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藍色的天空之下,一陣清風溫柔拂過,在寂靜的山林間卷起層層松濤。
天邊那處小小的黑點漸漸變大,最終落在林中。擁有漂亮白金卷的英俊男子收攏翅膀,輕盈的降落地面。剛一放下背上的人,他的唇角便浮現一絲淺淺的譏笑︰「眼睜睜看著那小姑娘被殺死,你可真是冷酷無情啊,白夜隊長。」
眸光冰冷的美少年拉下頭上的黑色假,露出飄逸的冰藍長,慢慢轉過頭,語氣平靜︰「是她的同類要殺死她。」
「不管是誰要殺她,你對幫助過自己的人見死不救,比那只目中無人的臭狗還差勁!」卷男子晃晃頭,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輕笑道,「不過我能理解,對你來說,她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是生是死于你毫無影響。」
「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指責我?加百列,你別忘了誰是隊長!」白夜瞳中銀芒一閃,冷厲如刀,「看看你自己,這是什麼打扮?我們是來完成任務,不是來參加晚會的!」
「喔,喔,你的眼神充滿嫌惡,真讓我有點不舒服。」面對厲聲呵斥,加百列依舊嬉笑著,搖頭晃腦的迎上對方目光。他的眼楮是透明的藍,如琉璃一般明澈清亮,即使在鋒芒畢露的銀眸面前,也能保持一股別樣的柔和與寧靜,幾乎能融化掉對方眼中那萬年冰川般的嚴寒。
白夜顯然拿這厚臉皮的家伙沒辦法,冷冷盯了他半晌,重重哼道︰「我要趕回去向長老匯報,你就待在這里吧!」
「待在這里?為什麼?」提到長老,加百列那嬉皮笑臉的模樣頓時收斂不少。
「因為我們會再次潛進法庫城……」美少年精致的面容上露出與氣質不符的冷肅與煞氣,一字一句道,「對我們使徒來說,任務是一定要完成的。」
清冷的尾音裊裊未散,白夜已經朝南疾奔而去。他跑起來快得有如閃電,跳躍時又似輕盈的鳳尾蝶,幾個瞬息就消失在林間。
「這就走了?」加百列唇角一挑,臉上浮起淡淡的譏笑,喃喃自語道,「也不說說其他幾個家伙在城里怎樣了,果然是最無情的隊長啊。」
他百無聊賴的坐在樹蔭下,一邊擺弄帶上粉色的玫瑰花一邊低語︰「啊啊,可憐的小姑娘,一定死得很不甘心吧?」
……
一片死寂中,毫無知覺的靈魂被黑暗與冰冷緊緊包裹,卻在猝然之間,迎來了一陣劇烈的痛感!
「啊!」淒厲的慘叫響起,月復部傳來的劇痛令坦絲霍然睜開雙眼!
剛剛睜眼,一大片刺目的白光便晃得她頭暈眼花。但在下一個瞬間,她已經捂著肚子翻滾到一邊,快得就像在貓爪下亡命奔逃的小老鼠。
那樣熟悉的疼痛,被刀刃劃破肚皮的感覺,她不是第一次品嘗,所以下意識就做出反應,像以前在黑幫械斗中做的那樣逃!
「當啷!」清脆的落物聲從身後傳來,坦絲一骨碌躲到角落,找了堆白花花的東西當掩體,這才探出頭來。
不遠處站著一個瘦巴巴的男子,右手呆呆平舉著,腳下躺著一把泛著寒光的狹長小刀,正像見了鬼一般震驚的盯著她。
是這個人拿刀子劃破她的肚皮?坦絲伸手抹了抹,鮮紅的血帶著溫暖的氣息沾染在她的手指上,她突然反應過來我,我不是死了嗎?怎麼還會痛?難道我沒被黑老大他們殺死?
「你,你不是死尸?」瘦高男子的眼珠幾乎要瞪出眼眶,身體顫抖得有如風中落葉。突然間,他「哇」的一聲大叫起來,捧著腦袋就狂奔出去︰「死尸動了,死尸跳起來了,救命,救命啊!」
那人眨眼間就跑出房間,瘋狂的聲音空蕩蕩的回響著。坦絲捂著肚子傻了幾分鐘,終于弄明白了兩件事她曾經死去,她現在還活著。
沒死,我沒有死!!!
消化掉這個簡直匪夷所思的好消息,在難以抑制的狂喜過後,她的大腦開始正常運作︰這里是哪兒?為什麼剛才那家伙要拿刀子割尸體?上下打量一番後,她被自己的模樣嚇到了。在這個白光耀眼的房間里,她渾身上下一絲不掛,干淨得就像新出生的嬰兒。
「歐,我的天!」羞紅瞬間席卷全身,坦絲伸手去扯面前那堆東西上籠罩的白布。誰料一揭開白布,那下面層層疊疊堆摞的都是白花花的人,慘白的肌膚和烏青的嘴唇正正對著她的臉那是尸體,全是尸體,好多尸體!
坦絲只覺大腦突突作響,手腳冰涼四肢無力,全身上下抖個不停,終于一**坐倒在地。到了這時,她那被疼痛、震驚與狂喜弄得渾沌一片的大腦總算蹦出一個明智的決定︰離開這里,越快越好!
扯了塊白布裹在身上,她手腳並用,連滾帶爬的往外逃去。白光耀眼的房間外面是三條銀色的甬道,她頓時傻了眼,還未想好從哪一路離開,就听到左右兩方都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坦絲有了主意。用力在肚皮傷口上擠了擠,她將滿手的鮮血都拋灑到正前方那道甬道上,企圖做出自己逃離此處的假象。
可她剛抹了一次血,再伸手到肚子上時,她覺傷處竟然止了血,結出一道硬邦邦的血疤那樣深的一道口子,居然開始愈合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坦絲來不及再灑血,只能匆忙跑回房間,躺倒在尸體堆里,再順手拉過白布蓋上,屏住呼吸動也不動。
「這里有血跡!一定是逃到那邊去了!」門外響起一陣慌亂的叫喊,接著是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坦絲長長舒了口氣,緊繃的身體驟然松弛下來。可一轉念,她想到自己是躺在一堆死人中間,頓時冷顫連連,惡心得想吐。
「唔……」突然間,一聲輕嚀在安靜的房間中響起,隨即是「嘩啦」一聲,坦絲身上覆蓋的厚厚白布被撕裂開來,她那**果的慘白身軀就這般毫無遮擋的呈現在刺眼的白光之下。
「呀!」低呼聲不可抑制的沖出喉嚨,坦絲再難故作鎮定,翻身就想往外逃。然而下個瞬間,她覺自己無法動彈了。毫無來由的,一股冰寒氣息從尾椎直沖後腦,令她有種被毒蛇盯死的錯覺。
她下意識的拼力掙扎,想逃開這股可怕的氣息,但她的身體徹底僵硬,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戰戰兢兢的睜眼望了過去,她看到了一個正捧著厚厚書冊翻讀的男子。
那是個只能用詭異來形容的人。明明是個身材修長的男子,卻有著比女性還縴長順滑的頭,如綢緞一般的純黑長一直垂落到腳踝,美得叫人驚嘆。一件純黑的束腰長衣將他勻稱修長的身軀勾勒得淋灕盡致,臉上卻帶著一張青面獠牙的凶惡面具。
「你叫坦絲?被人砍了十三刀?」男子翻看著手里的記錄冊,輕聲問道,「你今年十五歲?」
驀然間,他的聲線如磁鐵一般吸引了坦絲的注意。剛開口時的聲音優雅溫柔,仿佛寧定輕柔的風,到尾音時卻突然轉為陰柔喑啞那是一種冷酷的興奮,坦絲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竟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
「唔,雖然這個年紀還未覺醒有點遲了,不過考慮到營養因素……應該就是因為這個吧!」男子喃喃自語,聲線越低啞,仿佛藏著壓抑不住的驚喜。轉過頭,他抬起那張可怕的臉︰「你還未開始育吧?」
「,育?」坦絲只覺自己的喉頭被迫擠到一處,勉強吐出含糊的字眼。
「像個少女一樣的育啊……」男子的聲音漸漸恢復初時的柔和,帶著白色手套的右手忽然伸過來,揉捏著坦絲平坦的胸部,「唔,看看這里,你就是個小孩子呀。回答我,你還未有初潮吧?」
男子的聲音是那樣輕柔優雅,語氣平靜得仿佛什麼都沒做。可坦絲幾乎要哭出來了,這樣赤身**的呈現在陌生男性面前,而對方對待她的方式卻像是在品評桌上的豬肉是否新鮮可口!
突然之間,坦絲生平第一次領略到足以令她崩潰的羞恥感。在那人的眼里,她就像是死尸一樣,能夠肆意的侮辱和踐踏。不,比那個更糟,那人根本不將她當作自己的同類,反而更像是一件沒有生命與尊嚴的工具!
「唔,多吃點肉吧。」說出這樣莫名其妙的話語,黑男子拎起坦絲,轉身就走,「小東西,我會好好養大你的。」
昨天丟人丟大了,標題用了錯別字,今天改過來了,是戛然而止不是嘎然而止,呵呵,謝謝夢七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