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靈紀 第二節 星之交易

作者 ︰ 泥巴人

穿過廣袤的烏來荒原,跨越東南方烏沉沉的風琴山脈,有一座石頭砌成的小鎮。

這小鎮在地圖上連個正式名字都沒有,灰撲撲的很不起眼,卻是連通妖靈世界最大兩處聚居區的要地。它的西邊是「神之左手」控制的暗月之城,東北面座落著「守望者」治理下的黑曜都市,再往東往南則是無數大大小小的人類城邦。

在過去的千百年中,有無數旅者、獵人與冒險者從家鄉出,經由這座小鎮,到達自己夢想中的目的地。因此,雖然它又小又舊,卻是顯得格外生機勃勃,每天都有許多新面孔出現在鎮上,每晚酒館與驛店中都擠滿了妖靈和人類。鎮上的常住者很少,也沒有維持秩序的管理者,所有匆匆來去的過客都默認這樣的規則實力代表一切。

這天晚上,鎮里最大的酒館里照例充斥著鬧哄哄的叫喊,在酒台後方悠閑調酒的老板卻被一個膚色黝黑的妖靈叫到了二樓。

「有什麼急事?」老板慢悠悠的摘下足以遮蓋半張臉的大草帽,一張年輕帥氣的臉孔露了出來。他擁有一雙夢幻般的紫色眼瞳,微微翹起的下唇角釘著一個小銀環,上面掛著顆小小的星形紫鑽,看上去既美麗又神秘。

「報告領,艾隆.星重傷。」黑膚妖靈面無表情,簡短而公式化的應答。

「艾隆?」年輕的酒館老板歪著頭,似乎在努力回想,「是那個被前任領收養的長腿小孩麼?喔,我想起來了,他是北方聯盟以天價拍賣的柔肢尸妓的親弟弟……」

尾音陡然**一絲冷酷,紫眸里泛起點點寒光︰「是誰干的?」

黑膚妖靈默不作聲的遞過一個卷軸,老板緩緩展開,一張面帶驚懼的少女面容映入眼簾,下方標注著她的名字。黑少女的畫像是那般栩栩如生,就像是畫者親眼見過一樣。

「坦絲?是個人類?」驚訝的語氣破壞了嗓音里固有的冷酷,隱約帶著幾分不滿,「艾隆怎麼會傷在一個人類手里!」

「擁有人類外貌的妖靈,能力是自愈。」

「喔,防御型的混血妖靈麼?她的武器是什麼?」

黑膚妖靈沉默著遞過另一個卷軸,狹長小巧的紅色手術刀在紙上就像真的一樣。老板的瞳孔陡然緊縮,盯著那把即使以圖畫呈現也顯得煞氣十足的血紅小刀,半晌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他才再度開口︰「其他的星怎麼說?」

還不等下屬答話,他自己搶先回答︰「唔,我知道,他們非常憤怒,強烈要求以最殘酷的手段施以報復,對嗎?」

不等對方做出回應,他又迫不及待般自問自答︰「一定是這樣的,艾隆被一個看起來像人類的女孩重傷,他們肯定氣壞了,估計過一會兒就會有星來我這里主動請纓……」

黑膚妖靈歪歪頭,很明智的閉上了嘴。

「艾隆是在暗月城生活的吧?‘神之左手’那些使徒可不好招惹,不過他們一般不會維護人類與混血,不像守望者那些叛徒……」老板輕笑幾聲,唇角的星鑽隨著嘴唇的顫動閃出夢幻般的紫色光芒,「讓所有的星先別輕舉妄動,我考慮一下,明天會下達正式命令。」

「是。」黑膚妖靈恭敬的行了個禮,轉身離去。

靜靜思索了幾分鐘,以酒館老板身份自居的星組領慢慢走到陽台邊,伸手推開落地長窗。秋夜的涼風拂面而過,他的紫瞳在月色里流轉著幽冷光華,一絲淡淡的殺意自眼底涌了上來。

「那就這樣決定吧!」他自言自語道,「不過該派誰去呢?」

驀然間,一股透骨寒意兜頭罩下!他渾身一緊,猛然往後急退數步,驚訝的目光投射在不知何時出現在窗外的男子身上。

瀑布般飛瀉而下的美麗黑在秋風中輕柔飄蕩,仿佛從天而降的男子優雅的站在陽台的欄桿邊緣,修長身影在銀色月華中畫出完美的弧線。他慢慢低下頭,將整副面孔暴露在皎潔的月光中︰慘白的顏色包裹著整張臉,幽黑的眼圈里看不到瞳仁的存在,血紅的嘴唇極長,咧開的嘴角一直延伸到耳邊,面頰上刻滿紫紅色的晦澀圖紋那是一張異常詭艷的軟皮面具!

紫眸猛然一縮!年輕的領隨即恢復了平靜的表情,微微欠身道︰「很榮幸見到您,面具醫生閣下。」

「星組現在由一個小毛頭領導,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應答的聲音輕柔如春風、和煦若暖陽,說不出的悅耳動听,「我大老遠跑到這里來,你該明白我的意思。」

「閣下是為了那個名為坦絲的混血妖靈?我注意到了她所用的那把奇特武器。」領輕笑道,「您的消息靈通程度真是令我吃驚!」

面具男子微微點頭︰「就是為了那個傻孩子。不過,你弄錯了一點,她並不是混血。」

「擁有那樣的外表,難道是純血妖靈的突變?」領的語氣很恭敬,但話語間的蔑視態度是怎樣都掩蓋不了的。

「啊,我真不喜歡你們這些自詡為妖靈清道夫的家伙!血統在你們眼里就這樣重要麼?」

「是的,這正是星組最珍視的堅持。人類在我們眼里與魔獸無異,他們愚蠢而貪婪,是真正的低等動物。混血也好不了多少,雖然擁有異能,但他們的體內仍然流動著骯髒的人類血液。」

「唔,事實上,我並不想談論血統問題,也無意同你爭論對錯,我今晚來這里,只是想威脅你不要亂動我的小寶貝喲,否則你們會後悔。」

尾音輕揚的話語**幾分俏皮的意味,全然沒有威脅應有的冷戾氣息,星組領卻唰的白了臉,木然盯了眼面具,干巴巴的回答︰「如果閣下願意同我們做個交易,我們便會放過她。」

「你要跟我談交易?」面具醫生饒有興致的開口,輕柔嗓音里帶著居高臨下般的譏諷,「你確定?」

年輕的領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卻堅持道︰「我們的要求對您來說只是舉手之勞,而我們能為您做的卻遠比您此刻要求得更多。」

「小家伙,看來你對我的行事風格很了解。」

「我知道您最喜歡什麼,或許星組可以幫您更快的達成目標。」紫色星鑽耀動的頻率越來越快,領的紫眸中多了一絲自信,「請放心,我們不會真正危及您的寶貝。」

「不錯,是個聰明的小家伙。」面具醫生輕輕一笑,「可是,我那可愛的傻孩子正在朝著我所期望的方向奮力前行,我不會允許那些不受控制的刺激存在。」

「事實上,我們比暗月之城的那些使徒更易控制。您覺得呢?」

「不錯的談判技巧,我有點喜歡你了。」面具上細長的血唇拉開彎曲的弧度,輕柔聲音里多了點興趣,「說說你們的條件。」

「我的要求很簡單毀掉柔肢尸妓。」

「果然是非常簡單的要求。」飄逸的黑在空中蕩開優雅的弧,男子的身影倏然遠去,風聲里傳來一道輕柔的聲音︰「交易達成。」

……

「耶,你問什麼是星組?」加百列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慢悠悠的說︰「妖靈世界里勢力最大的兩個組織,一個就是我們使徒所屬的‘神之左手’,另一個是東邊的‘守望者’,除此之外還有個星組,成員都以星來命名。加入星組的妖靈大多是激進派與復仇者,要麼就認為妖靈是比這個世界里最高等的生靈,人類、魔獸與混血妖靈都是骯髒的存在;要麼就是對人類有深仇大恨,比如你傷的那個艾隆.星。」

「艾隆?他為什麼會恨人類?」坦絲蹲在加百列身邊,眼巴巴的盯著他,「有人害過他?」

「是呀,他在幼年時,全家都被人類捕捉,他的姐姐還被制成尸妓,在人類社會是件非常著名的拍賣品,號稱‘最昂貴的身體’!」

尸妓?!坦絲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清音說過,被北方聯盟捉住的女妖靈最常見的命運就是制成尸妓出售,如果不是面具醫生履行了與使徒長老的協議,她也會變成一具尸體標本!

「他家的異能是自如伸縮肢體,因而每個成員的身材都特別完美,還能隨意改變那些,呃,重要的部位。當時他家幾乎死傷殆盡,只有艾隆和他姐姐是活著被抓的。艾隆那時太小,制成尸體標本也沒什麼用,但他姐姐可不一樣。她是北方聯盟最成功的一件尸妓作品,制成後還保留了本身的異能!你現在明白為什麼他姐姐會是最昂貴的吧?」

坦絲迷惑的搖搖頭,加百列瞥了眼不遠處的本森,見他正惡狠狠的瞪著自己,便打消了詳細講解的念頭。

「呃……反正,沒人知道尸妓的制作者是誰,所以也沒有妖靈能弄清其中的原理。大長老曾經說過,可能是類似傀儡術的高明技藝。」加百列清清嗓子,話題一轉,「小坦絲,用不著同情艾隆那家伙,他殺的人類與混血妖靈可不少,而且殺之前必將對方折磨得生不如死。」

「我不會同情他,那是個連報復對象都弄不清的可憐家伙。」坦絲點點頭,輕聲道,「更重要的是,不管我是否願意,他都已是我的仇敵。」

「哎呀,小坦絲,你果然長進不少。」加百列嬉笑著,溺愛般親親她的額頭這懦弱膽小的少女變了,真的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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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那節的標題本來是想學學健翔大哥,搞笑一下下.結果誤導了一堆親,今天改掉了,捂臉

話說,鄭重提醒,坦絲已經被不少家伙抱過親(額頭)過啦,不許再說我什麼"一百萬字了連個牽手都沒有!"咳咳.

另外,今天這節越寫越覺得有點小邪惡呀,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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