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靈紀 第三十九節 血噬之變

作者 ︰ 泥巴人

後退!趕快退!所有人——給我後退!***,別管的,馬上後退!」

大廳里回蕩著鳳凰軍指揮官的緊張叫喊,氣急敗壞的語氣隱約能透出幾分驚慌與恐懼。在目睹精銳軍士毫無反抗的死在那位詭異少女手上時,他都沒有如此驚慌失措,而一見到那些小小的飛蟲,他卻無可抑制的在部下面前流露出害怕的情緒。

數百名深紅軍服的士兵如潮水般退了下去,大廳中央的地板上只剩滿地的尸體與幾十名早先受傷的士兵與賓客,仍然保持站立的只有一人——坦絲。

眨眼間,成千上萬如蚊子大小的帶翅黑蟲嗡嗡著落了下來。仿佛嗅到美食的香味,它們出一陣興奮的鳴叫,如毒瘴一般緊緊圍住了坦絲,頃刻便將她裹成一具灰黑而扭曲的巨大黑蛹。

四周的光明在一瞬間失去,黑暗的蛹中傳來一聲壓抑的低呼。幾乎與此同時,一聲淒厲的狼嚎在漸趨空蕩的大廳中響起,飽含痛苦的憤怒與絕望的掙扎,仿佛窮途末路的凶戾與悲涼。

這聲逼迫至絕境的悲號剛剛消逝,便听「鐺」的一聲脆響,無法動彈的血眼魔狼拼盡所有力氣,一頭撞上堅固的牢籠欄桿。頃刻間,它的頭部血流如注,給深紅色的毛皮上再添一抹艷紅。用盡氣力的狼頭隨即頹然倒下,劇烈喘息的大嘴呲出染血的利牙,猙獰的血目中卻透出一股別樣的悲壯。

濃烈的血腥味以囚籠為中心迅傳了出去,仿佛在誘惑著以血為食的黑色惡魔們。高台上地司儀見狀大吃一驚,慌慌張張的叫起來︰「該死的,快點幫它止血!把籠子抬走,快點抬走!」

保衛拍賣台的士兵也慌了手腳,急急忙忙爬上台子,用最快地度挪動那個沉重的囚籠,企圖趕在蟲子嗅到腥氣前轉移拍賣品。但氣味的蔓延度顯然更快,一大片原本襲向坦絲的黑蟲陡然飛起,疾扇著翅翼向高台撲了過去。

「天啊,當心那些蟲子,別讓它們靠近!」司儀氣急敗壞的尖叫在大廳里顯得很突兀,停了停,他又放聲咆哮起來,「該死的,快把這些臭蟲收回去,別弄壞我們的拍賣品!」

雖然不知道他吼叫地對象是誰,但那些飛蟲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盤旋在高台上方來回轉圈,似乎在等待主人的下一步命令。而相應的,包圍坦絲的那些飛蟲也遲緩了動作,只是嗡嗡叫著將她圍得密不透風,而不是立刻撲上去吸取血液。

一時間。大廳里地局面變得詭異。不知所措地士兵和手忙腳亂地護衛形成鮮明地對比。只有那些躺倒在地地傷員最倒霉。在劇烈地抽搐中被侵入體內地小蟲吸成慘白地人干。看得遠處士兵個個膽戰心驚。

僵持地寂靜中。二樓地一處包廂里。靜默許久地銀男子回過頭。唇邊勾起一絲興味地笑︰「看了半天好戲。你不想說點什麼嗎?」

包廂地角落里。全身籠罩在陰影中地黑衣男子淡淡道︰「自我犧牲。這是一種很偉大地品德。他們兩個都擁有勇敢地心與高貴地靈魂。」

「噢。拜托。別繞圈子。我可不是來听你怎麼點評他們品行地!」銀男子作出一副受不了地表情。「更別說這些廢話根本就不是你真正地想法。」

「那你想听什麼?」

「噢。我地老朋友。你應該知道。我只是對你下一步地行動感興趣——怎樣在自己地雇主面前救下一名可惡地入侵者。」銀男子探頭看看樓下地黑蛹。回頭笑道︰「你再不幫忙。那朵可憐地小菊花就要枯萎了!」

「這一次我可不會插手。」黑衣男子懶洋洋地上前幾步,幽暗的光線映出一張波光瀲灩的薄膜面具︰「再縴弱的小花在經歷風雨後也會變得強韌,我很期待看到她在絕境中爆出怎樣的力量。」

毫不理會對方懷疑的目光,他優雅的行了個禮,慢悠悠的離開了包廂。那副從容自在的模樣,似乎一切盡在掌握。

銀男子蹙起眉,無奈的搖搖頭,低聲嘀咕道︰「這樣的局面本就是你刻意制造出來的吧?真是可怕的家伙,完全模不透在想什麼!」

偷月復誹了幾句,他將目光轉回高台,唇邊浮起淡淡笑意︰「終于到手了……」目光聚凝之處,華服包裹的柔肢尸妓靜靜站在台邊,仿佛對周遭紛亂場面視而不見、充耳不聞,始終保持完美的儀態與溫柔的甜笑。

向著黑暗的牆角轉過臉,他低聲吩咐道︰「等魅姬繳完金幣,你們同她一起運送柔肢回……」他的話音未落,台上變故陡生!

一名抬籠撤走的鳳凰軍士在經過柔肢尸妓時突然難,手中長劍漾起一道凜冽寒光,在她雪白的頸上劃過一道雪亮的弧線!鋒利的劍刃毫不留情的切入脖子里,幾乎將那顆漂亮的頭顱整個砍下!

女子帶笑的臉蛋徹底耷拉下來,帶著**氣味的粘稠血液噴射而出,濺得台上到處都是,引得手忙腳亂的護衛一陣驚叫。那些近乎黑色的血散出一種奇怪的腥味,對上空的嗜血飛蟲來說真是無法抵擋的極致誘惑。

「艾隆!」銀男子驀然瞳孔一縮,咬牙切齒的叫出偷襲者的名字,心中的憤怒真是難以言說。但此刻身在鳳凰城的拍賣場,他既不能顯露本看著尸妓的毀壞,他什麼都不能做。

好不容易平復了心中的怒氣,卻看到成群的黑色飛蟲終于按捺不住本能,迫不及待的沖了下去,銀男子不禁苦笑起來︰「這也是你設計好的吧,我的老朋友!」

在這一刻,他終于領教到面具男子的思慮深遠。只有選擇腐爛這種慢性毀滅的手

才能隨時做出對自己最有利地選擇,讓其後生的事心意展——正如此刻大廳里的混亂局面。

尸妓地腐壞與重新拍賣,既讓面具醫生完成了與星組的交易,又兌現了與他的交易承諾。另一方面,故意放出消息將星組的艾隆引到鳳凰城,在為他的小菊花營造危機的同時,也為身陷重圍的她創造了逃生地機會。搗亂的家伙越多,拍賣場面越是混亂,那可憐巴巴的小姑娘安全逃離的機會才會越大。

「我的老朋友,你真是膽大。」眼眸中閃爍著晦明難懂的光,銀男子的笑聲漸趨溫柔︰「就在我的眼前生生毀掉我要的東西,你就不擔心我會有樣學樣,也毀了你想要的東西嗎……」

——一向深謀遠慮地你,這次的信心來自哪里呢?你是如此看好樓下那個被飛蟲裹成黑蛹的瘦丫頭嗎?銀男子將目光投向不斷扭曲掙扎的巨大黑蛹,眯起眼開始等待。

……

飛蟲營造的黑暗空間里,坦絲死命揮舞著手術刀,意圖在緊閉的蟲幕中破開一條逃生的縫隙。

但那些嗡嗡亂叫的飛蟲將她圍得密密麻麻,既不襲擊也不遠離,只是那樣死死禁錮著她,限制著她的行動。

難道鳳凰城的人想要活捉她嗎?腦中閃過這樣地念頭,坦絲的眼前立刻浮現出柔肢尸妓那張永不變更的笑臉。她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暗暗誓寧可流干血液而死,也決不要落到那種可悲的下場!

打定這個主意後,她反而沒了起初地驚恐與害怕。恰在此刻,身周的飛蟲出一陣刺耳地鳴叫,層層疊疊的蟲幕變得異常活躍,急切地飛上飛下,沒了先前的緊致秩序。尸妓地奇特腥味已經將這些嗜血小蟲的本能完全激活,飲血的**甚至壓過了主人的命令,令它們迫不及待的沖入坦絲染血的衣裙內,放肆的張口撕咬!

「來吧!」決然的語氣里帶著微弱的哭腔,讓少女清脆的聲音顯得有些古怪。她旋身騰躍,不停揮刀劈砍,身形與動作都越來越快,腳下瞬間便集了一層黑色的蟲尸。

但那些飛蟲源源不斷的從四面八方撲來,令孤身作戰的她防不勝防。可憐的黑少女並不具備大範圍的攻擊力,只靠強化的身軀與近戰的能力根本無法應付鋪天蓋地的小蟲。殺死一批批自前方襲來的小蟲,後背卻被興奮的蟲群攻破,異常敏銳的感覺令她清晰感應到——數不清的小蟲正咬破她的皮膚鑽入血管,準備分享這一場血的盛宴。

連綿的刺痛感從整個背部蔓延至小腿,坦絲快要哭出來了,卻又強迫自己昂起頭,持續戰斗的動作,一直等到最接近死亡的時刻到來。

體內的血液急遽失去,她的力氣似乎也隨之消失。搖搖晃晃之間,她的眼前卻出現了久違的光明。忙于吸血的蟲群不再形成緊閉的蛹,她終于能看清面前的事物︰

高台上下,慌亂的護衛正拼命驅趕失控的蟲子,企圖挽救被飛蟲密密覆蓋的柔肢尸妓。而在不遠處,大堆全副武裝的士兵正和一名同樣身穿鳳凰軍服的男子戰斗。恍惚間,坦絲記起了他的臉,那是艾隆改變後的假面。而在更後邊,奄奄一息的大狗正在嚴密保護的囚籠中,用無限悲哀的目光注視著她。那樣憂傷而痛楚的眼神卻傳遞給她一種奇異的溫暖,以及強烈的渴望——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

踉蹌中,坦絲被橫倒台下的尸體絆倒在地,一頭撞在剛剛死去的士兵身上。血肉模糊的身體弄髒了她的手,然而奇跡般的,她體內失去的鮮血與力氣卻好像回來了。

她怔了一瞬,撐手半坐起來,目光投在手掌間——身下尸體自傷口中涌出的血慢慢滲入她慘白的肌膚,竟然就這麼消失不見了!

身周仍然縈繞著密集的飛蟲,體內的小蟲仍然在瘋狂吸血,但伴隨著掌間血液的滲入,體內仿佛有一股熱流在涌動,她騰的站了起來,揮刀殺向不遠處奮戰飛蟲的士兵。

凌厲凶戾的寒光耀起,一排排被劃破動脈的士兵重重倒了下去。鮮血濺到她的身上,迅便被她的皮膚吸收,融入她的身體。目瞪口呆的士兵面對她瘋狂的殺戮,面如土色又驚慌失措,腦海中只是盤旋著一個問題—「她為什麼還不死,為什麼?!」

鮮血四濺中,坦絲的力氣漸漸恢復,心中對血的渴望卻是越來越強!她驚恐的覺,自己竟然變得像吸血飛蟲一樣,淪為饑渴嗜血的惡徒!

身不由己的汲取鮮血,來滿足心底不可言喻的、對痛飲鮮血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面對死亡時她都沒有這樣恐懼的感覺,失控的身體在人群里卷起一輪輪淒厲的血浪,她不由得高聲尖叫起來。

「原來如此……」包廂中靜立的銀男子出一聲低低的慨嘆,「我的老朋友,你又猜對了。見到這一幕後,我的確不會舍得毀掉她。」

—因為,她是比任何東西都要珍貴的寶物。在她身體里所隱藏的秘密,以及她能帶給他的探尋樂趣,遠遠勝過研究一具尸妓的興奮與歡愉。

幾乎與此同時,拍賣大廳的頂部,一間足以俯瞰全場的幽暗房間里,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你已經證明了她的價值,我接受你的交易。現在,讓這一切都結束吧。」

「如您所願。」面具男子淺笑一聲,輕揚如風的聲音回蕩在房中,「我可以保證,大廳里的混亂很快就會結束,尊敬的議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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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親們放心,小菊花是不會變成嗜血惡魔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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