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如畫上一些,」扶容突然激動的說道︰「我們就好像真的向日葵一樣!」
「不錯。」我也高興起來。酸菜的目光驚訝的掃過來,「畫畫,您會嗎?」
當初一副貓的畫像,幾乎將我難住,可是|.單易畫,更主要的是,就算我畫得不像,畫得失真,還可以說成是梵高的作品呢不是?說成抽象派印象派說成科幻派又有誰會懷疑呢,這就是面對古人的好處啊,我就算畫成個三角形也沒人表示異議,誰讓他們沒見過呢?
「娘娘,」酸菜不滿的嘀咕,「您怎麼笑得這樣詭異?」
「酸菜,你錯了!」我雙手沾滿了墨汁,在巨大的書房內揮舞,「這不是詭異,這是進取,這是寵辱不驚,這是處變不亂,這是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
「娘娘,您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吧。」酸菜毫不領情的打斷了我的長篇大論,「沒見過這麼滔滔不絕的皇後娘娘,真不知道皇上看上您哪一點了。」
我的眉飛色舞突然失去了動力,司馬衷你還好嗎?
「酸菜,該磨墨了。」扶容體貼的打著圓場。
我埋首專心的畫著向日葵,很簡單不是嗎?畫個又大又圓的花朵,然後涂成黃色,我幼兒園的時候就經常畫了,現在雖然換成了毛筆,不過照樣難不倒我。更何況。還有扶容和酸菜兩個可心地侍女為我紅袖添香呢。咱是一文化人,紅袖添香夜讀書,感覺不錯。
酸菜一開始還溫順的磨墨,後來估計是實在看不下去了,將我的毛筆一把搶去,重新畫了幾個。竟然比我畫得還好。
「酸菜,你不懂,」我努力的找回面子,「畫畫的最高境界在于似與不似之間。像你這樣一味追求寫實,就失去了許多的意趣。」
「娘娘,這些大道理奴婢不懂,奴婢也沒有什麼高地追求,只想畫出來好看一些就行了。」酸菜也不服氣。
我惱怒的盯著酸菜。我是一個失意人你也不讓著我,酸菜針鋒相對,娘娘是失意而已,關畫畫什麼事?我們二人的眼光在空中交戰。
「好了,好了,」扶容再次充當緩沖器的作用,「我們還是快點貼上去吧,不然太陽就要出來了。」
正是黎明前最黑的時候,酸菜和扶容點亮院中的燈籠,我道︰「你們回去休息吧。我等太陽出來再貼。」
酸菜很听話,立刻走了,扶容猶豫半晌,我補充道︰「放心,這院子周圍應該有不少人,我飛不走。也不會有事的。」
有了我的保證,扶容又送來件衣服,終于離開了。
我慢慢熄滅了那些明亮地燈籠,抱膝坐在樹下,將自己隱入無窮的黑暗。
是的,我根本沒有能力幫到司馬衷,雖然是穿越女,可是我根本不了解這段歷史。無法以一個先知的身份提醒司馬衷趨利避害;當然更主要的還是我自身的問題,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女生,從未經歷過什麼陰謀詭計,一直過著平凡如水的生活。更不可能憑借自己的智慧想出什麼驚天妙計來幫助司馬衷扭轉局勢,所以,就算我不願意承認,可我也清楚的知道,現在地我,就是一個拖累。
司馬衷是在保護我,就像向日葵一樣,改變自己原本的生活形態,將頭高高揚起,只是為了保護自己身後的脆弱的生長素,而我可恥的就是那個被保護的角色,雖然我想著是和他並肩同行,可我只能充當他前進路上地絆腳石。
司馬衷的改變是很明顯的,剛認識他的時候,司馬衷在人面前還是一個傻子的形象,現在的他,卻是一個英明睿智毫不掩飾的人,這樣的改變是因為我嗎?是因為我地脆弱無能嗎?而這樣的改變對司馬衷真的更好嗎?
在我的印象中,司馬衷就像一個中國舊式地文人,淵博而寬容,學識過人,博聞強記,還帶著些許的清高,不把富貴名利放在眼里。那樣的他,應該月下撫琴,挑燈誦詩,風中吟哦,雪飄作畫,這樣詩情畫意不沾人間煙火的生活才是屬于他的,現在的他,我雖然不曾真的接觸,卻也可以想象出來,高高站在權利的頂端,身邊俱是追名逐利客,充斥著各種的陰謀和設計,這樣的生活,真是他想要的嗎?
「唉……」一聲輕輕的嘆息,在黑暗中飄散開來。
「司馬……」我驚喜的抬起頭,卻又失望的住口。是劉曜,不是司馬衷,我無聲的嘆了口氣,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算是真的體會到了。
「容容。」劉曜輕聲喚道。
「劉曜,你好啊。」我微笑著打個招呼,不管怎樣,劉曜總算從那個偏僻寒冷的地方回來了,看樣子混得還不錯,和當初孤身上路好多了。
劉曜的身影在黑暗中顯得異常高大,雙肩也變得更加寬厚,不錯,我點點頭,看樣子,劉曜沒有吃什麼苦頭。
「很難過嗎?」劉曜靠在我身邊輕聲問道。
我抬頭看天,暗藍接近黑色的天空上,一顆星星異常的明亮,就好像司馬衷微笑時的眼楮,唉,我忍不住嘆口氣,怎麼又想起他了,應該開開心心的過好自己的日子,然後等著他來。
「有一點吧。」我也不想隱瞞劉曜。
「是因為……」劉曜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琢磨如何表達。
「不是的。」我趕緊出聲打斷,他這小心翼翼欲言又止的樣子倒好像坐實了我的廢後本質,連帶我都不自在起來,「是因為我自己。」我低聲說道。
「你怎麼了?」劉曜很驚訝。
「因為我很沒用啊動,鑄成大錯還不自知,整天只想著吃喝玩樂,醉生夢死的生活,實在沒有條件就隨遇而安,條件再差也不挑剔,因為從來都不思進取,不想努力……」我越說越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