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領著夜月小心翼翼的穿過了幾扇圓形拱門,一路左繞右轉的夜月也難得理會,只是跟著走罷了,偶爾遇上幾名手提燈籠出來夜巡的家丁,卻也並未現他們。
在一間簡陋的木房前,阿牛打住了腳步。門口掛著燈籠,還站著兩人。阿牛道︰「我想我家妻兒應該就關在屋內,待會兒我前去拖住那倆看門的,勞煩小哥救出我家妻兒,沿著方才的路線躲到柴房等我。」
夜月撓了撓頭,應了一聲「恩」,阿牛握緊長棍,深深吸了一口氣便沖了出去。
兩名看門之人一見有動靜,立馬拔出刀來,喝道︰「來者何人?膽敢夜闖王府。」
阿牛一手握住棍身中間,一手抵住末尾,向著其中一人當頭便是一擊,那人沒來得及反映頓時頭暈眼花。
怎料這時阿牛身後火光四起,無數人影舉著火把圍了過來,有手持刀刃的家丁,也有披杉袒胸的大漢,其中自然少不了昨夜那個禿頭。
阿牛早已滿頭大汗,眼下這是上了王府的大當了。
那禿子走了出來,奸笑道︰「好你個阿牛,讓我們找的好苦,如今自個送上門來,今日定要取你的狗命。」話語之間,依然能看到牙齒間缺了個洞,顯然就是昨夜被那老頭打斷的。
「上」一聲令下,數名持刀的家丁舉刀而來。
阿牛以棍相迎,順勢一個橫掃千軍,也還擊退了幾人,夜月看在眼里暗自道︰這人看似傻楞,單憑蠻力,看不出還操得兩手藝業。
不過怎奈對方以多欺少,阿牛顧得了身前,卻難防身後,一名家丁繞到阿牛背後,舉刀直下。
就在這千鈞一的時刻,不知何處飛來一顆石子,直接命中那名家丁的眉心,連人帶刀一道飛將出去。
「什麼人?」不只是王府的打手,就連阿牛也望了過去。夜月靠在牆邊,幾顆石子在手中拋來拋去。
一見對方如此扮相,禿頭越是不放在眼里,「那里來的兔崽子,壞你大爺的好事,今夜連你一同……」
話未說全,夜月隨手擲出的石子已將他下巴打掉下來,禿頭一手托著下巴,疼的眼淚都流了出去。
阿牛眼見夜月如此手法,當然刮目相看,膽子立馬也壯了起來,三兩下就把身旁幾個沒有回過神來的家丁打得趴在了地上。
不消一盞茶的功夫,王府的打手逃的逃,傷的傷,夜月不想傷他們性命,故而沒有下殺手。本以為事已至此理當圓滿之時,隱約感到一股靈力襲來,夜月將身一縱避開了這冷不防的殺招。
偷襲之人正是王富貴的上賓,適才自己本想殺他個措手不及,卻不料被對方避了開去,可見對方不似常人,不敢貿然出手,便提高嗓門問道︰「對面的是何許人也?深夜來此鬧事,有欠妥當吧!」
夜月听這聲音很是耳熟,腦中一閃,想起個人來,「我還以為是誰在此為虎作倀,想不到是你敖嚴甫。」
敖嚴甫亦是一驚,也辨出對方身份,「我料是誰,原來是夜老弟。」
這敖嚴甫便是風靈島「幻龍一脈」的族人,因幻龍一脈生性好戰,一直受到另外兩脈排擠,相互之間甚少走動,千年之前夜月偶然與他見過兩面,固然彼此有幾分印象。
幻龍一脈的族人皆是善戰之人,敖嚴甫更是自小修習,深得真傳。千年之前夜月還不懼他,不過如今夜月體內靈力虛空,若要取勝于他甚是有些棘手。
眼下也容不得夜月不戰,對方又是打出一擊掌風,夜月立馬祭出「青冥」擋了下來,那身粗布衣裳怎奈得住這般威力,立刻撕裂成了碎布,夜月平日那套「火龍袍」跟著現了出來。
阿牛幾時見過這樣的場面,看的那是目瞪口呆,良久還木楞在了那里。
敖嚴甫雙手精光一閃,一副三刃拳爪著于手背,此拳爪名曰︰星虹飛廉爪,雖是一般仙品,卻能攻能防,凶猛的很。
夜月當下唯有依仗「游龍劍法」,劍路精妙,舞得滴水不漏,不過敖嚴甫左右開弓,加之招招又以靈力輔之,夜月逐漸吃緊起來。
敖嚴甫似乎察覺到了夜月身體的異樣,退了丈許遠之後,道︰「夜老弟,為何不施展你那些拿手的藝業?」
夜月正欲開口,倏然間但見躍出一道黑影,站在了兩人中間,濃郁的酒香飄了過來。
「呵呵呵,老頭子我喝高了點,差點誤了事,你們怎麼就只留下這人給我打?」醉酒老頭渾然不把敖嚴甫放在眼里。
幻龍一脈本就生性暴躁,怎容得一個老頭如此羞辱自己?怒道︰「那里來的老匹夫,出言不遜。」手掌只見精光一閃,又是打出一擊掌風,威力更甚先前。
醉酒老頭毫不在乎,迎著掌風打了個哈欠,反倒是把掌風吹了回去。
敖嚴甫怎麼也沒料到會被對方推了回來,措不及防被自己的掌風拍了個正著。阿牛本就沒看過這些個奇門異術,也看不出什麼門道,不過卻深深震撼了夜月,放眼天下又會有誰能有如此修為呢?恐怕連自己師父也達不到剛才的境界。
敖嚴甫算是知道這老頭修為深不可測,自己絕非敵手,心知此地不可久留,一躍縱到了樹上,消失了去,留下句話︰「夜老弟,後會有期。」
翌日,阿牛將王富貴報了官。
早前王富貴得罪過慶水城的官老爺,礙于王富貴家財勢,一直沒得機會報復,遇上阿牛前來告王富貴一個殺人之罪,府衙當即接了下來,證據確鑿,定了王富貴謀殺的罪名,還白賺了一個「清官大老爺」的美譽。
阿牛也得了不少賞錢,生活改善了不少,心存感激便要邀請夜月與那老頭吃酒言謝,夜月倒覺得無所謂,不過那老頭听得有人請酒吃,向來都是來者不拒,拉著夜月一道去了。
正好有諸多事宜,夜月要請教這個貪酒的前輩,索性去酒肆詳談。可是老頭有意避開夜月的話題,一個勁的與阿牛胡喝,還責備夜月掃人酒興,夜月只好不再多言,反正也問不出個所以然。
過了打烊,阿牛拜別兩位,自個回家里去了。夜月又與這老頭往城隍廟里過夜,本來阿牛邀他們去自家休息,不過老頭說自己在外待慣了,執意不肯前去。
那老頭醉得不行,躺倒在地上便睡著了過去,任由夜月如何喚他,也無動于衷,可見是睡熟了,無奈之下夜月也只好等到這老頭醒酒,那也是明日的事了,自己也依在一旁閉目休息。
風靈島,水鏡潭
依潭而立的大小樓台,這便是「幻龍一脈」的居所。
「啟稟長老,我在慶水城遇到了夜月。」敖嚴甫面色不大好看,顯然是被自己那一掌所傷。
室內燈光比較昏暗,一個中年男子負手背對著敖嚴甫,「那件事敗露了?」
「回稟長老,東西已經拿到手之後才遇到他的,正是因為殺死慶水城那個姓李之人,才引得他過來。」說完,敖嚴甫遞上了一只瓖著金邊的木盒。
「此外我還現一件事?」
「說!」
「我與夜月有過交手,你來我往之間,我覺得他似乎有意不動用體內靈力,所使之招,皆是些表面功夫。」
中年男子身子微微一顫,深思片刻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敖嚴甫剛走不久,陰暗的牆角走出一個人來,「主上,那小子一定控制不了那股力量,被其反噬了,此時正是除去他的最佳時機,手下願親前往自取他級回來。」
「不忙,此事要借刀殺人,你暗地把真薛給我找來,萬萬不可被別人知道,你不是風靈島的人,行事謹慎一點。」
「屬下明白。」
人都撤去之後,忽明忽暗的燭光下,中年男子打開了敖嚴甫送來的木盒,里面置放著一小塊碎石。玄鐵面具之下,中年男子的雙眼中射出一道精光,似了瘋一般昂天狂笑起來。
室內回蕩著那猙獰的笑聲,讓人毛為之豎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