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喜地道︰「芝嵐!我剛剛怎麼沒有看見你?」
「芝嵐在睡覺啊!芝嵐想姨娘想得太累了就睡著了。」
「在房里?」我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吧?我的腦中突然靈光一現,人格分裂?!我朝王爺看了一眼,他的眼神帶著憂傷臉上卻依舊掛著笑容,我的心像被針刺了一下,尖銳地疼痛感蔓延開來,低頭看著懷中兀自笑得無邪的小人兒,心疼得把她緊緊地抱在懷中,王妃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一時屋里陷入了沉靜之中。
芝嵐掙扎起來,喊道︰「姨娘,我要透不過氣了!」
我清醒過來,連忙松開懷抱,抱歉地道︰「對不起,對不起!姨娘見到芝嵐太激動了,以至于用力過猛,怎麼樣?沒有弄疼你吧?」
王妃嗔怪地道︰「又不是什麼大事!妹妹為何要向小孩子道歉呢?」這里的等級制度非常嚴格,但凡長者對晚輩;主人對下人;上級對下級都決不會輕易地說出道歉的話來。以後說話真要注意了!
我見王爺也在用探詢的眼光看著我,只好亂解釋一把︰「這個這個,有錯即認,我覺得是好的品德,所以給孩子做個榜樣嘛!」
「話是沒錯,但也不能因此而亂了大小之分,妹妹你這樣會寵壞了孩子的!」我跟她生于不同的世界,受過的教育不同,觀念上也存在著很大的差異,在這種事上沒有什麼道理可講的,所以我懶得與她頂真,連連點頭道︰「我以後會注意的!」
王妃見我如此受教,也就不再糾纏于這個話題,心神重新回到了芝嵐的身上。
芝嵐拉拉我的袖子,開心地道︰「姨娘,你是真的喜歡見到芝嵐嗎?」
「當然羅!」
「那麼姨娘喜歡見到姐姐嗎?」
我愣了一愣後道︰「也喜歡地啊!」
「那麼姨娘喜歡芝嵐多一點還是喜歡姐姐多一點呢?」呃?這是個什麼問題?
王妃笑著道︰「又來了!這孩子就喜歡做比較!」
「姨娘!」芝嵐用期待地目光看著我。這叫我怎麼回答呢?我地心里肯定是喜歡芝嵐地!至于知心麼。小小年紀搞得那麼陰沉。要我喜歡都很難!但這種話可不能說出口。要不然會惹王爺和王妃不高興地!我想了想後道︰「我看見芝嵐地時候喜歡芝嵐多一點。看見你姐姐地時候喜歡你姐姐多一點。要是芝嵐和知心同時站在我面前。那時候我地心就分成了兩半。一半喜歡芝嵐多一點。一半喜歡知心多一點。」
王妃「噗 !」一聲笑了出來。掩嘴道︰「虧你想得出來!」王爺定定地看著我。眼里地憂傷少了幾分。屋里地氣氛輕松了很多!這個小可愛!
我把芝嵐抱到了腿上,說道︰「那麼姨娘也要問芝嵐問題,芝嵐要想好了再回答哦!」
「是什麼問題?」芝嵐眨著大眼楮道。
「芝嵐喜歡姨娘嗎?」
「喜歡!」芝嵐點了點頭。
「芝嵐喜歡父王和母妃嗎?」
「當然喜歡!」芝嵐頭點得像雞啄米。
我再問︰「芝嵐喜歡父王和母妃多一點呢還是喜歡姨娘多一點呢?」
芝嵐擔心地看著我道︰「芝嵐喜歡父王和母妃多一點點,姨娘會生氣嗎?」真是個老實的孩子,我喜歡!
于是我也老實地回答︰「姨娘只會生氣一點點,只是一點點哦!」芝嵐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那麼芝嵐喜歡姐姐嗎?」
芝嵐搖了搖頭沒說話,我追問道︰「為什麼呢?」
芝嵐左看看父王右看看母妃,還是不肯回答。王妃代答道︰「芝嵐說過許多次,說知心經常把她關在黑屋子里,不讓她出來。」這應該是知心這重人格佔上風的時候,當然會把芝嵐給壓制住。
「那麼知心對芝嵐怎麼評價呢?」我問王妃。
王妃使了個眼色,表示不想當著芝嵐的面說,我了解地點點頭不再追問。
芝嵐湊到我耳邊道︰「姨娘帶我出去玩好嗎?」
我不答反問道︰「芝嵐平時都玩些什麼呀?」
芝嵐想了一下後道︰「母妃教我識字,還給我講故事,父王帶我去蕩秋千,東珠姐姐陪我捉貓貓,嗯……迎春姐姐教我繡花花。」
「還有嗎?」
「還有就是跟姐姐吵架。」啊!這也是玩的項目之一?我看看王妃,王妃無奈地搖搖頭。
芝嵐眼楮巴巴地看著我,活像只小狗狗。我真不忍心拒絕她,但又不能自說自話地帶她出去,只能看著王爺和王妃。
王爺搖搖頭,芝嵐的小臉馬上垮了下來,癟癟嘴想哭,我趕緊哄著她道︰「芝嵐,姨娘會玩各種各樣的游戲,咱們在院里一樣可以玩得很開心,要不,現在就教你一個?」
芝嵐的小臉馬上轉晴,我眼楮一撇,看到靠牆的一張長條桌上擺放了一只竹編的小花籃,籃子上繞了一根細細的綠色絲線,我上前把它拿下來打了個結,套在芝嵐兩只手的拇指和食指上,撐開成長方形,我用手指去挑了個花樣,繩線轉入了我的手里,我又教芝嵐怎樣在我手里挑另一種花樣,這樣來來去去,在這根細細的繩線上可以挑出各式各樣、變化多端的花樣來,這是我小時候最喜歡與小伙伴們玩的一種小游戲,就叫做‘挑花樣’。
果然,芝嵐被這種小游戲完全地吸引住了,跟我玩得不亦樂乎,連王妃都把頭湊了過來,看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覺中時間過得飛快,仿佛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亥時,迎春來領芝嵐去洗漱。
王爺端坐在椅子里若有所思,王妃則安靜地陪伴在側。對于我來說,今天的任務算是基本完成,回去後也可向婆婆交差了,于是我猶豫著是否該告退,眼楮在他們身上掃描了幾回,這倆人完全像入定的老僧,心里都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我思量再三,還是決定告退,眼楮再次掃向他們,卻驚異地現,王妃的眼楮在往上翻,我倒抽一口冷氣,全身汗毛筆直地豎起,背後只覺得涼颼颼的。
王爺听到我的抽氣聲,看到我的表情後,馬上轉頭去看王妃,見到她的這個樣子,沒有任何驚訝地反應,似乎早已見怪不怪!只是皺著眉頭無奈地嘆了口氣,伸手把她抱了起來,朝著王妃隔壁的房間走去。
我跟在他的身後一起進去,東珠已在房里鋪好了被子,見到王爺抱著王妃進來,連忙過來幫忙,她鎮定自若、不慌不張,令我對她的觀感稍有改善。想想也是,能在王妃身邊貼身伺候的丫環,她的能力諒來也差不到哪里去。
一直到把王妃安頓停當,王爺才直起了身子,靜靜地看了一會兀自翻著白眼的王妃,吩咐東珠好好地照顧她後,才準備離去,經過我身邊時停頓了一下,就走了出去。
我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想說些什麼,卻又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表達,只好默默地陪著他。
王爺在院子里站了一會,低沉地說了一聲︰「回院。」隨即四周突然冒出了很多的人來,正是一早看見的那些侍衛和丫環們,我焦急地向四處打量,尋找著小蘭的身影。
王爺身邊的一個丫環對我施禮道︰「靈夫人是在找您的貼身丫環嗎?」我點點頭,這個丫環又道︰「奴婢幫您去找!」說著一晃就不見了人影,原來她也是位高手!只是一會兒工夫,這個丫環就領了懷里還緊摟著錢袋子的小蘭走來。
小蘭一見到王爺,就慌慌張張地跪了下去,王爺抬了抬手示意她起來,但是小蘭的頭幾乎趴到了地上竟然沒有看見,被我一把拽了起來,同樣是貼身丫環,為什麼就差那麼遠呢?真是太丟我的臉了!以後看來還是要對她好好地進行再教育!
那些侍衛把我和王爺圍在中間,一群人沿著我們早上來時的路線,穿過邊門,往王爺所住的院子行去。
回到王爺的院子,停在了偏房門口,王爺的手一揮,侍衛們立即散去,只有兩名丫環徑自去了王爺的房里。王爺對我道︰「今晚還是住偏房吧!」我點點頭,向他道聲晚安後,推開房門與小蘭一起進去,轉過身來要關門時,看見他還站在門外沒有離去,黑黝黝的眼楮直視著我,難道是想讓我邀他進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