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衷,這個名字讓我心口一陣疼痛。我孤零零的來的感情,有依戀,有欣賞,有感激,有憐惜,還有愛慕,這些合成一份濃濃的愛,雖然他不曾親口對我說愛,我卻從未懷疑過他的愛,從一開始,他就伸手幫我助我,用他並不厚實的肩膀我為遮風擋雨,為我營造一個安樂的環境,他從來沒有對我發過脾氣,正因為如此,當他讓我離開的時候,我才會那樣心痛,他對我實在太重要了,而我又實在太信任他了,那種感覺,就好像相信父母永遠不會嫌棄自己的孩子一樣,可是卻被拋棄了一樣。
眼中又是一陣酸澀,趕緊仰頭看天,不讓眼淚流出來。女人往往在愛人面前特別容易流淚,現在我已經失戀了,只能選擇堅強。
「唉……」一聲嘆息,將我的視線吸引到地面。
貌美如花,身姿窈窕,竟然是司馬容月。
我撇過臉,不願意讓她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容月倒也識趣,掉轉目光,打量秋風中顯得異常蕭瑟的院子。其實有什麼好看的,滿是黃土的大院子,中間一棵歪脖樹,幾片稀疏的葉子嘩啦啦的響,非常渲染淒慘的氣氛。
「要是小度看到,不知道多心疼呢。」
「別提他!」我打斷她。
「好,好,不提。」容月嬉皮笑臉,「這麼倔,有那個小子的苦頭吃了。」一副幸災樂禍地樣子。
「你錯了,我和他已經沒有關系了。」我板著臉。冷冷說道。
容月只是賊賊的笑,笑得我有些心虛,「你來干什麼?」
「干什麼?」容月夸張的大喊,「小女子千里迢迢趕路,就是為了奉命看看皇後娘娘呀。」
「那你看到了,我已經被廢了。」我扭過臉。
「你這可是老黃歷了,看看,」容月取出一冊聖旨,「這可是復位詔書呢。」
「我在這兒挺好的。」听起來就像賭氣。「這空氣清新,環境幽靜,同事和睦,真是個安樂窩。」
「你是挺好的。可苦了那個和你沒關系的人了,听說你被廢了,坐臥不寧,寢食不安的。趕緊發了復位詔書,讓我日夜趕路的送來。」容月看我臉色一板,又趕緊說道︰「當然最大的功勞是你地,那些長了翅膀的流言一直傳到軍中。這詔書是那位王爺哀求皇上寫的呢,其實小度早就寫好了。」
容月偷笑一陣,「你沒看到他的那樣。苦苦哀求呢。好可憐地樣子。不知道的以為那是他媽呢。哈哈……」
我一記眼刀飛過去。容月趕緊收住笑。
「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搞成這樣子?」容月非常苦惱。頭發有變鳥窩的跡象,實在和她的大美人形象不符。「我回去地時候,正好有人跟他匯報,說你差點被匈奴人……」看看我的臉色,容月再次識趣的跳過。
「小度一拳打在桌上,手到現在還腫呢。你看,」容月打開那卷詔書,上面的字跡有些生硬,「然後就開始不說話,一直不停地攻打城,好不容易攻下了,又听洛陽的人說你被廢了,他差點殺了那個報信的人,這不催著我來了,就擔心你受了委屈。要我說你哪里會受委屈呀,得罪你地人才是真正受委屈呢。」
說完容月又覺得不妥,看我仍然毫無反應,自己訕訕地笑了︰「那個我去傳詔了。」
我繼續呆呆地坐在院子里,容月說司馬衷就怕我受委屈,可是真正讓我受委屈的是他。以前看小說地時候,有一句話被人說濫了,那就是愛我的人傷我最深,總是不明白,現在突然知道了,那是因為在乎,在乎那個人,那個人才能傷害到你,那些路邊的阿貓阿狗,怎麼可能影響到你的內心呢?就算他們出言侮辱或者甚至更為過分,頂多是憤怒而已,又怎麼會為感到傷心呢?
「娘娘,該吃飯了。」酸菜體貼的喊道。
抬頭看看,又是月上中天了,「什麼日子,怎麼月亮這麼亮?」
「就快中秋節了,娘娘整天昏昏沉沉的過得這是什麼日子!」酸菜白我一眼。
「原來是中秋節啊……」我悠悠一聲嘆息,中秋節可怎麼過啊,那麼的讓人傷感,正是月圓人傷心哪。
「其實娘娘,」酸菜猛地轉身,「那天皇上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您怎麼那麼生氣呢?」
我猛地轉頭瞪她,「這事你別管!」
笑笑也在一邊插嘴︰「奴婢在宮里時間到底多些,皇上和……他真是感情特別好,他這一走,皇上心里難過,口頭上可能說話就會有些傷人,娘娘您?」
「我餓了,吃飯。」我不再理她們。
容月的動作很快,當天就迎我回了皇後的正宮,而她也隱瞞了自己的身份,只說是皇上的特使容月。
為什麼呢?這真是令人奇怪,當初司馬師有後,為什麼會過得這樣悄無聲息呢?以司馬炎當皇帝後大肆封王的行動來看,不可能迫害司馬師的後人啊。
我又成了皇後。
只是沒有司馬覃叫我母後了,我這次被廢,司馬覃也跟著被廢成清河王,被迫返回了封地,這一次就沒有復立,這樣也好,安安靜靜做他的清河王,總比這樣起起落落的當太子好。
令我驚訝的是司馬衷又有了個皇太弟,就是那個含蓄羞澀喜好讀史的司馬熾,他前來拜見我的時候,仍然有些羞澀,只是不再是個青澀,眉宇之間英氣勃勃,假以時日,又是一個有作為的王爺,唉,也不知到底是禍是福。
至于為什麼選了他做皇太弟,據說和那個司馬有關,這個河間王,隱藏到現在才出現,真是有耐性。
那些司馬姓的王爺們,已經死的差不多了,司馬現在出現,正好坐收漁翁之利。
笑笑當初取那六顆帝璽,是為了對付司馬穎。
六顆帝璽落到司馬穎那里,就是詔告天下司馬穎的不臣之心,司馬越不管出于什麼理由,都會和他死拼,這樣司馬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削弱他們的勢力,真是個陰險的男人。
容月說皇上過幾日才能回來,這個中秋節注定要自己度過了,這樣也好,省的不知如何面對司馬衷。
酸菜說的也對,那天司馬衷只是說讓我離開,除了當時的環境和語氣讓人難過外,好像沒有什麼特別讓人討厭的,如果不是後來發生的那些事,如果不是那些匈奴人,也許我早就已經原諒了司馬衷。
皇後復立,又是中秋,皇上雖然沒回來,可是正在大勝而返,所以宮里還是一片熱鬧的氣氛,過節嘛,總得有些過節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