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王妃 第三卷 宮外歷險 第一百五十五章 雨日謝罪

作者 ︰ 梅遙

國師的真氣調理法確實厲害!我淋濕了這麼久也沒患上感冒,但小隼子就沒有我這麼好的運氣了,它一整個晚上都咳嗽不停,又稀里嘩啦地流鼻涕,吵得我無法入睡。

這邊沒有御醫,當然也就沒有藥材可用,我只好吩咐侍女去為它煮了姜湯,讓它喝下,直到後半夜才好了一點,總算昏昏沉沉地睡下了。

然而這時又輪到我翻來覆去睡不著覺了。想起白天答應了國師的事情,現在仔細想想,居然大多都與我的心意相背離!

其一,不再逃跑。這是我當時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權宜之計,我是想先放了魔女教人逃走,以後要是她們再來救我,或者是其他人來救我,有機會我還是要逃走的。可是現在又真心認了國師為師,才覺不能再狠下心來違背對他的承諾了,反復思考之後,還是覺得左右為難,到時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其二,向皇帝請罪。我到底何罪之有啊?是你這臭皇帝想要拿我做借口,向高盛國開火,就指使了國師幫助蚊子把我劫到這邊來。現在有人來救我,雙方自然會生火並,只要死傷了你們的人,就要我來向你請罪?!這是什麼道理啊?!我想不通!

其三,像蚊子道歉。還是這句話,是你們要把我抓來,難道還不許別人來救我?死了人還要我向你道歉?沒天理!

其四,為死去的亡靈上香。這是我唯一真心願意去做的事情,他們都是為我而死,不管我是不是有苦衷,都應該去為他們無辜死去的生命上柱香,願他們早日升天月兌離苦海!阿彌陀佛加上阿門!

到了後半夜,我逼著自己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摒除在腦外,然後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到了清晨,窗外的雨依然簌簌而下,密密麻麻地飄落在窗戶上。又結成了一條條沿著花窗的紋理蜿蜒向下流去。

照理說,在這樣的天氣里,貴婦們或者小姐們,沒有要事是絕不用出門的。可是國師說過的話,這邊地人有誰敢不听?原來的我當然是可以的,但經過了昨天真心拜師後的我。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了。

所以今天一大早,頭腦腫脹的我就被侍女叫醒,說國師催我早些起身,隨他一起去都島面聖去。

為了不讓國師久等。我早膳都沒用就穿戴齊整坐上了轎子。

轎夫扛起轎子就直奔國師所住地庭院。我見國師著一襲青衣。此時正垂聚精會神地觀賞著在風雨中飄搖如系線鈴鐺地垂絲海棠。

玫瑰紅色地海棠花映襯著同樣紅光滿面地國師。更顯得他精神煥。神采奕奕!我並未下轎去迎接。只拉開窗子向他打招呼︰「師傅。早!」

國師聞言把目光移到我臉上。仔細打量一番才微笑道︰「嗯。早。」

國師一向喜靜。又極端地自負!所以我們一人只帶了一名隨從服侍。八個轎夫扛著四人兩轎在雨中孤獨前行。

漫天地雨霧飄灑而下。入眼地山景便是灰蒙蒙地一片。我好似對著侍女又像是自言自語道︰「春雨綿綿無期。何時才是個盡頭呢?」

自從昨天上演了一幕逃跑的戲碼,身邊所有的侍女都對我地態度作了改變。她們時時小心應對又分分鐘怕我生氣逃離,此刻面前的侍女正是如此,她萬分小心地陪著笑臉道︰「這個季節的天氣確實令人煩心,若不是今日國師相請,太子妃倒可以窩在院里看書品茶。便不用被這惱人地天氣影響心情了。」

其實在這樣的日子里,睡睡懶覺,做做春夢也無償不是一件美事!想到這種不太純潔的念頭,我不禁啞然失笑起來。

侍女見我心情不錯,她也覺得輕松不少,便舉起手中泡開的花茶,為我倒了一杯,遞了過來。

我伸手接過,捂在手里。看著艷麗的玫瑰花瓣綻開在水中,隨著水色越來越濃而花色卻越趨越淡,就像是人的生命有**時也有歸于平淡時,萬生萬物都不過如此。

半個時辰過後,我們已到了山下,乘坐的轎子直接由轎夫扛著上了來接應的箭艇,我們一步都無需移動。

承前國的島嶼大大小小有十九座,群島中心最大地一座被稱為都島,承前國皇宮理所當然被建在此處。上次跟蚊子來此參加晚宴時並未看清。這次跟國師來又是下雨天。外面的景色仍是看不太清,只朦朦朧朧中看到像蓬萊仙島上的瓊樓玉宇般的輪廓。在隔了層雨紗中時隱時現。

下了船後,我們乘上了四匹馬拉著的馬車,在寬闊的官道上放開馬蹄,卷起了一簇簇翻飛的水花,風馳電掣地往宮中奔去。

皇家碼頭離皇宮只消刻把鐘的時間便到,當然從靠近碼頭的海上開始,就遍布著無數艘設備精良地官船,在進行不間斷地穿插巡邏。上了岸後還有人上船來查探一番,即便是我們的身份尊貴,照樣也免不了這樣的盤查,可見戒備森嚴到了多麼不尋常的程度!

這是因為魔女教人來大鬧了一場從而收嚴了警戒呢?還是原本就是這麼地嚴防外人進入?還是僅僅因為這里是都島的緣故?我不由自主地便要推測一遍。

等我抬眼再看外邊時,我們的馬車已到了皇宮的城門口。我正待仰望高聳的城樓,皇城門已打開,門前的士兵向我們地馬車敬禮,這是因為我們地馬車上方掛著醒目的證明太子身份地龍子幡旗,還有國師的馬車上掛著虎豹圖形的旗子,這代表了他的身份。

從大門進入,穿過了一重又一重的門樓,每一重門前都有身穿不同顏色軍服的士兵把守,從淺到深,代表了他們的軍階由低到高。進入最後一重時,就看到了包括內城門前,牆樓上俱是滿目的玄色軍士服。

對面一整排紅牆面金綠色琉璃瓦的宮殿展現于我們的眼前,高大的殿宇飛檐上用紅金箔包裹,紅色、金色、綠色三色鮮明,相互輝映,在迷蒙的雨氣中,在周圍的綠樹繁花襯托下更是重色突出。

馬車直接停在了殿堂的台階前,早有幾名內侍擎著宮中特有的花傘蓋為我們遮擋雨幕。

國師在前,我緊跟在後,踏入靠左的一座宮殿。殿內比肩接踵,人頭攢動,在我們進來之前還是人聲鼎沸,在我們進來之後就即刻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隨著我和國師移動的步伐而移動。

我經過他們身邊時,也毫不怯弱地一一從他們的臉上掃過。除了最多的是著灰綠色官袍的大小官員外,就是著紫紅官袍的宮中內眷以及有品級的命婦了。

這麼多人非法聚集在這里干什麼?對我開批斗會?我不由挑高了眉頭暗自揣測。

走到最前列,我就看見了蚊子,他向我招手,讓我去他那邊,我看了看國師,他也看見了蚊子,便帶著我一起走過去,站在了最前排。

當我站到了他的跟前時,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隨後才拉我與他並列,往前走了兩步,到了高出地面一米的高台前,又拉我一起跪下,對高踞于台上的皇帝道︰「父皇在上,孩兒帶靈兒一起向父皇謝罪!」

我跟著蚊子一起磕了個頭後,才抬起頭來仰望高座上的皇帝。

今天的皇帝不同于往日,只見他滿面怒容,眼色陰鷙地死盯著我。而我卻面無愧色,心情平靜地注視著他。今天我是給國師面子才來向他謝罪的,如果他要真的降罪于我、給我難堪,那我也不會就此退縮,因為我知道自己是他們的一粒絕好的棋子,我諒他也不會真的把我怎麼樣!

皇帝一直用這種陰沉地眼光,在我的臉上來回掃視了良久,才低沉地向我問一句︰「靈兒,在祭祀的最後一日,由于你身子不好未來觀禮,也許還不知道朕已經批準把你的名諱載入了皇家宗冊,你雖然還未與皇兒正式拜堂,但名分上已是我承前國的太子妃,是我承前國未來的國母!豈料昨日你竟然跟隨高盛國派來的歹徒私自潛逃,若不是國師趕去及時,只怕你已叛離我承前,如此重大的罪責你該如何向國民交待?!」

我心內不住冷哼,這種戲碼到底演給誰看?你們自說自話的就把我歸為承前國的太子妃,這一切一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二也沒有經過我在這個世上的父母同意,三更沒有平王的放手,這種所謂的罪責只有拿去騙騙你們的平民罷了,我可不會承認!

不過表面上我也不會那麼地沖!我挺直了上身,仰起已顯酸澀的頭顱,正視著皇帝朗聲道︰「昨日生的慘劇誰也不想看見,林靈也不會推卸責任,死去的人們確實都是因我之故,林靈願意為他們上香,並為他們齋戒七日,若皇上還不滿意,我願意在他們的棺柩前跪地謝罪!」

「不可!如此做有失皇家顏面!」從我們身後傳來一個女人沉穩的聲音。

我回頭循聲望去,只見從女眷的最前列步出一位儀態高貴,舉止雍容的四十來歲美婦人來,她梳成祥雲形狀的髻上扣帶著赤金鳳冠,身穿正紅色上繡金鳳的霞披。她面露不屑之色地盯視了我一眼後,才把目光移向了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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