市在深市的帶動下展開了一波強勁的上升。
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里,上證指數上漲了大約一點五倍,深證指數上漲了大約四倍。平均來講,如果一個投資者年初將一塊錢投入上海股市,那麼他的收益率在最高點位時就是150%,而深圳股市的收益率是400%,何況有些股票的上漲幅度遠不止四倍!
「股市為什麼會漲的這麼厲害?」楊吉兒開始深思這個問題。
「其實原因也很簡單,看看數據就清楚了。」陳明洛對她解釋道,「十二月上旬,滬深兩市的日成交量最高達到了滬深兩市的股民開戶數字已達兩千多萬,比年初時整整增加了一倍。簡單地計算一下,這新增的一千多萬的新股民,即使每人帶進兩萬塊的資金,就是兩千個億,況且這些新開戶的股民中不乏眾多的機構投資者,它們帶進的企業資金到底有多少那就沒數了。總之,數千億的資金涌入不足五百只股票的小市場,難怪股市要漲得牛氣燻天了。」
楊吉兒點了點頭,覺得這個考慮是正確的。
她回想起年初的時候,那時候滬深兩市的流通市值大約不到一千億,日成交量加起來不過十個億左右,而年底兩市日成交量放大到三百多億,流通市值達到三千多億,這還是在監管部門一再降溫的情況下,如果監管部門信馬由韁,眼下的股市還不知能漲到何種地步。
情形已經很明顯,滬深股市的容量相對來說小了,在國民對證券投資顯示出越來越多熱情時,股票上市的步伐和市場擴容的速度顯然已跟不上資金的需求。
在這種情況下,新進資金只有圍著現有股票暴炒,使股價高企,日益月兌離了投資的價位。
楊吉兒依稀記得,在年初宣布55億的上市額度時,人們還心有余悸,恐新心理像幽靈似的盤旋在股市上空有半年之久。
但一年來的實踐證明,這55億的額度在龐大的外圍資金注入之下,猶如杯水車薪,到下半年以來,盡管每天幾乎都有幾只新股上市,但也跟不上新資金的需求。
在這種情況下,管理部門和滬深兩個交易所仍然按部就班,在股價被市場力量沖上天的時候,新股上市工作仍在走八字步,無怪股價要漲到不合理的高度了。
深圳市的火爆,也著實讓低迷了兩年的深市狠狠地出了口氣。
在香港回歸這一好消息的鼓舞下,深市的股指翻了四倍,這在世界股市史上也是罕見的。
但是在這個高點上,股市還在一個勁的躁動,即使在監管部門一再警告之下,仍有遏制不住的上漲勢頭,事情變得有些過分了。
終于,去年年底,人民日報發表了特約評論員文章,《正確認識當前股票市場》,對畸形發展的股市和許多作弊不正之風進行了嚴肅的批評。
這篇文章有如一顆重磅炸彈,當天,滬深兩個市場便齊刷刷地下跌了10%,成交量從前幾天的第二天股市照例繼續下跌第三天在經過大半天的下跌之後,尾市一度出現了反彈,但第四天和第五天又再次大幅下挫。
在這期間,交易所營業廳的顯示屏上,出現了世界股市中都罕見的圖形,一開盤,成交價便打在比前一天低10%的地方,交易波動顯示線在上一個交易日指數線下10%的地方平平地伸向前方,從開盤到收盤,沒有任何起伏。
這是由于限制了漲跌幅度,上下不超過10%,否則真不知道股市在一天內會暴跌多少。
「我現在是走是留呢?」楊吉兒問出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雖然說德昌化工的莊家依然沒走,但是楊吉兒看著大盤即將發生變數,心里面還是有些忐忑的,因為她不清楚什麼時候對方會有所動作,畢竟現在德昌化工的收益已經很高了,三千多萬的盈利讓她自己也感到有些壓力。
有的時候,她真想一走了之,不再去奢望這個億萬富翁的機會。
「現在想走,還不是時候——」陳明洛回答道,見楊吉兒似乎並不能夠理解,就接著說道,「大盤不好的情況下,其實是更利于莊家把股價拉高的。」
「為什麼會這樣呢?」楊吉兒听了陳明洛的話之後,覺得更有點兒不可思議了。
按照楊吉兒的理解,在股市大好一片的時候,資金量充裕,股民的情緒高漲而且盲目,是最好的動手時機,可是現在情況即將發生變化,一旦形勢逆轉,莊家怎麼可能順利地實現自己的目標,拉高股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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