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縹緲,錯落有致的亭台樓閣,雕刻著各式各樣,面目凶惡的壁畫。
夜月在這鬼界陰司見到別具一格的景致,不由得到處多看了幾眼。比起十八鬼獄的凶殘,這兒似乎清靜的許多,卻給人多了份嚴肅的感覺。
「想不到公子如此神,就從那十八鬼獄下來了。」循聲望去,便見到崔鈺手捧「生死薄」走了過來。
夜月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也不知如何說起,正打算開口問那紅男子乃是何許人也,卻被崔鈺拽住,往前方一座紅柱青瓦、氣勢雄渾的殿宇走去。
初到殿外便傳來一陣幽風,接著有個聲音傳入腦中︰「賢佷,老朽待你多時了啊!」夜月四下望了望,可除了崔鈺外並未見得有其他人在。
崔鈺見夜月東張西望,有些走神,推了推夜月肩膀,問道︰「公子,公子……」
夜月一驚,擺手笑了笑︰「沒,沒事……」這時,夜月現不遠處有一人影,依靠著石柱,夜月一眼便瞧見那緋色的長。
見那紅男子一直望著自己,夜月喊道︰「喂!紅毛兄弟。」
眼見那紅男子渾身一振,被夜月這麼一叫,顯然有些吃了一驚,長袖一揮,轉身消失了去。
夜月自討來個沒趣,才想起一直沒有打听這紅男子的來歷,向著崔鈺問道︰「崔判官,方才那位紅兄弟,是你們陰司的何許人也?」
「公子之前遇見過此人?」
夜月一撇嘴︰「何止見過,于他剛打照面就舞刀弄槍的怎麼能不認識,不過倒是多虧了他的路引。」
崔鈺賠笑了幾聲︰「公子有所不知,少主他久居幽冥,難遇得一對手,定是公子修為了得,才引得少主他……」
不等崔鈺說完,夜月插話道︰「什麼?什麼少主?」
「忘了與公子介紹了,他便是靈尊之子,也就是陰司鬼都的少主——魂歸塵。」
夜月心想道︰連個少主都這樣死氣沉沉,難怪這里會是鬼都。
「賢佷,吾兒性格如此,讓你見笑啦!」
先前那個聲音又一次傳入了夜月腦中,听這口氣既然喚那「陰司少主」是「吾兒」,可見這聲音的主人便是靈尊。傳音術不足為奇,不過這靈尊似乎還能讀解人的心思,連自己想什麼都清清楚楚,夜月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崔鈺向著夜月一笑,也不知他是否知曉靈尊于自己對話之事。夜月聳了聳肩,跟著崔鈺一並走進了大殿。
殿內四角分布著四根大柱,兩人都難以環抱住,燭火昏暗,難把整個大殿看個仔細。正前方有一個巨大的惡鬼浮雕,足有整個大殿那麼高,張牙舞爪,兩只利爪曲于身前,掌中燃著紅中帶黃的火光。
浮雕之下便是一張白骨所制成的座椅,座椅前負手站著一位身著棕色闊袍之人,正背對著夜月。
「靈尊,夜月公子帶到。」崔鈺彎腰行禮。
「恩,你先下去吧。」
聲音響徹整個大殿,可見大殿多麼空曠,崔鈺領命轉身走了出去,徒留下夜月一人,站在大殿中間。
想必這就是雙魄靈尊,夜月不敢失禮,拱手道︰「晚輩拜見靈尊前輩。」
「哈哈哈哈哈,賢佷一路辛苦了,此番目的老朽業已听九師弟(九天魔神)提及過了,本想通過十八鬼獄好好歷練下賢佷,怎料塵兒……」
夜月生怕靈尊怪罪魂歸塵,連忙開口道︰「歸塵兄願與晚輩切磋,乃是晚輩的榮幸。」
「賢佷莫要替他辯解,老朽沒有怪罪塵兒的意思,萬事皆有定數,這也都是上蒼的安排。」
「賢佷來此所尋之物有吸納三魂七魄之力,名曰︰歸魂玲瓏玉,乃是鬼族至寶,此物雖是珍貴留我這里,也無大用,不如賣個人情贈予你,不過你得答應老朽一個條件。」
「前輩恩澤,在下沒齒難忘,敢問有何條件?」
「如今不能告與你听,待到你仙緣到時,老朽自然會去找你。」
入殿談了許久,至今靈尊也未轉身一現尊容,夜月便有些好奇的問道︰「晚輩有一冒昧請求。」
靈尊呵呵笑道︰「老朽知道賢佷心中所想,只是老朽若是轉身相見,恐會嚇到你。」
靈尊緩緩轉過身來,面色蒼白,額上貼有一黃紙符咒,陰氣沉沉宛若行尸走肉,感覺不到一絲氣息。
「前輩,這是……」
「賢佷莫慌,老朽早年修習鬼族至高心法‘紫宵黯辰’,始終參透不了最高境界,以致走火入魔,三魂七魄散于體外,後來經過百年之久,才尋得‘歸魂玲瓏玉’才保住性命,卻因隔時過久,錯過時機,只能勉強攝回了‘兩魄’,苟活于今。」
「前輩稱號︰雙魄靈尊,原來如此。」
「賢佷見笑了。」
兩人在殿內寒暄了幾句,夜月便把玩手中的「歸魂玲瓏玉」走了出來,對著搖曳不定的燭火,仔細端詳著這塊寶玉。玉顯青白色,借著光亮依稀見得有一縷淺藍色游移其中,好生奇怪。
就在夜月看得起勁的時候,淡淡花香飄了過來,只覺得清香淡雅。夜月對此有些生疑起來,在這重重魅影、層層迷霧的幽冥界里,怎麼會有如此花香?夜月打算探個究竟,將「歸魂玲瓏玉」收好後,往花香傳來的方向走去。
眼前的花海緊緊的吸引住了夜月的眼球,死寂森森的陰司竟會栽有如此多的鮮花,怎麼不令人驚奇。
夜月蹲來,深深吸了一口花香,似如菊花一般的味道,這種淡雅的幽香,與這花那妖艷的外表截然不同。
「這花都你種的?」夜月突兀的問道。
不知何時魂歸塵走到了夜月身後,听他這麼一問,覺得有些突然,並沒有開口回答,只是徑直走到了花叢前,「你怎麼還不走。」
夜月拿起「歸魂玲瓏玉」來回翻轉的看了看,「我是客你是主,那有逐客之禮啊,你這陰司少主還真不客氣。」
夜月見對方沒有答話,追問道︰「干嘛?裝深沉啊。」
魂歸塵久久不語,眼中閃過一絲從來不屬于他的柔情,不過轉瞬之間又消失了,就像不曾出現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