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不明就里的乘客們圍了上來,有的幫姑娘揀行李,有的走過來攙我。一個職員模樣的中年婦女,甚至關切地問那女孩子︰
「你們這是在拍電視嗎,拍的這是什麼劇呀?」
女孩有點愕然,回頭看著我,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也是,按照人們的慣性思維,這麼一輛破破爛爛的玩意兒,居然能在摩托車禁行的城市中心地段堂而皇之地出現,又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如此重警防守人流熙熙攘攘的機場候機樓廣場上,貼著人們的眼皮不厭其煩一遍遍地繞著圈撒野。誰有這麼大的膽?演員哪!這樣的場景,也只有在演戲時才會出現。
「不會吧?」一名海軍戰士有點疑惑地看看我。「拍電視劇,怎麼就你們兩個人啊?」
「我們……這是在補拍鏡頭,不需要人多。」我看看海軍戰士帽檐下飛揚的飄帶,有些疲憊地笑著逗他,「誰說我們兩個人呀,不是還有摩托車司機和那輛警車呢嘛。」海軍戰士好奇心特重,又問,「是警匪片還是槍戰片?」我被他這種無休止的好奇搞得興致大增,擠擠眼吊他的胃口。「言情。」「啊,我明白,是英雄救美吧?看得出您拍這樣的劇情很拿手。」「拿手嗎?」我笑笑。拉倒吧,要拿手,我早就把沈朦朦拿下了,何至于現在反倒讓她拿捏的在雨中跑,簡直就像一只光板沒毛的落湯雞。他似乎相信了我的話,還認為我們真是在拍電視劇。不知道第二天晚上,當他假若能看到電視台播放的這條《巡邏車開心逗燜假追蹤,黑摩的生死時涮乘客》的新聞時,究竟會是一種怎樣的心境。
「你這種工作勁頭我佩服,讓我都覺得充滿**。」他沖我伸出大拇指贊嘆。
在我極盡想象,胡謅八扯的這段時間里,那位撞我的姑娘沒有走,一直靜靜地站在一旁,好像是在有意等我。
看著她濕漉漉的眼楮和翕合的鼻翼,我又有些不忍。
「你要搭機嗎?我送你進去吧。」我對女孩說。
反正我一個無業游民,也不在乎再多游一會兒,況且我也不想讓這場騙局這麼快就穿幫,至少能給大家留下點美好的回味或者印象什麼的。
女孩挺聰明,稍稍一猶豫,似乎就領會了我的意思,粲然一笑點了點頭。當我們走進候機樓時,中年婦女更是贊嘆不已。「現在拍戲,真挺不容易,連休息時間都沒有,一演完就得走。」一位出租司機似乎懂點行,「這叫趕場,說不定別的戲還等著他們去拍呢。」穿著海魂衫的海軍戰士趕上來,偷偷拉拉我的衣角,「你們這部戲叫什麼名字,什麼時候播出?」我呵呵笑著,順口胡扯。「名字叫生死大逃亡。」警車在後面攆著,不逃才怪。「很快就能看到了。但願那時你不會在海上。」「絕對不會,好電視,我一集不拉,總會補看的。」他說。
女孩噗哧笑了。「你們記者,是不是都這麼富有想像力啊?」
「瞎起哄,逗著玩兒唄。」
我這時才有機會細細打量面前這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