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炙熱的火焰散去,只見夜月單膝跪地,右手支著劍,左手撐在地上,看上去十分虛弱,眾人紛紛跑上前去察看,唯獨真薛滿臉不屑的走在後頭。
夜月不顧安危,只身救出嵐熙,使得宇軒甚是感動,看到夜月如此心中多少有些愧疚,「夜月師兄,身子無礙吧?」
夜月微微抬起頭來,眼中卻是少了幾分精光,勉強的笑了笑,不過胸口一熱,嘴角一甜,一絲鮮血伴著嘴角滴到了「火龍袍」上,更是忍不住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濺在了地上,身子一晃,眼前一黑,便是在眾人的呼喊聲中昏了過去。
等到夜月張開眼楮之時,自己枕在涵雪身上。見到夜月醒了過來,涵雪輕輕拭了拭眼角的淚珠,宇軒立馬走了過來,夜月這般躺著有些不好,便努力支起身子,望著焦慮的宇軒笑了笑。
宇軒上前施禮道︰「承蒙夜月師兄,使得我家師妹安全月兌險,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幸好夜月師兄醒了過來,若是有個什麼閃失,在下于心難安啊。」
夜月擺了擺手,雖是有些虛弱,卻是依舊掛著笑顏,「宇軒兄何必如此,我這不是沒事嗎?」
嵐熙低著頭,慢步走了過來,少了幾分傲慢,多了幾分靦腆,煞是添了幾分可愛,「那個……方才多謝你……舍命相救,以前多有冒犯……還請棄嫌。」嵐熙望著夜月深邃的雙眸,說起話也有些支支吾吾,也不知是羞澀,還是礙于以前的種種,心有愧疚。
夜月客套的答了些話,嵐熙這般說話,反倒是惹得夜月有些不自在了。夜月醒來許久也未成見到真薛與真茜二人,便問起話來,听得宇軒說完,才是知曉,原來真薛元氣恢復了些,獨自去探究前方虛實,眾人再三相勸,真薛依舊一意孤行,真茜心有不安,便也跟了上去,已是去了半盞茶的功夫。
夜月輕嘆了口氣,這些年來,自然知道真薛的個性,好強、自負、孤傲,這一路上屢次未能嶄露頭角,反倒是有些狼狽,自然心有不甘,爭強好勝的他定然是去找那鮫人領去了。
宇軒見到夜月獨自出神,便以為他在擔心真薛二人的安全,開口道︰「方才師兄那一解數‘九天炎龍陣’,威力甚大,大部分鮫人皆是焚以殆盡,以我之見想必那些鮫人也幸存甚少,依真薛師兄的修為,應不難應付,加之又有真茜師姐相助,還請夜月師兄寬心為好。」
夜月笑著點了點頭,算是默許了宇軒的話,心中卻是愈覺得此事沒有這般簡單。休息了片刻,夜月執意動身繼續前行,卻硬是被宇軒拉住,說是如今夜月身子虛弱,需要多加調養,不宜如此急促,加之涵雪也甚是擔心,也在一旁勸阻,夜月只好答應了下來。
夜月盤坐在一角,閉目調息了片刻,臉上漸漸恢復了些血氣。這時涵雪步履輕盈的走了過來,緩緩地坐在了夜月身旁,白玉芊指輕輕拾起一把細沙,捏在手心,細沙伴著拳心間的縫隙,如細線般落了下來。
「好些了嗎?」
夜月身子不禁一驚,不敢正視涵雪如水的明眸,「好些了。」
手心的細沙漏光之後,涵雪輕輕拍去了手中的余塵,「你啊,總是這般不顧自己,龍神皆有自己的禁忌神力,威力無匹卻是大損身體,你不久才尋回真元,根基尚且不穩,你就如此莽撞的催動禁忌之力。」
兩人皆是沉默了片刻,夜月舒了口氣道︰「對不起,我……我又讓你擔心了。」
涵雪直起身子,走了兩步頓了來下,「翹相盼千年之久,痛過、傷過、哭過、思過、念過,浮華一世失君之苦……堪比斷腸。說到這里,涵雪的聲音多了幾份哽咽。
嵐熙一只注視著兩人,平日靈動的雙眼,不知為何如此失神與迷茫。
話說真薛負氣而出,真茜跟在身後,明知真薛個性,當然不敢多言。真薛邊走邊想,愈覺得不甘,怒道︰「夜月那小子算得了什麼,使些雕蟲小技救下那玄陽宮女弟子,還要吐血生憐,博人同情,多番大耍威風,往後定會在族人面前大勢賣弄,加上那兩個玄陽宮的弟子回去為其造勢。」
這時洞中忽然響起一個渾厚的聲音,「哈哈哈哈哈,想不到靈龍一脈的族人如此鼠肚雞腸,攜手同道共御鮫人,還要如此妒人之功。」聲音洪亮響徹了回蕩在洞內。
心中早已怒火攻心的真薛,听得此人這般點破,心中又是有些心虛,聲響蕩漾在洞**,辨不清聲之人所在何方,真薛便是喝道︰「何人在此裝神弄鬼,胡言亂語,若是有些膽色,就現身一戰。」
真茜也警覺的環顧著四周,只見不遠處突兀的現出一個人來,兩人多有閱歷,如此技法絕非等閑。真薛不敢大意,先是打量起此人,身著黑色斗篷,包裹其身難辨身型,面帶玄鐵面罩,更是辨不出面容。
「你是何人,報姓名,免得待會兒成我‘斬魔刀’下的無名之鬼。」真薛說罷,便是橫刀胸前。
「你這小兒,諸多名堂,叫老夫現身,老夫依你,如今又是如此自大,喚我名姓,也不掂量自己。」
真薛咬了咬牙,舉刀劈了過去,那黑衣人卻也不躲不閃,「斬魔」當頭劈下,劃出「呼呼」風聲,真薛以為得手,卻不知刀落之處,毫無著力如若劈空,若不是真薛架子尚穩,差一點栽倒在地。
還不待真薛弄清狀況,真茜便是大喊︰「師兄小心身後。」聞此一言,真薛橫起刀身,回身往後砍去,如先前一刀,刀落之處黑衣人又是不見蹤影,真薛心感此人道行深厚,絕非敵手,便定住身軀,往後退去。
此時黑衣人又是兀自出現在了身前不遠之處,「小兒好生沖動,老夫懶得于你計較。」
真薛冷哼一聲道︰「我自知技不如人,卻也不會坐以待斃。」
「哈哈哈,看不出你還有幾分出息,今日老夫尋你有事,並未來索你小命。」
真薛、真茜同是一驚,此人素未謀面,尋此所為何事?兩人大感不解,「我未成認得你,今日你又是何事尋我?」
黑衣人轉身踱步往前︰「此事只講與你听,你獨自跟過來,對你百利無害。」
黑衣人走了幾步,見真薛並未動身,便頓足說道︰「怎麼,恐怕老夫害你不成?以我實力要你們二人之命,何需耍些手段?」
真薛猶豫了片刻,心想這人說的並無道理,移步跟了上去。真茜還是有些擔心,見真薛打算跟去,便欲阻止,真薛卻是擺了擺手,義無反顧的踱步向前,真茜心知無奈,只好作罷。
黑衣人領著真薛走了段路,見以離方才那個洞**甚遠,便停下腳步。
「現在便可說明來意了吧?」真薛有些不耐煩道。
「先待我問你些話,此行自比夜月的作為怎樣?」
真薛低下頭來,捏的拳頭「 」作響,心知不如夜月,卻也難以啟齒,默默不語。
「若是回去論起功勞來,夜月定會大獲贊許,玄陽宮的兩個小兒,當然也會回去稟明玄陽真人,如此一來天龍一脈,大受美譽,這樣你不但難獲嘉獎,亦會失去靈龍一脈的信任。」
「即便如此,我又能如何?」真薛心中更是難平。
「若是與我合作,不但讓你保住地位,有朝一日還會助你,坐上靈龍一脈族長之位。」
此話一出,驚得真薛立馬抬起頭來,「此話當真?不過你又是何人,我為何信你?」
「老夫料你難以信服。」說完便摘下面罩,「你仔細瞧瞧我是何人?」
真薛目力不差,見得黑衣人摘下面罩,便定楮一看,頓時目眩不瞚,舌橋不下,久久才開口說道︰「怎……怎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