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獅一邊接著電話,一邊用目光時不時的掃向李三思,早晌之後,隨即掛了電話,來到李三思的面前,低聲說︰「老板準備見你,三思兄弟,這邊請。」
屋頂上的眾人也開始稀稀落落的散了開去,戴小晴還沒有從驚愕中回應過來。目光遠望著李三思上了子彈頭車,隨後所羅門路一行人汽車發動,十幾輛車前後排
列,一字成線,慢慢的消失在大朵大朵桉樹林立的街道遠方。
直到周圍不少人開始在此意料不到的結局中散伙,夜風吹過來,戴小晴才感覺到裹著睡衣的身體有點冷,即便才洗過了澡,不過她的背心里,還有因為之前李
三的驚險而讓她忍不住泌出的汗水,這應該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眼睜睜的見證了黑社會地下斗毆,在驚險之作,現在她也只剩下了害怕,而周圍的不少
人離開的當兒,也都保持著和戴小晴的距離,皆因為之前那個李三出手護佑這個女孩子,可以說明兩人之間不俗的關系,所以戴小晴雖然漂亮清純婉約,然而現
在卻讓這群人覺得,似乎多看一眼,自己的眼楮都會長刺。
好早晌之後,李天放一手抬起,覆蓋在端著的茶杯頂蓋上,頭頂上星羅密布,宛如曠大的棋局,只是李天放的心情,已經在翻天覆地中平復過來。如同整理硬
盤空間一樣的逐一復位,開始重新的審視末來的局勢。
再過了一會,李天放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看著自己身邊披著睡衣,望著前方那空蕩蕩街區的戴小晴,下意識的說了聲,「戴小姐,我走了,你以後住這里,
大概也沒人敢來騷擾你了天冷了,注意身體,早點回去睡覺吧。」
李天放走到屋頂的下口處,回過頭來,還看到戴小晴裹著睡衣,身材縴細單薄,在外的肌膚吹彈可破,晶瑩如透明的隱玉,夜光照在上面,像是夏末撲簌的
蟬翼般一明一滅。
那一刻李天放微微有點觸動,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仿若他年輕的時候,很久以前,也有那麼一個女孩子這樣在***或者某個明亮的場景中注視著他的背影,出
現或者離開,只是那些記憶都模糊到連鉛筆都勾勒不出來了,而那個混混李三,就如同他當時那樣,同樣不知道在這個街區的對面,在這片綿延不絕的別墅屋頂
屋上,會有人注視著他那樣一個小混混的背影。
他那樣的混混,更多的時候,只會在街道上出口調戲女生,只會無所事事的踢著一個易拉罐,也會偶爾察覺到時間流逝的憂傷,而更多的時候,他一覺醒來,就
連明天自己是生是死或許都不知道,所以類似于這樣佇立的身影和眼神,他們永遠看不到,就像是生命中和自己一錯而過的風景,那些美好而令人憂傷的東西明
明就在那里,只是他們察覺不到,等到終于明白某些東西已經離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回憶,即便是疼痛到掉下眼淚,也再也回憶不起來那些讓人心
痛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李天放嘆了一口氣,「戴小姐,我想給你一個忠告,你是一個好女孩,會有一個屬于自己相對平靜的生活和比普通人更幸福的人生,像李三兄弟那樣的人你
們之間,無論作為朋友還是什麼,都不相適合」
戴小晴的身體迎著風微微的顫了顫,沒有回應,李天放再不多說,返身走下屋頂。
坐在汽車里,望著窗外的景致在夜色的光景沖向後退去,李三思四下里望了望,身邊坐著唐獅和幾個身穿黑衣,目光炯炯,帶著崇敗色彩望著自己的男子,讓他
心頭有些恍惚和觸動,遙想一年前的這個時候,他還在聖約大學里听著教授的講座,同時望向窗外,想著蘇紫軒和黃珊欣是否結束了她們的課程,現在是在人潮
洶涌的體育館看一場球賽,還是在聖約大學某條鋪著碧綠青草的校園小路上閑庭信步的行走,身邊會不會有自認為很帥的男孩子搭訕,她們的美麗,會不會成為
很多人眼中的焦點。
回憶兩年前,他在大林超過計劃的島嶼基地中,頭頂著碧藍碧藍的天幕,結束了所有在大林寺的歷練,等待著對正常世界的回歸,突然有些舍不得那些從海面掠
過,同時經過大林寺島嶼頭而被他打下來烤來吃掉的那些飛鳥,它們匆匆的飛翻在海面上,潔白的好似白紙,在從前李三思看來,那些是他垂涎欲滴的食物,在
臨走離開大林寺的時候,他知道那樣的充實的風景,再也不會于他的生命中出現第二次了。
碧海晴天,浩瀚的白雲,白色的飛鳥,張望的夢想和遠方水平線,多次在他的夢境中翻來覆去的存在,醒來的時候淚流滿面,卻無從追憶。
四年前,他剛拷著書包,進入那所重點中學,帶著惶惶然的夢想和對末來不確定的膽層,還有對某個女孩蠢蠢欲動朦朧的眷戀,于是這一切,都在那個在熱氣升
騰的海邊小城,在那個流著汗頭頂呼呼旋轉著電風扇的教室,在那個耳邊有「少年不識愁滋味欲說還休」般聲音回響的夏日,定格成那個少年抬起
而低落的眼垂之間,對末來的些許期許和盼望。
梧桐樹張枝錯節繁茂覆蓋的夏日小城,季風吹稠的綿雲,落葉樹蔭下細碎的光斑,燈光在清晨「呸滋滋」明滅的教室,安靜的女孩和洋溢如風的微笑,耳邊上個
世紀都早已吟唱過的詩歌。
那如刀似刻的四年光景,深刻如一幕幕場面動蕩的電影,回放重溫,不論是快鏡頭還是慢動作,都在他的腦海中融合,回復到如今翻天覆地的生活場景之中鷹
帝國去往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加冕劍術冠軍的車隊旅途,曠大的揮舞著彩旗和手巾的人群,黝黑的大林寺全新基地中火光突突和激烈作戰,一個個在內心刻印頗深
的超級對手和壯麗場景,以及那些流著淚人們的臉,男子或者女孩,都回歸于此刻的車內,面色平靜,而氣質卻銳利又突兀于空間中的李三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