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鳳太君服了張毅的仙丹,氣色稍有好轉,但是皮子高的丹毒相當厲害,張毅即使研讀了皮子高的《神機子丹道大論》,獲知了破解之法,但手中沒材料也是枉然。而且朝鳳太君本有內傷,在議事廳時又經過一場惡斗,此時已是油盡燈枯。
「思眉,不要難過,」朝鳳太君斜靠在霸王山河鼎旁邊,她顫抖地撫mo著沈思眉的秀發,「為師今生最大的福氣就是收了你這個好弟子。」
「師父,都是弟子無能,讓師父您落到這般地步。」沈思眉自責地說。
「這不怪你,只怪師父自己瞎了眼,養了林玉環這個白眼狼。」朝鳳太君說。
「師父,您別急,我們再想想,或許還有出去的辦法。」沈思眉寬慰朝鳳太君說道。
「此陣的出口只有一個,林玉環那賤人堵在門口,我們又怎能出得去?」朝鳳太君苦笑道,「即使他們進不來,防御陣內沒有食物,我們也撐不了幾天。」
防御陣除了中間最大的地廳,在其四周還連通著八個小廳。張毅轉悠了半天,本想此處在山峰內部或許能找到點地下滲水什麼的,有了水總可以多撐一兩天。
可是當年浣西沙的前輩宗主將此處建得非常堅固,數百年,牆壁、地面、天花處處都完好無損,別說有滲水,就連潮濕點的地方都沒有,那八個小廳估計完全是為了平衡防御陣的結構所設,廳內空空如也,張毅什麼也沒發現,僅在其中一個廳的天花上發現了十余行文字。
「霸王出世氣勢雄,黑雲崔嵬行風中,凜如鬼神塞虛空,霹靂迸火射地紅……」
張毅只覺得越往下念,心中霸氣升騰,忍不住有仰天長嘯之意。淡淡的,漣漪樣的光華以張毅為中心無聲無息地散開。
在大廳之中的朝鳳太君心中一動,她和沈思眉同時向張毅所在的小廳望去。
「快扶我起來……快……」朝鳳太君催促道。
沈思眉摻著朝鳳太君才行出十余步,她忽然驚呼道,「師父,您看!」
那金龍頭上的鼎形冠正放出一圈圈的金光,而金龍的赤眼內有熒光流動仿如活了一般。
「不可能……不可能……」朝鳳太君激動得渾身顫抖,「這怎麼可能?」
寇通海命人押來了幾十個浣西沙仙宗的女弟子,他站在防御門外喊道。
「朝鳳太君,你听著,躲在里面做縮頭烏龜,你的一世英名到哪去了?從現在開始,每一個小時我殺一名浣西沙弟子,直到你出來為止。」
「你如果不出來,這些弟子都會因你的懦弱而死!」韓拜山也跟著喊道。
「無恥……真是一幫無恥之徒!」朝鳳太君在大門後氣得臉色鐵青,一口鮮血噴出,她仰頭倒下。
「師父……師父……」沈思眉焦急地喊道。
韓拜山在人群前踱來踱去,他陰毒的目光從每一個浣西沙女弟子身上掃過。
「每一個都生得如花似玉,嬌弱可人,如果不是你們那無能的烏龜師父,我真不舍得殺你們。」
听韓拜山這麼說,每個浣西沙弟子都噤若寒蟬,跪在那里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有個別的甚至已駭得暈了過去。
「就從你開始吧。」韓拜山隨手指了一個跪在最前面的女弟子。
「不要……不要殺我……」這名短發女弟子駭得身子發顫,她哭著哀求道,「求求你們不要殺我!」
兩名金波蓬萊的修仙者將這名短發女弟子架到門前。
「你不用求我,哈哈,」韓拜山獰笑道,「你要求你的師父。」
「朝鳳太君,我知道你在里面听得到,」寇通海高聲說道,「我現在開始數,數到三你還不出來,我就開始殺人
晶石門上所有的符文都亮了起來,在厚重的門內隱隱還傳來低沉的咆哮聲。
這……這是什麼聲音,寇通海心里沒來由地一顫。其他人臉色也是一變,因為他們都同時想到了一樣可怕的生物。
就在眾人面面相覷之際,厚重的晶石門已完全打開。
一片金光刺痛了所有人的臉!
寇通海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快撤!但一切都晚了。
一條通體金鱗雙眼赤紅的雙翼霸王龍一腳將寇通海踏在龍爪之下,他身上的戰甲,在這恐怖的力量之下,任何曾經值得夸贊的防御力和機動性,在此刻都顯得那麼可笑。
雙翼霸王龍口中噴出金色火焰,火焰所過之處,金波蓬萊的修仙者成片倒下。僥幸沒被燒到的則亡命向地道外奔去,推擠踩踏又倒下一片,稍稍跑得慢的,不是被巨大的龍爪踩扁,就是化成一具焦尸。
張毅引著雙翼霸王龍一路沖殺出去,恐懼像瘟疫一樣迅速散開,偶爾也有金波蓬萊的修仙者想奮力抵抗,但螳螂擋車,只會死得更慘。
一艘艘停在機場的飛艦在火焰中爆炸,僅有七八艘金波蓬萊的飛行艦倉皇逃走。
經過戰火浩劫的西沙落日峰殘垣斷壁,到處是死尸和濃煙。
可恥的林玉環和寇通海一樣,在龍爪下變成了肉泥。
經過清點,浣西沙三百三十二名弟子,經此劫難僅生存下來五十九人,大部分女弟子寧死不屈,慘死在金波蓬萊的刀下。
如果不是機緣巧合,張毅的仙氣恰好可以催動這條雙翼霸王龍,再借陣法之力一舉反攻,剩下的人決不會如此幸運。
「侯驚風心狠手辣,他絕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我仙宗,以我們現在的力量,不可能保住西沙落日峰,」朝鳳太君喘息著說道,她雙眼無神,看來是撐不了多久了,「思眉……你帶著活下來的姊妹離開吧,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日再為我浣西沙仙宗報此大仇。」
「不……師父,」沈思眉緊握朝鳳太君的手,泣聲說道,「有西沙落日峰在,就有我沈思眉在,我決不離開這里,絕不離開您。」
「傻孩子……听師父的話……」朝鳳太君痛惜地看著愛徒,她說著艱難地側過頭沖張毅又說道,「張團長,多謝你的仗義相助,今次如果不是有你,浣西沙仙宗就真正萬劫不復了。」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張毅說道,「太君您要保重啊,浣西沙只要有您在,就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我自己心里清……清楚……我是熬不過去了。」朝鳳太君說道。
「師父,您不會有事的。」沈思眉將朝鳳太君的手捧起,貼在自己的臉上,抽泣著說,「我一定要療好您的傷,不會讓您有事的。」
「眉兒,你過來,為師有句話要說與你一個人听。」朝鳳太君慘然一笑,她頓了頓才又說。
眾人都退了出去,屋里只留下朝鳳太君和沈思眉兩人。
「師父!」沈思眉的淒聲呼喚從屋內傳出。
眾人一擁而入。
朝鳳太君雙眼緊閉,已撒手而去。
「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便吧。」張毅輕輕扶住沈思眉劇烈顫抖的雙肩。
「師父……」沈思眉緊緊抱住朝鳳太君的尸身,嚎啕大哭。在她身後的浣西沙弟子也抽泣成一片。
張毅從地牢中找回冰晶銅花黑鳳塔,又在煉丹室翻到了皮子高未曾使用的冰月寒心三色花。
浣西沙眾人收拾好行裝,將西沙落日峰付之一炬,跟著張毅乘著飛艦沖入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