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匡天下 第三十七章 練兵(二)

作者 ︰ 大殺四國

八月初上午溫暖的陽光照耀著金水河微風拂過波光粼粼的河水一片金蛇舞動。

一個皮膚黝黑的漢子只穿著短褲揮舞著裹著白紗布的胳膊大聲地向對面一群同樣只著短褲的漢子唾沫橫飛地講著︰「學游水你先不能怕水水不是我們敵人是我們的朋友你利用好了水可以把你托在水面上學游水最關鍵的一個是在水里能夠游動另一個就是換氣剛開始動作不要快慢慢來先要能夠長時間呆在水里。當你能夠教長時間賴在水里的時候你就可以嘗試各種游水姿勢熟練掌握了一兩種你就勉強算是會游水了。我再說的具體點、詳細點時間不多撿要緊的說」

那皮膚黝黑的漢子正是劉祿別看他平時話不多此刻卻滔滔不絕言語流動如同江河。郎兵躺在劉祿身後十來米處的沙灘上笑吟吟地看著前面的劉祿和他手下的士兵他很喜歡劉祿滿臉自信的樣子尤其是談到水一副舍我其誰的樣子。郎兵一向認為一個男人什麼都可以缺可以缺錢可以沒女人可以沒有地位卻唯獨不能缺自信那會使男人失去所有的陽剛之美男性魅力蕩然無存一輩子碌碌無為。

第二軍會游水的漢子出乎郎兵意料還不少水性不錯有兩百多個差不多十分之一。幾個水性不錯的對這些師傅頗為不服劉祿二話沒說月兌了衣服當場比試。軍中的漢子都是直爽的人跟著月兌了衣服就下水用事實說話。俗話說的好真金不怕火來煉劉壽率先從對岸游了過來緊跟著劉祿也游了過來然後是劉福帶來的船工郎兵軍中的漢子直到人家上了岸才到河中央。

這下他們徹底服了氣尤其是對劉祿因為人家一只胳膊有傷不能沾水只用了一只胳膊就勝了他們!那些不會水的更是嘆服所有人都老老實實坐下來听劉祿講授游水技能。

郎兵會游泳大學游泳課還得過九十八分就不和他們湊熱鬧了和同樣會水的黃六躺在沙灘上懶洋洋地看著他們。

真是難得有有這樣的清閑啊郎兵一邊想著一邊不由自主地從懷里掏出一張紙來那是昨天晚上顧三給他的這張紙條讓他在郎兵心中的分量無形中重了幾分說三天就三天而且還算詳細這幾人天南海北的想打听清楚這些肯定不算容易。

「羅彥環生于後梁末帝龍德三年太原人。2o歲因父親羅全德為後晉泌州刺史得補官內殿直遂成武將。後晉自出帝石重貴即位後與遼交惡。開運二年石重貴親自率軍大舉攻遼進駐澶州派使安慰大名府守將羅彥環被選為隨使出行的十位勇士之一後漢乾祜三年十二月太祖建周羅彥環遷敢員都虞侯與同為禁軍的趙匡胤交好

米信舊名海進本奚族少勇悍以善射聞。周祖即位隸護聖軍。從陛下征高平以功遷龍捷散都頭。趙匡胤總禁兵以信隸麾下得給使左右遂委心焉改名信署牙校

王彥升字光烈前蜀人。以善擊劍外號「王劍兒」後晉初轉內殿直與羅彥環共事。開運元年後晉少帝北征至澶州王彥升與羅彥一起被選入十勇士以功升護聖指揮使。後周廣順元年從向訓破漢軍殺漢將王璋以功升龍捷右廂第九軍都虞侯後升轉入殿前司任鐵騎右廂第二軍都指揮使」

郎兵很吃力地又看了一遍繁體字本就難認顧三又不知道找了什麼人居然寫的文縐縐的讓他看起來更加費勁。

黃六也在那里歪著頭偷眼瞟向他手里的白紙郎兵隨手遞給了他心里暗自冷笑︰這些人雖然來自不同的地方經歷也各自不同但是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和趙匡胤有關系或為袍澤或為他的下屬或為好友或為結義兄弟。

難道趙匡胤現在就動了那心思?郎兵有些不敢相信當今皇上柴榮英明神武比起唐宗漢武亦不遑多讓他哪來的這麼大的膽子難道他知道柴榮英年早逝?這就更不可能了。

黃六看完把紙還給郎兵皺著眉道︰「看來趙匡胤已經開始在禁軍中安插自己人了屬下就知道這是早晚的事情一支軍隊沒有自己人哪個將領會放心?」

「哦。」郎兵皺著眉問道「此話何解?」

黃六道︰「唐末以來屬下殺大將的比比皆是因此各將領都用親信居津要換一個將領就要換一批部屬這已經成了慣例不足為奇。」

「原來如此。」郎兵點點頭不過心中卻還是不能釋然因為他知道現在趙匡胤種下的小小種子已經開始悄悄芽並會茁壯成長起來當你再次轉身的時候或許那一棵小草就變成了參天大樹。

黃六滿臉憂色地道︰「大人王審琦不僅是趙匡胤最得力的屬下之一還是他的結義兄弟您現在不僅得罪了他還在選禁軍士卒的問題上公然頂撞趙匡胤我怕他會會對將軍您有所不滿吶。」

郎兵眸光一閃笑呵呵地道︰「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說這些沒用的了眼前最重要的是怎麼訓練好士兵打敗第一軍。」

「對了趁著現在有空你給我辦一件事情。去買些硫磺、硝石、木炭多買些吧送到我家里。」

黃六湊近了低聲道︰「做那叫火藥的東西?」

「不錯。」郎兵也低聲道「你親自去辦做的隱秘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說著站起了走進了士兵堆里。

黃六點點頭看著他在陽光映照下光的背影眼中憂色更深了他心里很清楚要是是郎兵敗了趙匡胤還會幫他一把在皇帝面前替他美言以顯示自己的大度;要是真的勝了那就等于當面扇了趙匡胤一個耳光這個梁子結大了恐怕再無回旋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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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審琦大營殺聲震天士兵們舉著刀槍在用力操練王審琦從前面走到後面又從後面走到前面然後滿意地走回自己的營房對這批士兵他很滿意一個個身強力壯稍加訓練就可以上戰場他嘴里雖然說的輕松但是對著氣定神閑的郎兵他怎麼看怎麼覺得心里不踏實因此這訓練也抓得緊不敢稍有懈怠。他就不信郎兵那幫矮猴子可以斗得過他。

俗話說的話什麼樣的將帶出什麼樣的兵他王審琦勇武過人教出來的兵也個個嗷嗷叫。郎兵能帶出什麼樣的兵?王審琦模著左臉上長長的刀疤想著直到刀疤紅他才忍不住笑了一聲莫不是第二軍的兔崽子都像郎兵一樣拉不得弓?

「回來了?」一進門王審琦就看見石守信坐在他的位子上正自斟自飲一邊夾菜一邊頭也不抬地給了他一句。

王審琦在對面坐了下來笑呵呵地道︰「回來了那幫小崽子頭沒偷懶訓練的好著呢。你什麼時候來的?呵還帶了白樓了清蒸白鱔好東西呀。」

他年紀雖然比石守信大結義的時候他是哥但是石守信是他的長官兩人又熟的不行一般都不說稱呼。在內心深處他對這個結義弟弟還有一種敬畏無論是武藝還是謀略亦或官職石守信無不勝他一籌這樣他對他總有一種仰視的感覺。

石守信給王審琦倒了杯酒道︰「來了半天了看你巡視的認真就沒打擾。不過我說你可不能大意呀你知道郎兵在干什麼嗎?」

「在軍營里喝酒不好我等下還要再巡視一番呢。」王審琦推開了酒杯拿起筷子夾起一截瑩白的鱔肉不在意地道︰「管他干什麼就那幫小矮子任他們折騰去吧。」

「你可不能大意這次比試不僅會影響你的前途還關系到太尉的顏面和威信。」石守信把杯子里的酒一仰而盡放下杯子皺著眉頭道︰「我和太尉議論了好久也沒搞懂這個郎兵到底玩的什麼把戲。」

王審琦停住筷子驚疑地道︰「郎兵到底玩了什麼花樣了連大哥也搞不懂?」

趙匡胤年紀雖然也比他小威望卻更隆結義的時候都稱他為大哥。

石守信道︰「郎兵帶著他那一幫手下去金水河練游水去了還請來百來個師傅。」

「有這事?」王審琦不信地道。

「那還假的了。」石守信苦笑道「都練了三天了探子來報說郎兵似乎還不太滿意還要再練上兩天。」

「哈哈哈」王審琦大笑道「我看這郎兵是昏了頭了騎兵居然練到水里了!哼如果他老老實實練兵憑著騎兵數量比我多或許還可以與我一戰他如此胡鬧不是純粹找死嘛。」

「不可大意誰知道他有什麼陰謀詭計郎兵看起來不像這麼沒有頭腦的人啊。士兵騎駱駝可浮水過河難不成郎兵也想讓他手下騎馬渡河?」

王審琦哈哈一笑道︰「你們這些人吶盡喜歡故弄玄虛搞那些不著邊際的事情戰馬哪里比得上駱駝?再說了比試的時間是十月末已經進入冬天了他們要是下水更好我連動手不用了哈哈哈」

石守信一想也是那時候已經很冷了人下了水還不凍僵臉上不由地露出了笑容「好不管他搞什麼玄虛我自巋然不動以不變應萬變。」他把頭伸過來小聲地道︰「郎兵兩千五百人全是騎兵你只有一千五百騎兵有點吃虧我和太尉商量過到時候把軍中的好手借點給你用。」

「這這不好吧?」王審琦猶豫了一下道。

石守信眼中寒光一閃舉起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沒有什麼不好此戰事關重大只能勝不能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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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皇後回到後宮柴榮正坐在她的房間里眉頭微皺見到她進來站起來笑道︰「送走國丈了?」

符皇後抿嘴一笑道︰「走了我爹呀真是越老這童心越大。臨走的時候還囑咐我六妹的事情呢。」

柴榮笑道︰「岳父大人還信不過我麼?朕可是拍著胸口向他保證過的郎兵和六妹之事已經成了他呀只管準備好嫁妝吧。」

「那是陛下金口玉言嘛就是不知道郎兵的母親什麼時候到我也好見見。」符皇後說著挨著柴榮坐了下來。柴榮臉上雖帶笑眼中的憂色卻瞞不過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符皇後輕輕地握著他的手道︰「是不是又有什麼煩心事?」

柴榮道︰「老問題了各地寺廟越來越大僧侶越來越多他們佔著地不交稅國家用度不足啊。」

「此事久已存在陛下想解決好它需要慎重。」

柴榮點點頭道︰「這事不急讓朕搞不懂的是這郎兵練騎兵怎麼練到水里了?他難道不知道時間緊張嗎?已經比王審琦少訓練了七天他居然還有這份閑情逸致!」

「有這事?」符皇後凝眉道。

柴榮點頭道︰「是啊李谷都對他不滿了呢光給郎兵打造兵器盔甲都花了近萬貫他這麼練兵大臣們都有意見吶。朕在考慮要不要派個人去訓斥他一番呢不過郎兵不是這麼愚蠢的人才對。」

符皇後想了想道︰「臣妾看陛下還是別管他了既然你將練兵之事交給了他們就應該充分信任他們。這個郎兵臣妾也見過從他上次勸諫和所上的奏折來看此人是個聰明人我想他這麼做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柴榮一臉釋然地笑道︰「疑人勿用用人勿疑。朕也有這個意思既然你也這麼說朕這心里也踏實了由那些大臣牢騷去三個月後見分曉吧。」

第二天下午柴榮正在萬歲殿批閱奏折一個小黃門進來在竇思儼耳邊說了幾句竇思儼走到柴榮身邊輕聲道︰「陛下郎兵都指揮使求見。」

柴榮放下了手里的紫兔毫道︰「讓他進來吧。」

郎兵在小黃門帶領下走了進來行過大禮後對柴榮道︰「陛下那件東西臣已經做好了特請陛下一觀。」

「什麼東西?」柴榮一愣隨即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笑道︰「朕都忙糊涂了原來是那事啊這麼快呀朕以為很費功夫呢。東西你帶來了嗎?」

他說著揮手讓伺候的太監下去。竇思儼看了郎兵一眼帶著小黃門走了出去。

郎兵道︰「臣帶來了只是此物使用的時候有巨響需找個隱蔽無人的地方才好。」

柴榮想了想道︰「朕一出去侍衛不能少也不方便就在朕御花園吧。朕讓人守住了四周就說請道士做法有異響也不必大驚小怪。」

郎兵笑道︰「陛下英明。」他跟著柴榮的後面出去拿起放在牆角的三個黑色的陶罐和火石柴榮仔細看了一番沒看出什麼門道卻也沒問。

兩人一直向前走柴榮一言不郎兵忍不住問道︰「難道陛下不想知道臣為什麼要士兵練習游水嗎?」

郎兵對朝中的事情也有所耳聞沒想到自己訓練士兵水性引起了朝中眾多大臣的不滿罵他胡鬧此事皇帝肯定知道了。

柴榮道︰「朕把重任托付給愛卿的時候同時也托付了朕的全部信任。朕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朕的將軍朕現在什麼都不想听只想看最後的結果。」

郎兵覺得心里一陣熱乎仿佛大冬天冰冷的被窩里被人放上了熱水袋一鑽進去就渾身暖洋洋的難道這就是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

「臣多謝陛下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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