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沒有盡頭,又像是有了盡頭。一切的迷霧在飛速的排迭蕩開,現出真相赤的形狀。
李三思順著馬巍在最後意識之前的供認,于空無一人的燈光走廊里穿行,穿過壓抑逼的長廊,最後來到游艇的前堂,一個諾大的,可以從這里通往游艇三層任何一層的大廳,布置地很有中國風,紅色的布景,周圍有雲紋的木格,地毯都是大紅,隆戚威一襲唐裝的坐在一張餐桌上面,手中拿著一枚巨大的紅蟹鉗腳,另一只手握小銀錘,講蟹腳外殼敲碎,掏出內里的鮮美肉質,吃得津津有味。
隆戚威的身邊站著兩個人,千鳥,還有另一個李三思絕對不認識的人物。
從隆戚威對面的長廊口走出,來到這個四周圍有飛架階梯環繞,亦有華麗吊頂的大廳,李三思面色平靜無波。
隆戚威了手指,然後用濕巾將手和嘴擦拭干淨,順手拿起桌邊的紅褐色酒液,抿了一口,這才正眼看著李三思,五指並攏平伸向前。遙值桌前的長椅。
此番場面,保管那些五大洋,七大洲的各路黑幫都會為之仰慕,隆戚威竟然親自示意一個和他年齡至少差了兩輪的年輕男子,平起平坐,這種壓力能夠讓長廊到隆戚威這個客座之間的距離,成為一個可以輕易摧毀人意志的距離,要從那里,走到隆戚威的這里,這估計會讓許多奮斗在前線,為了光榮和生存而戰的黑幫,淚流滿面。
然而這也是否說明了,被召喚者,好運到此為止,生命也到此為止。
隆戚威擺出這麼一翻架勢,並且安置了似乎早已經為他李三思準備的客座,證明了自己來到黑珍珠號,這已經在對方的掌握之中。
李三思將手中的餐車滴溜溜的推出去,餐車在運動過程中出現一席拋錨的軌跡,被千鳥上前一步接住,然後拉開布簾,然後就出現兩個原本是俊朗高大的男子,卻被李三思很沒有風度硬在餐車下小小空間擠作一堆的蝴蝶效應年輕一代最杰出的人物,兩個人的表情不可以用正
常來形容,畢竟兩個失去知覺的人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昏迷時刻是多麼的狼狽的。
這讓千鳥感覺到憤怒,蝴蝶效應是多麼一個優雅而只接收長相俊逸富家子弟的組織,這些人被吸收進入,培養出來的將是整個隆戚威王國,這里的任何一個人都是超越普通人的,他們連帶著他千鳥自己,都是絕對出眾的,然而現在卻是這麼一翻模樣,最初的四大干將,也落得全數陣亡的下場,恥辱像是被摔破的鏡子,化成一塊塊的碎片,來回的割磨著他的心髒。
「你本身並不能引起我的興趣。」隆戚威目光仿佛要穿透李三思心髒一搬的射向他的眼楮,「可是你竟然能夠讓我手上的四個愛將,都一一盡數陣亡,我很有興趣知道你是如何辦到的?」
兩個人從卜一接觸的時候開始,就進行著某種程度上的對抗,氣勢上的,精神上的,乃至于神態動作上的。
隆戚威不愧是此道的行家,從一開始起,就給李三思營造出一種無法抵御的錯覺,這種無敵的壓迫能力,若非隆戚威這一級數的人物,是絕對不可能辦到的。
可以知道隆戚威本身更是深不可測,這讓李三思多少感覺到一絲棘手。
然而隆戚威則對李三思早已經驚心莫名,自己手頭上的兩位青年大將在蝴蝶效應之中被譽為繼千鳥和小紅之後,最杰出的年輕一代兩人,結果卻在李三思的手中全毀了。
雖然生命得以保存,然而隆戚威一直以來為蝴蝶效應所貫徹的孤傲,高貴,冷艷的風格,再也沒法重現,這兩個人生平一度無風無浪,在隆戚威的操作下,縱橫加拿大黑幫勢力,對手往往都是一擊擊潰,成長到現在風風雨雨,小挫折受過,然而卻始終沒有遭逢大難,這一切都在隆戚威的細心栽培下,成長兩棵他未來可以拿得出手的。在國際上栽下拼命吸取價值養分的大樹,隆戚威王國的另兩個王子。只可惜,從來沒有遭受過屈辱和挫折的兩個人,今趟在李三思的手下完敗,這對日後的進境,他們的心理,都產生了無可避免的重大影響,想要再順風順水的達到頂峰,將在不可能,且這次事件過後,對兩人的打擊,以及他們能力的影響,都將遭到重創,兩個隆戚威王國冉冉興起的新星,又再度的沉下去。
這才是隆戚威感覺到惱怒的原因。
「不想說,也沒有關系,你亦知道,很少有人能夠讓我這樣以禮相待,我能夠這樣對待你,因為你是一個不錯的人才,我隆戚威惜才,對我的人才,我會為之重用,信任他們,給與他們適當的能力去做他們想要做的事情。而對于和我敵對的人,我會給你一個紳士,亦或者騎士般的死法。你不會受盡屈辱,你只會在禮待的光輝下,離開這個生錯了陣營的時代。」
隆戚威笑了起來,「其實你我都是這個時代中,一種無可缺少的產物,我們繪畫著這個時代的精彩,描述和襯托著普通人無法想象的生活,只可惜越華麗的表象下面,往往埋藏著最不堪入目的斗爭,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你和我,我和你,我們背後的整個勢力,你該明白我們都是生不由己,事實上活在這個世界上面,誰都知道自由是一件足以引發史詩般戰爭的永恆話題,所以,不要怪我。」
李三思淡淡的搖搖頭,「我奇怪的是,為何你會有這麼強大得自信,認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認為你可以有對抗一切的實力呢?」
「別和我叫板,年輕人。」隆戚威語氣中有不可辯駁的威力,「你是一個很好的博弈的對手,科室你也僅僅是一時戰略上的棋手而已,這就像是就像是將軍和軍官的差別,你或許可以和我對陣一時,但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你最終將會被擊敗。我和世界上最凶猛的黑幫打過交到,也和美國軍方秘密談判,更可以獨自一人進入意大利黑手黨月復地,然後大大咧咧的告訴他們西西里街道上其實還需要更多的鮮血!」
「當然,喋喋不休的嘮叨過去的歲月這並不是進步,反而是一種老態龍鐘的表現,我告訴你這些並不是想要對你炫耀什麼,只是想要告訴你,我見過這個世界上最凶狠的人,但是當這些人咬牙切齒的準備拿我動手的時候,他們突然發現,這個世界上沒有我這樣的人,是絕對不行的,他們需要航路,他們需要渠道,他們需要情報,乃至于政治,,以及各種他們出得起價碼的目的,很多人需要我,比你需要你更加的需要。明白嗎?這就是上帝為什麼選擇我存活,而不是你的原因!」
隆戚威手一揚,對李三思咧開一個顛覆從前慈祥面目流露雷瀑和陰暗的笑臉,「不好意思,被這個城市遺棄的,是你。」
大廳左右上下三層的走廊,突然唰唰唰的出現大幫手提自動武器的黑色裝束男子,衣決沉重急促摩擦的聲響不絕于耳,手中的槍口橫空如林,對準了下方的李三思,拉槍栓「嘎啦」「嘎啦」的聲音刺耳得讓整個大廳都仿佛有種死亡緊密羅織的氣氛,每一個分隊都有人帶領,訓練有素,ng對著李三思,隆戚威方的戰士眼楮里紅出血的光芒。
千鳥在槍栓整齊拉響過後那一秒的寂靜中打開自己的手機,里面的電話錄音傳出一個動听,語音沒有絲毫顫抖的聲音。
「你知道嗎,李三思,正在朝著你們那里過來。」
戛然而止。
千鳥的訕笑隨之響起,「知道嗎,你不光被上帝遺棄了,看來,你還被女人遺棄了。」
入夜,整個城市仿佛從白天的沉睡,到夜晚蘇醒過來,中海市或許是在衛星地圖的夜間標識上面,從幾萬公里之外的地月軌道所見到的地球上,最為耀眼的城市之一。這里永遠充塞著每一刻就變化得城市背景,每一刻都在轉變的各種理念,樓房在以每一天,每一個小時的速度消失和拔高著,且朝著越來越高的方向發展,那些穿梭于宴會中小禮服貼身裙的名媛閨秀,那些出入于龐然矗立寫字樓的白領精英們,以及那些在夜晚蘇醒過來的酒吧,熱鬧的人群中小資交談,或者放縱吶喊的世界,還有那些在繁華商廈的穿梭之間,各種映著燈紅酒綠色彩的,,寶馬轎車,以及這些轎車開合的一瞬間,懷著各種目的出現的人群。
燈光(看不到)會的中海市浦江沿線,繁華的市區之間,以十輛以上為單位的黑色車隊,風馳電掣的飛馳,警車在前開道,紅綠燈這種交通信號對這個車隊來說,毫無意義。
這讓一些輝煌夜景的商鋪中,只有看到邁巴赫這一級轎車停駐才會露出笑臉的店員,也不由自主的被這個車隊所吸引。
在中海市夜景最繁華的臨江港口處,這隊車隊煞然停下,技術幾好而整齊的停駐,聶晴等無數人開門而下,黑色螞蟻般的人群涌到江邊,浦江沿岸的水上警察早已經在港口出待命,人人面色嚴肅,不遠處的中海市特警隊黑色武裝運輸車,早已經就位,在場的眾人幾乎不用去想,都知道隔著浦江河的對岸,亦是同樣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在這樣的場景之下,黑珍珠號游艇的前沿甲板之上兩旁佇立著手持自動武器的黑衣人,整齊的兩排,延伸到船處,氣氛一度壓抑到讓這個繁華城市的夜空都充塞陰霾。
李三思就是在這樣在兩旁嚴的武裝戒備押解下,出現在甲板的舷門口,甚至于不需要用望遠鏡,就可以看到在黑珍珠號佇立的人群之中,那個在隆戚威,千鳥等人之前出現的身影。
像是某種儀式,李三思從甲板舷門,走向船舷的時間,就是他生命最後存活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