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成長是因為磨練,而非時間。就如實踐出真知一樣,經歷過才會有所反思,然後成為人生無形的財富,積累得多了,一個人也就富裕起來了。
色調昏暗中交織著朦朧的伴晚,一個男孩背著書包動作輕緩地打開了家門,門很舊,門上方的牆是灰色中帶著黑漬,牆上的白石灰甚至已經有些月兌落。
小心翼翼地關上門,男孩輕手輕腳地走進了廚房,在廚櫃里拿了兩包方便面出來,打開煤氣的手也不敢用力,生怕點火時的脆響驚擾了誰一樣。
「出來!」
正打算為自己煮兩包面的男孩被這清冷的兩個字驚醒一般,轉過頭看向廚房門口,果然那還是把她吵醒了?但是奇怪的是,她似乎清醒著,沒有往日的昏沉與燻醉。
一個女人冷漠地望著男孩,她的容貌不足以用驚艷來形容。男孩關上煤氣,乖乖地跟著女人走出了廚房,站在客廳沙前,男孩低著頭,沒有言語,女人雖然是坐在沙上,目光仰視著男孩,卻帶給了男孩很大的壓力。
「抬起頭。」女人象似命令的語氣讓男孩不敢反抗,如她所言將頭抬起,清秀的一張臉上卻有著幾道刺眼的血痕,赫然入目,嘴角一處青紅的傷口凝固了點點血塊,男孩臉上的傷說明他肯定與人有過肢體上的沖突,至于是雙方還是單方面的,就無從知曉了。
「傷哪兒來的?」
這個問題如一根繡花針一樣刺入了男孩的心上,雖不致命,卻疼,微小的刺痛最終蔓延全身。還顯得有些稚女敕未成熟的嘴唇輕微顫抖,咬著牙齦,男孩吐出了幾個字,眼神卻不敢看女人一眼。
「被人打的。」
女人傾國之容浮現出鄙夷的笑容,室內溫度仿佛驟然一冷。
「為什麼打你?」
「他們搶我的錢。」
「然後呢?」
「被搶了。」
「你就這樣回來了?」
……
男孩無言以對,他根本沒有還手,這個星期的飯錢五十元被搶了,所以他回到了家中第一時間就進了廚房,如果那五十元是零錢,或許還能剩下點兒……
女人緩緩起身,站在男孩面前,毫無征兆地揮手甩出一個巴掌,剛剛步入初三的男孩經不住這一巴掌,身子一扭,倒在了地上,趴在地板上捂住留下了鮮紅巴掌印的臉,他的眼中泛著淚光,卻不是委屈,而是本能,站起身,繼續站在女人面前。
「你在想什麼?有人搶你的錢,有人動手打你,為什麼不還手?為什麼?」女人說的每一個字都沖擊著男孩的大腦,他沉默著沒有回答,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是自己弱小還是自己根本沒有反抗的意志?又或者,他還依舊單純,傷害人的事,他做不出!
從一開始,這個冷漠中十分嚴酷的女人就充滿強烈的壓迫感教訓男孩。
「你這樣是否在以德報怨?被人欺負了,你忍,被打碎了牙齒也往自己肚子里吞,你是否覺得這樣做很好,用你的愛感化對方?用你的胸懷去感動對方?是不是這樣做你會覺得滿意,是否會覺得別人會對你的情操而肅然起敬這樣做只會留下一個任人魚肉的形象!」
男孩雙手垂放在雙腿邊,迷茫的眸子逐漸有神起來,女人的話雖然還未完全明白但卻也理解了一二。
「別人以德待你,你才應以德報之!現在別人打了你,你應該怎麼做?」女人清脆而冷漠的聲音傳入男孩心中,他第一次因為憤怒而握緊了拳頭,狠聲低沉道︰「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女人淡然地點了點頭,然後緩和了語氣柔聲說道︰回你的錢,然後將他們給你的還給他們。不要讓任何人覺得你卑躬屈膝,可以任人宰割。」
男孩離開了家,在學校附近找到搶他錢的兩個高中生,他顯示不是腦子熱,喪心病狂地進行報復,他沉靜的模樣有些可怕,陰沉中散著寒意,一塊磚頭拍在了比他大三歲的男生身上,再舉起另一塊磚頭面向另一個人,先逼對方把錢還了回來,然後,再把磚頭扔向了那個人,兩個傷勢不算重也不算輕的高中生倒在了地上痛吟著,而男孩看著手中的五十塊零錢,顯然有些不滿意,于是,他把兩個高中生身上余下的三十多塊錢搶走了。
回到家中,女人依舊待在客廳,看到男孩雙手沾著土灰,卻握著一把零錢,滿意地點了點頭,望著男孩柔聲道︰「永遠別忘記我告訴過你的話。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男孩口中喃喃地輕吟兩遍後堅定地點了點頭。
這是他第一次傷人,卻也是他轉變的開始。他到今天也只是知道他從兩個高中生手中不僅搶回了自己的錢,而且還搶了他們的三十塊錢,他不知道的是,當那兩個高中生打算聯手報復當年還瘦弱的他時,被人打成了殘疾,至今還躺在家中的床上。
……
唉!
一聲沉悶的嘆息聲響起,東逸豪庭別墅內,宮玉軒自從晚上由風花雪月回來後就獨自一人坐在書房內,靠在椅子上想起了當年的一段往事,人們都說三歲定八十,可他連十歲前的記憶都沒有,原來的他,應該是什麼樣呢?他只知道,今天的他有這樣的性格和手段,基本上都是因為那個女人,如果不是她潛移默化影響著自己,自己恐怕也只是個逆來順受的弱者。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雅薇,你究竟想讓我成為什麼樣的男人呢?」
微微有些失神,宮玉軒緩緩地閉上了雙眼,不知何時,一雙柔女敕的小手按在了自己的雙肩之上,輕輕地按摩揉捏起來,由于宮玉軒經過鍛煉後身體明顯強壯了許多,所以他肩上的三角肌比平常人壯硬,對于按摩來說,要費很大力才有感覺,而他現在肩膀上的那雙縴手明顯沒有多大的力道,可那雙手的主人卻逐漸加力,甚至听到了一聲軟骨關節的脆響,也許,她的力用得過頭了。
一只手按住右肩上的小手,宮玉軒朝前一拉,把身後的紅雨拉到自己面前,把她擁進懷中,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紅雨斜坐在他身前,扭頭看著宮玉軒,伸出手來撫平宮玉軒微微皺起的眉頭,溫柔地問道︰「怎麼了?因為歐陽若男的親戚?」
「你覺得我相信歐陽笑天了?」宮玉軒環住紅雨的腰,雙手頭一次沒有造次,而是合攏,十指交叉,把她禁錮在自己懷中。
「沒有全信,但值得懷疑的地方不多。」紅雨雙手撫在宮玉軒臉上,眼神中帶著無限的愛戀。
宮玉軒輕輕點了點頭,呼出口氣後說道︰「如果當我用槍指著他時,他還能保持冷靜,那麼,他就一定有問題,至少一個普通人不會在生命受到威脅時鎮定自若,所以,他當時表現出的緊張和害怕不象是裝的,再者,他所謂要報仇而投靠我,我只懷疑一點,他表現出的仇恨也不象是假的。」
「但是他究竟是不是要找青幫報仇!這點值得懷疑,對不對?你和歐陽若男是死黨,哪怕她成為了你的女人,但是你會因為一個沾不上邊的親戚而與青幫大動干戈?這個結果,只要是人就猜得出來,所以,他依靠你,報仇的希望依舊渺茫,但不能說沒有,如果他的眼光足夠遠,也許會期待你的勢力更加龐大的一天,那麼,他的仇,就有希望了。」紅雨的分析和宮玉軒心里所想的基本一致,但宮玉軒卻還有著一個細節在他心里縈繞著,曾經覺得歐陽笑天象一個人的他到現在為止也不知道究竟象誰對不會是歐陽若男。所以,宮玉軒一直在懷疑著歐陽笑天的身份,現在仍舊懷疑著,可沒有任何證據令他自己信服。
「他如果是只鬼,總有顯形的時候!」
將頭靠在紅雨胸前的宮玉軒懶散地說道,他閉上眼楮用力嗅著紅雨身上淡淡的清香,逐漸沉醉,繼而上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