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姚老大主席他們這一忙下來巳到了陰歷冬月十幾了,終于把公事忙完了。這一天他又和大牛踫到了一起,老大對大牛說道︰「大牛兄弟,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我和秋英準備結婚,日子都看好了,是陰歷冬月二十八日。由于我和秋英的第一次婚姻都是簡單過的,現在條件又好一點了,所以,我們商量準備把這次婚姻辦隆重一點、辦熱鬧一點,一切按老規矩禮節辦。我想這件事非你莫屬,特請你給我全權操辦,希望你不要推辭。」
大牛高興地說道︰「這是好事,我早就盼望你們早日結合在一起,給你操辦婚事,這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我怎麼會推辭。」大牛停了一下繼續說道︰「不過我得先把我們姚家莊這個地方的風俗習慣給你簡單說一下,你听了後,你認為可以就照此辦,你認為有哪些地方需要變動的你就提出來,我們就來變動一下。你看可以麼?」老大連忙說︰「可以,你說吧!」
大牛想了想說道︰「我們這個地方結婚的風俗習慣是這樣︰結婚前十天要寫請貼請客,結婚時要得三天時間辦事。
第一天是‘洗豬’。這一天的事主要是︰殺豬、做菜、寫對聯、貼對聯、起媒等。這一天不需要過客,只是邦忙的吃兩餐便飯即可;第二天是‘下衣’。這一天的事就是請幾個‘行人’由媒人領著把‘四則禮’和‘聘禮’送到女方家去。這一天是中午吃便餐,下午等下衣的人回來了開正席。這餐席要安席,上是席,席的東邊一桌是一席,今天由媒人和娘舅坐,娘舅坐東邊,媒人坐西邊,西邊一桌東邊由舅爹坐,西邊不安席;下是次席,次席的東邊一桌是二席,由姑丈坐西邊,東邊不安席,西邊一桌由姑爹坐東邊,西邊不安席;再下是三席,三席的東邊一桌是三席,由姨丈坐西邊,東邊不安席,西邊一桌由姨爹坐東邊,西邊不安席;三席的東邊一桌三席對面是陪席,由族中德高望重的人陪坐。
席安完了就由廚房‘插花’,當廚館師把花端到哪一席上,就由該席的嘉賓紅包。
席安完了就放鞭喝酒吃飯。散席時,要看席的一席口,一席口沒有吃完,就不能放鞭下席,一席口吃完了,就要馬上放鞭下席,哪怕你沒有吃完,你也只得放下筷子下席。
第三天是‘正期’。這一天是由男方親到女方家娶親。娶親由這些人員組成︰兩乘四人抬大 、一付點子、兩支喇叭、一把旗傘、兩面旗子、一個背貼喜童、兩個接親的女孩子、一個管事再加上一個媒人共二十三人組成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到女方家去迎親。快到女方家門口時,隊伍暫停下來,由喜童背著氈毯,手捧報貼,走到女方門口,把報貼端端正正放在桌子上就站在一旁。這時女方就有兩個童子拿著托盤站在桌子兩旁迎接男方客人,接著新郎和媒人走向桌前,兩個童子就迎上前去,新郎和媒人就各一個紅包給迎上來的童子。緊接著迎親隊伍也吹吹打打來了,這時自有女方管事上來接待男方行人休息,端茶倒水讓坐。
時間到了,女方接著安排座席。還是那樣,先安席,席東邊一桌則由新郎和女方的娘舅坐;西邊一桌則由媒人和女方的舅爹坐,其它的席照舊。再接著是插花、開席、散席禮節依然與前面一樣。散席了,女方則安排行人抬著嫁妝上路了。
嫁妝上路後,新娘開始哭嫁,哭嫁是把新娘的父母以及至親的哥嫂、叔父、伯父、七大姑、八大姨請到一個房里,然後由新娘哭著一個一個地跪拜,跪拜一個就要紅包給新娘。
在哭嫁的同時,男方則在外面吹吹打打地‘摧親’。
哭嫁完了,就安排新人出門上 。女方送親的人有︰一位上卿,由新娘的哥哥或弟弟或是叔叔擔任;二位伴 童,由新娘的佷兒、佷女或是未成年的弟妹擔任;也有一位背貼喜童。走時女方要給男方的行人一人一個紅包,並放大鞭送行,上卿、背貼喜童和媒人則在親走一陣後出。
返回的迎親隊伍一路熱熱鬧鬧地行進,不時停下 來找新郎、新娘討要喜糖吃,或是開開玩笑,好不輕松俠意。
再說男方家,這時女方送嫁妝的行人巳到了。男方的邦忙人開始在新房內擺沒嫁妝,嫁妝擺完之後,再由牽親媽鋪床。牽親媽打開棉絮,里面有一個紅包是給她的。牽親媽邊鋪邊說吉祥話,我只記得有這麼二句︰什麼四角一捫,兒子滾滾;撒下花生棗子,早生貴子。
鋪完床鋪,上卿也快到了。女方的背貼喜童走到了男方的門前擺設的桌子前放下報貼就退到了一邊。這時就由男方主事人去迎接,安排到村頭某一家中,再由鼓樂隊去迎接。當上卿和媒人走到桌子前,也有兩個童子拿著托盤迎上去,上卿和媒人就同樣各一個紅包給迎上來的童子。
休息了一會兒,開始吃‘下幕宴’,吃下幕宴就是擺上五六席,把所有的親戚邀請入席,然後在桌上放幾碟干果和干食品,由新娘每人倒一杯糖茶,客人喝完茶後每人就放一份茶錢到杯子內由新娘收走。
在邊吃下幕宴的同時,要舉拜堂儀式。
吃完下幕宴後,巳坐席的賓客不下席,接著擺酒宴。此時的席東邊一桌一席由上卿坐,西邊一桌的一席由媒人坐。其它的席位、插花、開宴、散宴禮節不變。
酒宴開始時,陪客站起來,就意味著要和上卿講客氣,上卿也必須站起來答復,不然就叫失禮。講客氣的內容是︰既可講家族的榮耀,也可講歷史,很有一定的學問。如果陪客站起來要講,那麼上卿就必須要回答,如果回答不出來,那就叫潑湯,丟面子;如果陪客站起來說︰我們禮到了,不再講什麼禮,那也可以就算了;如果陪客站起來後,女方娘家來人中有人站起來說︰我們禮節到堂了就算了,不再講什麼禮也可以不來哪能一套了。
酒宴散了後開始‘交親’,所謂交親就是上卿到新人房中,有新郎的父母在坐。由上卿說︰我妹妹年輕不懂事,有不周到之處,請二老原諒帶過則過等等客套話。新郎的父母則說︰請親家放心,我們會象對自己的女兒一樣看待她。上卿又對新娘說︰妹妹在婆家要听話,要孝順公婆婆,要體貼丈夫,夫妻要和睦等等說詞。
交親完畢,男方要給女方行人一人一個紅包,送他們回去。這個紅包要比女方給男方行人的紅包大一點。伴 童的紅包要大的,掮蚊帳的要比一般行人的紅包大一點。伴 童可以回去,也可以不回去。
婚禮基本結束。但家族和邦忙的人第二天早上要打復席,打復席前要喝茶丟茶錢。打完復席後,由邦忙的人把借的用具送還人家。
三天後,新人回門。回門要起早,路上不能踫到人。」
大牛吁了一口氣道︰「這就是按習俗結婚的會部過程。」
姚老大听了咋舌道︰「我的天呀!這麼多規矩,就按這樣辦。」
很快到了冬月二十六這一天,姚大牛早早來到了姚老大家安排事情。安排謝大富管禮,如是就殺豬的殺豬;做菜的做菜;請媒人的請媒人;大牛則開始寫對聯。
第一幅,大門,上聯是︰土改結束舉行婚禮, 下聯是︰大寒到來喜結良緣。
橫批是︰喜溢吳興
第二幅,新房,上聯是︰花好月圓新婚夜 下聯是︰夫妻好合干革命 橫批是︰魚水合歡第三幅,廚房,上聯是︰粗菜淡飯酬賓客 下聯是︰慚無旨酒宴佳賓 橫批是︰色香味美第四幅,後門,上聯是︰後庭寬廣攬月色 下聯是︰前院綽大迎紫陽 橫批是︰大展鴻圖第五幅,取字,俊卿學名,志遠小名,老大第六幅,中堂上聯是︰俊美男兒立志干革命欣逢盛世 陪對, 下聯是︰卿本奇才願為人民幸遇明君第七幅,後堂,上聯是︰黨恩普施勞苦大眾 下聯是︰祖德福蔭後代兒孫 橫批是︰**萬歲大牛把對聯寫完了,把志遠喊來道︰「志遠,你看一下,看這幾幅對聯如何,名字取的怎樣。」志遠過細地看了道︰「大牛,我從內心真的謝謝你,對聯寫的太好了,特別是那幅中堂陪對,簡直是絕了,不過你把我說的太離譜了,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哈哈!我今後不但有學名了,而且還有別號了。不過大牛,我都有學號了,我看你也取一個學號吧!免得老叫你大牛,太俗了。我看你就叫志堅吧!怎樣?」
志堅拍手道︰「好!太妙了!我以後就叫志堅,謝謝你,志遠。」
兩兄弟互相吹捧,引得王淑嬡在一旁實在看不過去了說道︰「你們也太肉麻了吧!不過志堅,你也太有才了,這些東西這麼快拿出來,真是不簡單,我這個大學生真是很佩服你。」這時候旁邊圍滿了很多人,一齊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婚禮按習俗順利地進行著,到了拜堂時,只見後堂對聯中間貼著**的象,神櫃上供著祖宗牌子,上面寫著‘天地國親師位。’下面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點著一對大紅蠟燭,點著一柱香。志堅站在桌子旁,一對新人站在堂下,只見志堅喊道︰「姑父王某某禮金二十元,拜、拜、再拜。」就這樣志堅一個一個地喊著,新人一個一個地拜著。跑龍套的一個一個的傳呼著,禮金一個一個的交著,直到最後結束。
最後志堅喊道︰「一拜天地,」夫妻二人面朝外,行三跪九叩之禮;「二拜高堂,」因志遠和秋英均沒有父母,所以由秋英的公婆姚承武夫婦二人坐在上,一對新人跪在他們面前,行了三跪九叩之禮,姚承武夫婦二人一人了一個紅包給他們,姚承武給了王秋英,姚承武妻子給了姚志遠;「夫妻對拜,」夫妻二人面對面的站著,姚志堅喊道︰「一叩……二叩……三叩……,送入洞房。」送入洞房後,夫妻二人喝了交杯酒,禮成。
到了晚上,送走客人之後,鬧洞房的年輕人一個個的都來了,鬧哄哄地坐了一屋。因為當地有一個習俗,在把對和新婚期的新婚夫妻開玩笑叫三天無大小,是允許的,所以鬧洞房的人當中有承字輩的、有志字輩的、有昊字輩的,當然都是年輕人。
這時,人群當中站起來了一個年輕人,年紀約二十五歲左右,叫姚志善,大概是他們當中的領頭人。只見他揮了揮手說道︰「大家安靜下來,听我說︰俗話說︰‘**一刻值千金,’為了不影響他們今晚造人的工作,我提一個建議,我們安排一個鬧洞房程序,如果他二人爽快,我們就不難為他們了,程序完,我們就立即退場走人,如果他二人不月兌俗,我們就要他二人好看,你們說好不好?」「好!」只听到一片哄然地回答聲。志遠笑著說︰「姚志善,你不要太過分了就是。」姚志善促俠地笑著說︰「不會的。好!下面我就公布今晚鬧洞房程序︰第一項,由志遠哥介紹他們二人戀愛過程;第二項,由他們二人共咬紅球;第三項,由他們二人相互擁抱接吻五分鐘;第四項,由秋英嫂子抬茶給大家喝,抬茶時,由遠哥陪著介紹,如果是叫叔叔或伯伯的,秋英嫂子就喊一聲︰‘毛兒的爺爺喝茶!’如果是叫哥哥弟弟的,秋英嫂子就喊一聲︰‘毛兒的叔叔或伯伯喝茶!’如此類推,一直篩下去、喊下去,就結束了,大家說行不行?」大家大聲回答說︰「行!」
「遠哥,開始吧!」志善望著志遠問道。志遠和秋英必究都是過來了的人,臉皮又厚,所以二人就很爽快地回答道︰「行,開始吧!」先由志遠介紹戀愛經過。
志遠想了想說道︰「大家知道,我和秋英很早就認識,那時由于是伯伯與弟媳婦的關系,所以見面時只是相互點點頭,怕別人說閑話,沒有過多的言語。由于時間一長,一來二往,大家心內都有意思,就是沒有誰先好意思開口。特別是近一年多來,在一起工作,見面時間更多,就更親熱些了。有一天,我實在忍不住了,就拉著秋英的手說︰‘秋英,嫁給我吧!’秋英面澀地說︰‘姚哥,我何曾不願意,但我們是伯伯與弟妹關系,怕別人說閑話,’我說怕什麼,何況良宇弟不在了,秋英還是猶豫著。最後還是在姚志堅的撮合下結合在一起的,這就是我們的所謂戀愛過程,說完了。」
大家熱烈鼓掌地打趣秋英道︰「秋英,是不是這樣?」
秋英紅著臉說︰「是這樣。」這第一項大家就通過了。
接著姚志善從身上拿出一個紅球來遞給旁邊一個小青年手上,讓他把球掛在樓枋上,高度掛在讓王秋英踮腳步用嘴咬得到期的地方。紅球掛好了,志善說道︰「志遠哥、秋英嫂,來咬吧!」
二人對望了一眼說道︰「來就來吧!誰怕誰!」二人就你咬一下,我咬一下,球飛來飛去,總是咬不著,急得二人不知如何是好。
鬧洞房的人們起哄地喊道︰「姚志遠,加油!王秋英,加油!」
這時在外面招呼客的姚志堅听到房里鬧翻了天,不知道是為什麼,就走到房門口一看,見是他們二人正在進退兩難中。于是他就走進去,咬著新郎的耳朵說了幾句就退出去了。
馬上新郎又附在新娘的耳邊說了幾句。原來是叫新娘先站著不動,由新郎先咬球,果然很快就成功了。人們鼓掌大笑,祝賀他們咬球成功。
「下面進行第三個項目,擁抱接吻五分鐘」姚志善高聲的喊道。
這個項目是他們二人的強項,他們巳經是過來了的人,臉皮又厚,巴不得這樣做,于是他們就緊緊地擁抱了在一起,身子緊緊地貼著,嘴對嘴的互相緊緊地吻著,直到過了五分鐘,實在敝不住了才分開。他們的表現,實在是令人的眼楮珠都要掉下來,人們拼命地鼓掌叫好。
「抬茶開始。」志善象只斗敗了的公雞,搭拉著臉喊道。
只見邦忙的姑娘、媳婦們端來了茶水。這時由新郎新娘共抬一個較大的茶盤,茶盤內擺了足足二十個杯子,然後由一個媳婦提著一壺糖茶水,一杯一杯地酌茶,姚志遠一個一個地介紹,王秋英就一個一個地遞茶,一個一個地喊。茶足足遞了二十杯,毛兒的爺爺、毛兒的伯伯、毛兒的叔叔、毛兒的哥哥足足喊了二十句,才算把茶抬結束了。
最後姚志善宣布道︰「今天志遠大哥和秋英大嫂表現很好,值得還未結婚的年輕人學習,我們一致認為,今天的洞房鬧的很成功,這與二位兄嫂的配合是分不開的。現在我宣布︰叔伯們、兄弟們、佷兒們!全體撤!」志善剛剛一宣布完,青年們一呼嚕就走完了。
鬧洞房的年輕人散了,客人們也走了,只剩下姚志堅還未走。他還坐在堂屋內抽煙,看見客人們都散盡了,才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喊道︰「志遠大哥、秋英嫂子,客人們都走完了,現在是曲終席散,更深夜靜之時,在這花好月圓之夜,我也不防礙你們了,望你們今夜好好品嘗個中滋味,祝你們園園美美,甜甜密密,我走了!」
「貧嘴!你也要討打!」二人一齊說道。
送走了志堅,二人走回了房中,只見春花正在房中收拾,秋英連忙上前說︰「春花妹妹,你不休息,還要你收拾什麼?」春花回答說︰「正好我清醒了,反正閑著沒事,你們也累了幾天,由我來收拾一下也是應該的,快完了,我還把最後一點收拾好了,你們好休息。」
姚志遠望了望她們二人一眼︰一個出塵月兌俗,一個清秀靚麗。一個楚楚可人,一個人見人憐。真是享盡了齊人之福,他心里歡喜不巳,嘴內嘿嘿地笑著。見春花收拾完了,他把她們二人輕輕摟在里,站著半天不動。她們二人也靜靜伏在他懷里一動也不動。就這樣他們三人緊緊摟在一起,誰也不吱聲。最後還是志遠說道︰「我們休息去吧!」
于是他們三人一起上了床,三人擁在一起睡著了。這一夜他們既沒有狂風暴雨,也沒有細雨潤酥。有的是甜言密語,互相體貼。這是他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最難忘的時刻,最值得紀念的時刻。他們就這樣相互摟著靜靜地睡了一夜,直到快天亮了才醒來起床了。
第二天一大早姚志堅就過來了,他一進門就拱手油嘴滑舌地說道︰「恭喜恭喜二位花開並蒂,開犁耕耘播種,辛苦了。」
不一會兒,廚師也來了,邦忙的人也來了,家族里的人也來了。很快喝完了茶,吃完了復席,送完了借用的用具。
第三天天還未亮,他們二人就順利地回了門。整個婚禮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