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界
陰司國度中最為神秘的地方。
區區小鬼,是無法來到這里,自然而然這里沒有以往的淒淒鬼嚎。
這里乃是陰曹地府陰氣最盛之地,冥冥之中更是平添了幾分恐怖。
所謂的天空,卻是昏暗一片,從始至今,依舊如此,未曾變過。鬼族之人,世世代代居住于此,修煉著屬于自己的奇異咒法。他們統治著黃泉,他們算不上是鬼魂,自然也不畏懼陽光,身處這般暗淡的世界,也不知是修煉上的習慣,還是無可奈何,或者已經麻木了……
或許他們向往這片鬼域以外的世界。但由于天下蒼生,皆是排擠自己心中所謂的「旁門左道」,恐懼這些身份特殊族群,使得世人對他們知曉的少之又少,以訛傳訛之中,便多了些神秘的色彩。
這兒除去幾座規模宏偉的宮殿之外,見不得任何景致。蕭索的大地,面目瘡痍,陰間果真死氣沉沉,毫無生機。
唯有在陰風中不斷搖曳的火光,給這里帶來了唯一的光亮。但是這忽明忽暗的火光,卻給人心中多了幾分陰森、壓抑的感覺。
在這荒涼的世界,卻有一處不可思議的地方。蕭蕭冷風中漸有淡淡花香……
這是一處感覺與這鬼域格格不入的異地,彷佛不應該屬于這里。這里開滿了大大小小的花朵,花香醉人,花瓣如絲四散開來,無睫無葉。花色唯有兩種,白如滄雪,紅似熾焰。
美麗的外表下,卻帶著一種說不清的淒涼……
花叢中,站著一位身著黑色琢紋的長袍的男子。紅色的長隨風微動,劍眉之下,雙目緊閉,兩條黑色的帶在紅中顯得額外起眼。一桿褐色的長槍,筆直的立在身旁,銀色的槍頭寒光奪目。遠遠望去,這名男子顯得那般冷傲、孤獨。
這時遠處飄來一名白衣之人,笑顏滿面,頭頂白色長冠,一手拿著鐐銬,一手持著一根哭喪棒。見到花叢中的男子,如覓珍寶一般,上前拱手行禮,張口說道︰「屬下尋覓少主多時。」
男子全然沒有理會,白衣之人似乎習以為常,接著道︰「少主,听聞有人闖入十八鬼獄,現已到達第六層。」
男子緩緩睜開雙眼,碧綠的雙瞳,攝人魂魄一般,加上那份冷傲的氣質,給人難以親近之感。
男子居中握槍,斜在身後,緩步前行。
白衣之人,只感到一陣涼風吹過,那冷傲的男子卻已走到了自己身後,不動聲色的向著,十八鬼獄的出入口走去……
話說夜月遇上杌,力搏無望之時,急中生智,尋得那杌的弱點所在。幾番周折,終于將杌困住。
夜月立在空中,穩操勝券,手掐劍訣,「嗖」的一聲,「九天魔龍劍」化做一道紅光,向著杌頭上的人面飛去。
就在此時,杌通體白光一閃,飛劍如刺進空氣一般,毫無阻力的斜插在了地上。白光散去,杌龐大的身軀,化作無數白球,向著四周散去,宛如絢麗的焰火,及其美麗,不禁吸引了夜月的目光。
待到恢復平靜之後,空中懸起一張靈符,與先前在第一層見過的陣印一模一樣,夜月不由得大喜。方知將才的杌,原是此層的守護神獸,破其弱點方能獲得此陣印。
靈符唯有一張,便也只能通往「第七層」。見那靈符金光微閃,夜月不敢耽擱,立馬走了上去,光華一閃,夜月便也跟著消失了去。
蓬萊仙島
處處落英繽紛,鋪青疊翠。
正午的神州浩土,正是烈日當頭之時。雖然還稱不上驕陽似火,但是這直射的陽光,卻也算得上是帶有幾分毒辣。
不過在這人間仙境一般的仙島之上,依舊四季如春,氣候宜人。
庭院之間,時不時見得有光華閃過,離得比較近的青草、樹干之上,皆是結上了一層白霜。寒光之中,偶爾還夾著幾縷金光,不過多被寒光掩蓋了去。
「師妹……休息一會兒吧,先一齊去用過午膳……」
「少廢話,本小姐不餓,你若不願與我練劍,大可離去,我絕不攔你。」
這一男一女,自然是宇軒與那任性的師妹嵐熙,兩人之前在風靈島,耽擱了些時日,回來之後當然少不了玄陽真人的一番責罵。幸兒只是訓斥了幾句,面壁了幾日,便也沒有深究,不過屢屢頑皮的嵐熙,這次彷佛變了個人一般,十分安分的接受了懲戒。
但是,自那以後,平日偷懶慣了的嵐熙,變得百倍努力。每天沒日沒夜的練劍,似乎那單薄的身子骨里,有使不完的勁。有時甚至連飯都顧不上吃,宇軒恐這師妹鬧出什麼亂子,只好親自陪她練劍,順便勸導于她。
「師妹,我們回去通元劍坪練劍吧!那兒才是練劍之所。」
「區區一個小坪,如何練得出真功夫,再說,那些個師兄弟太礙事了。」與其說嵐熙是在練劍,不如說親自對敵一般,眉頭緊鎖,招招下的狠手。
宇軒知道這師妹的脾氣,多說無益,只好安心陪練。面對的雖不是仇敵,不過宇軒不敢怠慢,自己這師妹可沒有手下留情,弄不好一個閃失,自己就算沒搭上性命,恐怕也得烙下個重傷。
嵐熙連揮怒劍,咬著嘴唇含糊的吐出一句話︰「我一定要過你……」
接著又是一聲嬌喝,跟著便傳來兵器踫撞的聲音。
不遠處的樓台之上,兩位老者皆是面帶笑顏,手上均持有一柄拂塵,目色慈愛,仙風道骨,端莊穩重。其中一位便是掌門玄天真人,身旁那位略高于他的老者,便是宇軒的恩師——玄英道人。
「這嵐熙平日依仗天資聰慧,多愛偷懶,近來怎麼如此奮,真是怪哉!」
玄天真人輕輕一揚手中的白玉拂塵,笑道︰「師弟,你可是憐惜你那徒兒?責怪熙兒拖累于他啊。」
被玄天真人這般一說,玄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掌門師兄,我豈有責怪之意啊!嵐熙確實是難得的奇才,如今能夠刻苦修行,他日定當大有作為。」
玄天真人撫過長須道︰「宇軒得你真傳,更是將‘八劍神皇’曾經使用的那套飛劍贈予他,可見師弟用心良苦啊!」
「掌門師兄見笑了,倒是有一件正事需說與掌門師兄。」
「哦?所為何事?」
「隱靈寺……被群黑衣人血洗了。」
玄天真人一愣,收起臉上的笑容,神情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又是黑衣人所為,難道與先前‘惜劍宗’的滅門慘案有關?」
「極有可能,皆是身手不凡之輩,有縱物的本領。」
玄天真人思量一會兒,正色道︰「這群黑衣人不是普通的習武之人,並且懂得仙家法術,隱靈寺規模雖小,卻也是寒龍寺的分支,同屬一脈,禪淨大師更是寒龍寺主持禪心大師的師弟,能夠有能耐與膽識去血洗隱靈寺,可見這群黑衣人不僅修為了得,並且定有一勢力幕後指使著他們。」
玄英道人眺望著遠方的美景,卻無暇欣賞,「這群黑衣人行蹤詭異,行事心狠手辣,從不留活口,至今也沒有插到任何的蛛絲馬跡,太平許久的世道,或許又要迎來一場浩劫,可憐天下這些無辜的蒼生。」
「依我之見……這群人應當不是為了剿滅門派,已達到肅威的目的,或許是在尋找什麼,不然‘惜劍宗’的傳人,如今在京都重整‘惜劍宗’,這群黑衣人也未曾有所行動。」
「掌門師兄所言極是,總有居心叵測之人,孕育著陰謀詭計。」
「人皆有心,心皆存有貪欲,貪欲未除自然難成正果,貪欲過甚反倒引人墮入魔道。」說罷,玄天真人嘆了口氣,心間從此多了份顧慮。
顧慮著世間又將掀起血雨腥風……
松濤密林間,樹影斑駁,四周盡是知了的鳴叫。
透過樹葉間的細縫,隱約見得幾條人影飛過。
一個黃袍僧服的和尚,停下了腳步,右臂穿出衣袖,與大半個胸膛一同在外,手持一桿月牙鏟,側頭喊道︰「方丈,你們先走,我來拖住他們。」
「你豈非那些歹人的對手,莫要妄送了性命啊!」
那名黃袍和尚口中的方丈,便是禪淨大師。自從隱靈寺遇襲,禪淨得知這些歹人乃沖著錦盒而來,知道干系重大,只好殺出重圍,把這盒子交到師兄禪心大師那里,方為穩妥。
幾人一路殺出隱靈寺,本以為一時半會兒無人追來,便架起佛光,御空而行。怎料還不待幾人喘息,卻有兩名歹人殺了過來,一名執法長老當即斃命。
禪淨大呼不妙,這兩歹人渾身散著陰氣,修為極高。自己獨站一名,或許有幾分勝算,不過如今一路奔波,多有疲倦,又恐敵方援兵來到,只好領著眾人避之。
眼見兩名歹人就要趕上,為保大局,這名黃袍和尚只好挺身而出,見禪淨還在躊躇,黃袍和尚急道︰「方丈,大局為重啊,若是不把錦盒交到禪心大師手中,那隱靈寺的弟子,豈不是白白犧牲了,你們快走!快走!慧明還愣著干什麼,快帶方丈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禪淨大師雙手合十,默念一聲佛號,便向著樹林深處跑去。慧明咬著牙,狠狠一甩長袖,道了一聲保重,隨即跟著跑進了林間。其余的僧人,臉上多有不忍,卻也無可奈何,紛紛輕誦了一聲佛號,也追著禪淨而去。
黃袍和尚緊緊的抓住手中的月牙鏟,顯得那麼的大義凜然。
片刻之後,樹林一處驚起無數鳥兒,接著傳來一聲淒慘的叫聲,回蕩在整個林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