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經收到了確切的消息,因為竇寇曾經參加過了一個登山隊,去往喀喇昆侖山的時候掉過隊,在那里他結識了一個叫做伍世雄的男人,這個人是馬匪出身,十八歲揚名,到目前為止三十七歲,是大西邊境之外境外組織勢力黑名單上有名的人物,亦同樣是西北不少礦業,貿運門閥都為之尊崇的人物,是一代梟雄,這個人不知道從哪里听聞到了風聲,為了給竇寇報仇,已經潛入內陸,極有可能目前就隱沒在南州,呵呵,李家那小子,有麻煩落。」
目前正在光創內部,還在操辦竇寇後事以及一些資料的竇氏集團一位成員,對目前掌控著整個竇氏幕掌門人的竇隨風說道。語氣里極盡快慰。
正邁步走于干淨透明走廊的竇隨風听到這個消息轉過頭來,看著眼前隨從者,半垂的眼皮子輕輕的下浮「哦」了一聲,雙手負後,「大西北刀響馬,傳說是孫美遙的教導的後人,西北邊境黑道梟尊,他也來了?」
雖然說得平靜,不過走路邁腿的時候,就連地上一只可樂瓶都沒有邁過,腳底板擦著可樂瓶滑過,若非竇隨風身體寬厚,下盤又較為穩健,只怕這隨處擲下的可樂瓶,就能夠讓他一個趔趄,在無數人面前失了尊嚴。
「你們誰在這里丟的可樂瓶!?竇氏集團什麼時候出了這樣的敗類?不想干了是吧!?嗯,告訴你們!我們竇氏一天沒走,先創就還是我們的旗下公司,你們就一天還是我們竇氏下屬的員工,看看現在公司像個什麼樣子,資料,水瓶,四處亂丟,這到底是豬圈還是公司,你們是人還是豬!?」旁邊一個經理人叫囂著著罵開來,聲音刺耳的傳出去,連帶著仙瘦長的臉頰和嘴角,以及賣力嘶罵噴出的口水,相當刺眼。
旁邊一干竇氏長老成員也都隨時準備爆發,就在這一瞬間,竇隨風揮了揮手,那原本的叫罵聲,又小了下去,一臉的平和,和剛才旁人表現出的暴劣截然相反,反差極大。倒是讓整個資料室大廳里各個隔間辦公桌面前的人都安靜著望著這竇家號前輩。
「二弟走了之後,祭悼的人很多,可是真正真心的,也沒幾個,倒是一位遠在大西北的朋友,竟然遠赴前來,想必二弟在天之靈,也該寬慰了。」沒有提到隨之有可能而至的血腥事件,忽略了這位刀尊到來的理由,彷佛他不過就是前來祭悼祭悼,順便游山玩水般月兌俗的自在。
一位還想進一步巴結的主管笑道,「說的也是,竇叔去了,那些前來祭悼的人,不過就是博一個在我們竇氏面前的出場率,生害怕有一點我們會把他們忘記了,誰又會像是我們這些竇氏真正家族成員一樣的哀悼他們呢,只是如果西北刀尊找上門來,這個黑道梟尊,有什麼樣的手段給那小子好看,這件事情還真的可以來個釜底抽薪」
不待對方說完,竇隨風就開口,打斷了他的說話,而話題也轉為另外的方面,輕輕的一嘆,「在收購先創方面,海帝集團完全可以將價格壓下去,不用十五億,或許十三億,或者十二億,為了抵償銀行貸款,我們都不得不賣,現在的竇氏,與其有一個先創的負累,還不如輕裝上陣,用以快速急行軍月兌離目前的困境,而南州市唯一肯收購先創的,也只有海帝集團,如果他們鐵心壓價,我們將面臨幾個億的損失。根本不用去指望黃宇帆,蔣家那行人可以緊急時候拉我們一把,三大巨頭在南州市對立尚久,他們只有反戈一擊,臨時插上一刀的時候,怎麼可能反手幫我們。在這一點上面,海帝集團還沒有做絕。」
旁邊一干不清楚竇隨風這些話究竟是何意思的人紛紛應諾,亦猜不透此刻竇隨風想法的人,也不敢再貿然開口,像是那些紫禁城下唯唯諾諾的太監。走出大廳,帶著眾人走過一個轉角,竇隨風透過旁邊的窗戶,看向先創大樓下的城市,淡淡說道,「希望只是一場鬧劇罷,我還希望這件事情過了,竇氏集團穩定之後,再和這位新崛起的海帝集團總裁,商討一下如何進軍未來更大市場的走向問題,那想必是一場很不錯的小聚。」
這場小聚再也不可能出現了。竇隨風捏著兜里面的一串上次雲泰國風情游購買回來的佛珠,目光閃閃。
大西北的刀尊,他的出現,代表著南州市目前這場屬于海帝集團登頂風頭的終結。
一天之後,每個在先創為了交接而日夜忙碌的人都看到了在先創集團十二樓天台的咖啡露天休閑會所邊站立凝望城市的竇隨風,他看著遠方,像是在等待著什麼,身邊的桌子上有加了女乃沫的咖啡,很恬靜的一幅畫面。
三天後,先創交接工作越加緊迫,好幾次都有來自海帝集團頤指氣使的經理人們巡視進來,同樣在那個半截伸出于先創大樓之外的咖啡露天休閑會所之上,佇立而望的西南名士竇隨風。只是他三天前的那股瀟灑勁似乎淡了,旁邊的桌子上也沒有咖啡了,雙目有血絲,望著下方的城市,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望穿秋水的東西,而導致了他的夜不能寐。
六天之後,人們已經習慣了在露天會所外成為望夫石的竇隨風,在那里已經進入的一些來自于海底集團下屬顧里海龍企業的新員工,在享受他們這個不錯的露天休閑會所的時候,會偶爾的問一問那位總是霸佔著護欄邊最好風景位置的唏噓老不死的家伙究竟是誰。有人說他是竇隨風,是竇氏的元老,今天是他在南州市的最後一天。也有人說他是一個先創的老員工,不習慣交接過後的生活,于是在哪里悼念曾經先創的輝煌。還有的人說,從他的眼楮里面,他們看到的是一種仿佛在等多年老情人的寂寞。
一周到了,在竇氏乘坐返回竇氏集團專機的登機口,竇隨風還是站在懸梯之上,以一個一百八十度側頭的動作,看著機場外南州市的方向。
早登機在豪華艙坐的不耐煩的路輕恬走出來,對竇隨風說道,「大叔,你已經在這里站了一個小時了,雖然這架飛機已經被竇氏包下來了,不過你也沒有必要浪費大家的時間吧,不如你告訴我們,你到底在等待什麼好嗎?無論是故鄉的情節還是個人感情的問題,我都可以以一個對情感處于敏感期的女孩子給你提供一些專業的建議……」
竇巽睿顯得成熟很多,也沒有在乎路輕恬的促狹,小聲上前諫言,「大伯,機場方面已經給我們發了通知,我們已經耽延誤了起飛一個半鐘頭了,如果我們還不打算走,要不然,就只有等明天了,機長怨言也不小,你站在這里,下面的竇氏幾個叔佷們也上不去,不如,我們進去再說怎麼樣。」
「機長不滿意也得給我候著,告訴他,他的年終獎金我發!」頓了頓,竇隨風緩了一口,「最後十五分鐘,如果在等不到南州市那邊有什麼新聞發生,我們就離開!」
十五分鐘過去了,一切回歸寂靜,風繼續吹,什麼也沒有發生。
竇隨風吩咐下去所有留在南州市的竇氏成員,一旦海帝集團有任何風吹草動,特別是李總有什麼遭遇,無論是買了人生保險,還是被鍋油濺了手,亦或者受涼感冒發燒一類的,一律要向他匯報。
吩咐完畢,竇隨風朝著南州市嘆了一口氣,像是覺得如果多等一下,一定會等到所要等帶東西般無奈而不甘的在路輕恬明顯不高興的目光下走進了機艙。
包括了竇巽睿,還有路輕恬,心理面都很疑惑著的是,這位竇氏名士,他每天不眠不休的矚望著,到底在等待什麼消息?
望穿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