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胸口最怕疼的地方,腰上最怕癢的地方留著兩個大牙印,一個星期後還在,可想那晚我們荒唐成什麼樣。我每天看上好幾次,希望快掉消下去,可痕跡每淡下去一點點,我又覺得舍不得。
我怎麼這麼矛盾,這麼沒骨氣,這麼墮落!
爸爸的慈愛變成了嚴厲,媽媽的嚴厲變成了慈愛,我不會以淚洗面,但是我很孤獨寂寞,姑媽看我可憐,給我買了一只剛剛滿月小貓咪。我知道玩物喪志的道理,但是我有了小貓偶爾又會笑了,我叫它小傻子,每天抱著它睡覺。
開學了,大家夸我暑期的減肥計劃很成功,我心里的累沒人知道。我見到了關浩,和楊憲奕生了那些之後,我不想再和誰曖昧了,曖昧太讓我累。我不給他沏茶了,偶爾拿報紙也當是順手,我不想刻意為他做什麼。他問我怎麼瘦了,怎麼不回後來的短信,我說我太忙,顧不得。
我們在里外間工作,我把《爾雅校注》背差不多了,除了公事我開始給我的小傻子在淘寶上找衣服,快秋天了,我想把小傻子打扮漂亮。我每天給她喂女乃,給她梳毛,我知道她是小母貓,等她再大點我帶她去醫院做手術,我不讓她和外面的野公貓下小崽,她就是我的小傻子,不能跟別人好。
方睿慈為我和楊憲奕的事情很抱歉,我也說不上埋怨她什麼,我見了姑媽介紹的剩下的五個人,沒有一個看得過去。周一中午在學校吃丸子的時候,我看著周圍一桌桌的學生情侶,偷偷把一滴眼淚掉在丸子里。
我吃不下去了,我不想草草嫁個不愛的人。我見到馮綸和大胸女在校園里一前一後走過,也像兩個不相干的人,听說他們也分分合合了,我晚上抱著小傻子講給她听。她喵喵叫,說她知道了。
我和小傻子在小區里散步,我和莫嘉在校園里散步,我自己從學校走到家里,我總希望手機響一響。關浩自此再不給我短信了,他有時一整天都不和我說一句話,他也開始給我派很繁重的工作。四庫全書索引外借回館的時候,我加班和搬運工人一起搬,搬到十二點。
我還是等短信,說好和鐘靜的聚會一拖再拖,我晚上空出的時間很多,除了準備參加比賽就在屋里看《**都市》。我是女碩士,可我喜歡《**都市》,我也喜歡《口紅叢林》。我也想有自己的我知道做哪個女人都不容易,都很辛苦,可當我自己最最難。
周末我起床以後,帶著小傻子和我給她做的小籃子去動物醫院。今天是她做手術的日子。我在走廊里等了一個多小時,我緊張得出了一頭大汗。書包里有我給小傻子帶的女乃瓶,好像她就是我的小女兒,我害怕她出事,我怕醫生告訴我小傻子死在手術台上了。
手術特別順利,小傻子出來的時候我哭了。抱著她放回籃子里,我親親她雪白的毛,我心尖上最敏感的小神經疼得厲害。我的小傻子就是以後生活的唯一伴侶了。
剛走出醫院還沒打到車,手機響了。我看到關浩的號碼就掛斷了,他又打過來三次,我實在不忍心還是接了起來。他聲音听起來特頹廢,我不知道他怎麼了,只听他說,「戴若,我能見見你嗎?」
我應該帶著小傻子回家照顧她,可我上了出租車告訴司機西北菜館的地址。我和關浩見面了。第一次,我們面前的桌上沒有菜,只有兩杯免費的茶水。
我看著睡在旁邊椅子上的小傻子,想趕緊回家,我問關浩,「什麼事?」
關浩沉默了很久,艱難的說出了一個句子,聲音小的可憐,「我要離婚了。」
我不吃驚,我現在听任何結婚離婚的消息都不太吃驚了,我只是不明白關浩為什麼這時候告訴我。我對他,「離婚以後不好過,你自己珍重。」
他突然拉著我的手叫我,「戴若!」他的眼里熱烈起來,他需要陪伴的時候都這樣,我把手從他手里抽走,不想對他離婚再表任何評論。
最後我還是那句話,「關浩,你自己珍重。」確實,我幫不了他,我自己都沒人幫呢。
我要起身離開,手機湊巧又響了,關浩看著我的手機,我也和他一樣好奇,想知道誰找我。
電話那端好長時間都沒人說話,只有很重的呼吸聲,我喂了半天,還是不說話,就在我要掛斷的時候,我听見楊憲奕問我,「你在哪兒呢?跟誰在一起!」
從他送我回家之後有多久沒聯系過了,我都記不清了。我覺得這不是始亂終棄,是我回到正常的軌道里了。回頭看,他也只是個王八蛋,他沒有對我負責,沒有跟我聯系,沒有說我愛听的話。
我還記得他讓兩只狗看著我,對我冷言冷語的開車送我回家。那以後,他就離開了我的生活,像氣泡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委屈難受的厲害,我盼著胸口的印記消去,又想留下點什麼祭奠一段過去。
「我在家,在看書。」我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我對著關浩笑了笑,讓他知道我並不那麼簡單。我模著小傻子脖子上的細毛,以為我大獲全勝了。
可這時餐館的服務員拿著菜單走到我身邊,問我,「小姐,現在點菜嗎?」
我一下就傻在位子上,電話那端下一秒就掛斷了。我的勝利成了泡沫,只是破的更快,更徹底。我不想關浩看我狼狽的樣子,抱起小傻子的籃子我急急忙忙的起身,把他一個人留在那里。
天微微黑了,我失魂落魄的打車回家。在車上,我想我跟關浩完了,我跟馮綸早在五年前就完了,剛才的電話,我跟楊憲奕也徹徹底底完了。除了爸爸,我跟著世上所有的男人都完了。我又看了眼開車的師傅,果然,今天我踫到了女司機。
我在院里的小花園里坐了好久,秋天的小風刮得我身上懶散,我等著小傻子醒過來。可麻藥的後勁很強,她一直沉沉睡著,無法回應我的聲音。
我提著籃子準備回家了,撲到床上哭鼻子也好,爸爸讓我寫檢查也好,我要把諾基亞板磚從六樓窗口扔出來,它出賣我,我要消滅它,我要消滅生活里的一切敵人,我是萬能希瑞!
我剛走到門口有個人從樓前的黑影里出來,一把抓著我的胳膊,擰得我揪心的疼。我傻了,我做夢做到楊憲奕來逮我了。他一路扯我,差點把小傻子的籃子扯壞,我抱著我的貓眯東倒西歪的被他弄進車里。
「我要回家。」我不哭,可看見他又有點想哭。
「好,回我家。」他開車之後就不跟我說話,好像今天沒逮到我說謊一樣。我的僥幸心里總在作祟,就像我總有阿Q保駕護航一樣。
我不想去楊憲奕的家,我討厭他住的小區像個狩獵場。可車還是開到了,我就抱著小傻子拽著車門不下去。
我被扛了出去,我**上結結實實挨了七八下大巴掌。我的籃子掉地上了,我的小貓差點摔出來,楊憲奕一把給我接住了。
保安看他扛著我還替他開門按電梯。我又跟上次一樣扒著電梯門鬧,對著攝像頭叫。我剛叫了一聲,他把我敦地上,揪緊了我領口的衣服一把提起我。
「閉嘴!」
我嚷,「就不!」
他說,「行,有你閉嘴的時候!」
我們從電梯一直打到七層,為了保護小傻子我吃了很多虧,我好久不上防身課挨打的本領都忘了,我打不了他,打不著他,我捶他胸口我躺過的地方,我抓他下巴扎過我的胡子。
他把我按在樓道里往死里親我。又把我扛起來,像防身課教練那樣扛我,準備狠狠把我摔出去。
他的黑色大門又開了,我最後一根扒在門上的手指也被他揪扯開。門撞上了,我被壓在進門的牆上。我的小傻子和籃子被兩只大狗叼走了,我听見楊憲奕大吼,「敢踫它我宰了你們。」我想他是在威脅元帥和將軍。
刺啦!
我胸前的衣服被扯成稀巴爛,我像個蝴蝶標本被從展示櫃里取出來,他踹開一扇我沒進過的門。
我沒來過這里,但我熟悉這個窗戶,我隱約睡過這張床,可這里又不一樣,這里像個新房,什麼都是紅的。
「讓你騙我!」
他撕我會眨眼楮的小熊貓,他把我翻過去打我**上無辜的大熊貓。我很冤枉,哇的哭了出來。
他的領口散了,那根黑領帶蒙上了我的眼楮。我看不見新房了,我覺得自己什麼都看不見了。
我能感覺他闖進我身體時有多決然果斷,他在我心里揉捻時橫沖直撞,我疼,我哭,我嚷著罵出第一句「你混蛋!」他就是混蛋,他非要糾纏我,要我疼又讓我快樂。我掙不開,我覺得我被他的繭團團束縛起來了。
他比那晚任何一次都快都猛烈,他咬得我疼痛不堪,趴在我耳邊命令「結婚!」
我說不出不,我嚷不出滾,我沒用,我受著疼還覺得有一絲絲流淌的快樂從心底的縫隙里涌出來。
他沒完沒了的要我,沒完沒了的說「結婚」,領帶從我眼楮上褪開的時候,我癱了,軟了,很傻很呆。我突然覺悟一樣沒命的摟住他的脖子,死死扣住不敢有一絲空隙,我哭著嚷,每個字都不需要停頓「楊憲奕!我想你……我想死你了!」
他笑了,把我抱到新婚的大床上,不顧一切一遍遍跟我做*愛。
墮落好了,我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