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匡天下 第一百二十章 馬庸霖

作者 ︰ 大殺四國

來人傳的信息不多大致就是朔方軍南營士兵因為軍餉問題而炸營了。炸營是一個危險而敏感的詞匯一個將領最怕的不是強大的敵人而是內部兵變炸營距離兵變有時候就一線之隔。無論在什麼時候處理炸營都是一件危險而麻煩的事情弄不好就死傷無數甚至釀成兵變。

昨晚才因為掌握了主動權而興奮的郎兵頓時像萬里無雲的天空飄來一片墨雲抹上了一層濃重的陰影。郎兵和李處耘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臉上的凝重。

「走去看看。」郎兵一邊往身上套盔甲一邊道。

「大人莫急。」李處耘攔著郎兵道「大人剛來才剛剛完成交接對這軍營不熟悉要找個熟悉的人領路才行。這南營的兵有三千多比我們的人多多了萬一有人從中挑撥作梗難保不會有人趁機難對將軍不利呀。」

郎兵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讓我帶個盾牌過去?」

「屬下正是意思馮繼業鎮守靈州數年沒有生過炸營的事情怎麼偏偏將軍剛到就生了呢?不管怎麼帶上他將軍的安全就多了一層保障。[]」

郎兵在秦旺的幫助下已經穿好了盔甲把馬刀往腰間一掛一邊往外走一邊道︰「走去節度使府。」馮繼業看來心情不錯吃完早餐就帶著寵妾在花圃里品茶曬太陽。郎兵到的時候馮繼業正躺在胡床上一個彩衣少*婦正在往他嘴里喂著剝好的葡萄肉柳錦州等四人(為了保險起見郎兵又派了柳錦州四人和魏銘等四人輪番看守)正在他的身後形成了半包圍嚴密地監視著周圍的動靜。

「下官拜見節度使大人。」郎兵走到馮繼業面前也不跪雙手抱拳行了禮。

馮繼業也沒起來一只大肥手輕輕攥住了彩衣妾白女敕的手。[]把剝好的葡萄推回去塞入她的嘴里那妾咯咯一笑撓了他一把馮繼業這才轉了轉脖子懶洋洋地道︰「免了郎將軍這禮我可受不起折壽吶。」

語調陰陽怪氣秦旺、柳錦州等都臉現怒色。手按刀柄在他們心中將軍是不容許任何人侮辱的。節度使府護衛也在武三郎帶領下隱隱把郎兵等人圍了起來。郎兵不在意地給了秦旺一個眼色秦旺松開了刀柄退了下去武三郎在馮繼業的示意下也退了下去。

那妾婷婷裊裊地走了上來眉眼彎彎地橫了郎兵一眼然後玩下腰去。行了一禮道︰「賤妾馮牛氏拜見郎將軍。」

妾只到郎兵地肩高一副嬌玲瓏的妖嬈體態尤其那一雙眼楮蘸滿了清水一般潤潤的你看她的時候就感到她的眼楮在對你著情話那斜睇的一眼繞是郎兵見了不少美女也感到吃不消回眸一笑百媚生有點夸張。[]卻絕對惹火勾魂。

听她自稱「馮牛氏」郎兵就知道她就是那個先被牛萬送給馮暉作妾馮暉死後又把馮繼業迷倒的牛茜了。她也是情報上的人物之一。郎兵不由地多看了兩眼難免心神一蕩。心道難怪馮繼業被她迷住了自己都有點把持不住。

馮繼業見郎兵盯著他的寵妾神色不悅地道︰「郎將軍有什麼事嗎?」

郎兵把眼光收了回來走到馮繼業面前神色凝重地道︰「當然有事南門軍營士兵炸營了。大人不會不知道吧?」

牛茜已經走回了馮繼業身邊。側著身子坐在馮繼業的胡床上不時拿眼瞟郎兵一眼。似乎對他充滿了好奇。

馮繼業坐了起來道︰「我也是剛剛收到的消息嘿幸好他們是團練使的下屬不用我煩惱了。[]」

李處耘笑道︰「郎將軍初來乍到對朔方軍還不熟悉需要大人指點。何況郎將軍剛剛上任就生這樣的事情前任似乎責無旁貸。」

「怎麼連這點事都處理不了?」馮繼業面帶諷刺地道「如果做不好那就別佔這個位子。」

郎兵道︰「正因為怕有不周地地方所以想讓節度使大人去旁觀順便指點一二畢竟您對朔方軍最熟悉不是?要是出了什麼紕漏郎某不好向朝廷交代大人面上也不好看吧?」他不容馮繼業回答擺出了請的姿勢「節度使大人請吧。」

馮繼業看著身後壓上來的柳錦州慢騰騰地站了起來渾然不在意地道︰「好現在你當家我去看看也無妨。」他拍了拍牛茜的手低聲道︰「等我回來。[]」

郎兵見他渾不在意的樣子心里疑惑不解難道真不是他指使的?他有點模不準了。實際上還真不是馮繼業指使的不過卻是他造成的後果。

馮繼業和郎兵沿著寬闊的街道往南門而去靈州城比較大而西北地人口相對于中原大城來要少得多因此城中的街道要寬闊遠沒有京城開封(此時的開封城還未經過大規模地擴建只有後來北宋的內城)那麼擁擠。見到一幫官老爺騎著馬過來靈州地百姓在開道的官兵過來之前就閃到兩邊了顯得更加空曠。過了城東街進入南街郎兵就像進入了兩個世界如富豪區和貧民區南城的狀況絲毫不比鹽州強。

這才是靈州的真是面目的吧郎兵暗自嘆息一聲瞟了一眼馮繼業後者面無表情放佛昨天自夸地人不是他一樣。

剛走了一半路一個兵飛馬來報︰「將軍曹將軍快壓不住了請您快點過去吧。[]」

郎兵吃了一驚讓柳錦州照顧好慢騰騰地馮繼業自己帶著幾個親兵和前來傳信的兵快馬趕往南門。

南門完全被堵住了人聲鼎沸堵在門口地是守城的士兵和曹彬率領的禁軍刀槍都出了鞘羽箭上了弦可見形勢危急。

郎兵馬都沒下直接奔向城門。守在城門的禁軍將士急忙給他們讓開了一條道。郎兵一行人在禁軍陣前齊齊勒住了戰馬不待馬停穩郎兵就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將軍這里太危險了。」一見郎兵跑到這里曹彬大吃一驚急忙走上前道。

「有什麼危險?」郎兵大聲道「朗朗乾坤天子聖明。難道還有人敢在大周的土地上殺他們的長官不成?」

剛才郎兵和手下表演了一場精湛的騎術讓對面地朔方軍也不由的心生佩服。[]再加上郎兵一身禁軍高級將領的盔甲朔方軍沒想到他親自來了一時間居然被鎮住了嘈雜的聲音在郎兵下馬的那一刻停住了靜悄悄的場面讓他的話輕易地傳遍了所有士兵的耳朵。

完這些話。郎兵轉過頭去對曹彬喝道︰「想造反嗎?還不讓你手下地人把兵器收起來!」

曹彬一愣隨即明白了郎兵的意思他故意瞟了一眼前面朔方軍密集的槍尖「將軍是他們先」

郎兵見到曹彬眼珠微微一轉順著自己的話往下心里暗贊他聰明嘴里卻厲聲喝道︰「沒听見我的話嗎你們是禁軍。是天下士兵的表率怎麼能把槍尖直向自己地兄弟還不收起來?」

「是!」曹彬大聲道︰「收起兵器!」

禁軍毫不猶豫地收起兵器。[]動作整齊劃一放佛只有一聲長而響亮的馬刀入鞘聲。

朔方軍前面的幾個將領手里拿著橫刀。本來理直氣壯的他們忽然顯出幾分尷尬互相遞了幾個眼色都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做。

郎兵笑呵呵地走了幾步直到刀尖半尺的距離才停了下來從幾人臉上一一掃過。「怎麼。你們見到上官都不行嗎?」

那幾個將領略作猶豫便把刀收入鞘中半跪地上。雙手抱拳行了個軍禮嘴里道︰「拜見將軍!」

聲音卻參差不齊郎兵也不在意笑道︰「諸位請起。」

那幾個將領都站了起來中間是個白白胖胖的漢子面孔白皙看著郎兵的眼神有點躲躲閃閃的他左邊是個精瘦的漢子臉色蠟黃面容憔悴一雙眼楮布滿了血絲兩人形成了鮮明地對比。[]

郎兵略略打量幾眼就知道兩人是誰了白胖的將軍是馮繼賢馮繼業的一個本家弟兄是南門這一廂地都指揮使;臉色蠟黃的漢子叫馬庸霖是副都指揮使情報顯示他曾經是馮繼勛地得力部署現在他的情況似乎在向郎兵證明情報的正確性。

郎兵瞟了一眼他們身後那些依然舉著武器卻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士兵道︰「馮將軍該讓你的屬下收起兵器了吧?」

「不行!」馮繼賢下意識地道「不給我們軍餉我們就不收起兵器就決不罷休。」

郎兵臉色一沉怒道︰「你是威脅我麼?哼要是這樣地話那就踏著我地尸體過去!」

馮繼賢對上郎兵冰冷的眼神呼吸頓時為之一窒嚅嚅不出話來。[]

郎兵身後地李處耘走了上來笑道︰「諸位不用擔心我家將軍初來乍到就是來了解情況的大家先收起兵器平心靜氣地談一談有什麼困難將軍自會盡力為大家解決諸位看如何?」

馮繼業抬起頭來不知怎麼地又鼓起了勇氣道︰「哼得好听還不是想把我們騙回去了事?這次不行了兄弟們家里都等著米下鍋呢你們是不是?」

「是快軍餉」皇帝還不差餓兵呢憑什麼不我們軍餉」

「老子都快餓死了不軍餉反他娘的」

朔方軍士兵揮舞著手里的兵器叫了起來。郎兵卻生不起氣來他這時候已經看清面前的這群士兵除了手里的兵器還像樣外真難把他們同大周的正規軍聯系起來。大部分人衣服都破破爛爛的漿洗的白;面容蠟黃帶著菜色和衣甲鮮明身強體壯的禁軍一比直如乞丐。

不需要問原因郎兵也能猜出一二因為這支軍隊曾經打上過大公子馮繼勛的烙印!顧三打听到的情報顯示這支軍隊在安遠附近當年馮繼業兵變的時候馬庸霖和手下一廂士正在趕來靈州的途中等他到了靈州的時候局勢已經完全被馮繼業控制了他的家人也落到了馮繼業手里不得已他只得向馮繼業投降不過卻不願意為馮繼業效力數次要求辭官馮繼業為了顯示自己的寬宏大量好和籠絡人心沒有同意。

馬庸霖是馮暉手下的干將在清剿沙匪中出了大力。馮暉死後不久劉沙虎就死灰復燃馬庸霖對馮繼業的無能極為不滿數次要求率兵征討劉沙虎都被拒絕反被馮繼業誤以為他想搶奪兵權愈猜忌他。馬庸霖年紀雖然不卻不懂察言觀色愈認定了馮繼業懦弱無能對他命令也陽奉陰違起來暗中又和舊主馮繼勛有了來往。次數多了自然被馮繼業現了他篡奪大哥的位子本就心虛時刻防備著他大哥馬庸霖正撞上了槍口了。

馮繼業慢慢地削他的軍權把他手下士兵從五千減到了三千逮住個機會又把他降為了副都指揮使。馬庸霖對馮繼業更加不滿了數次當面頂撞馮繼業讓他下不了台。馮繼業大怒這個時侯他已經完全穩住了節度使的位子干脆把馬庸霖和他的手下扔到安靜和懷遠之間讓他們曬鹽去了。

他們怎麼會在這里又怎和馮繼賢搞到了一起了呢?郎兵腦子里轉著情報十分不解馮繼賢是有名無實的都指揮使安遠清苦他自始至終呆在靈州一天都沒去過那里。

正在郎兵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馬庸霖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聲音苦澀而鏗鏘︰「求將軍給我們條活路!」

頭重重地叩在青石地面上出沉悶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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