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兩個月的漫長等待.解東終于沉不住氣了.他有兩個決定︰一是親自到Q市看那里究竟發生了什麼?再是看U盤最後的文件.他之所以忍住好奇心,一直沒看U盤里的其他內容,就是相信女魔會平安地歸來,不到最後他不願打破這美好的希望.
可能是他的焦慮感動了上蒼,女魔來信了.
告訴我夢石的數量一個陌生的號碼發過來的短信.
解東看見那個「麗」字就不在猶豫,立刻將已加工成型的夢石的數量報了過去.
幾分鐘後,女魔回信︰三天之內將貨運往Q市機場,本月20號是交貨的日期,一定想法在這天到達.保重.
如果單單考慮路程,兩天或一天的時間就夠了,可還有太多的前期工作要做.首先是運輸車輛,找什麼樣的車呢?隨便在地方找兩輛卡車?這個簡單,但能這樣隨意運送這等同于黃金的夢石嗎?在室內轉了一圈後,解東還是撥通了張雷的手機,這是張雷剛剛告訴他的新號碼.
張雷事先已經了解了這里的情況,听了解東的要求後,他沒有立刻表態,讓解東等他的電話.
第二天午時,張雷來電話,他告訴解東車已經上路了,但不是軍方牌照.不過駕車的司機都很可靠.另外,養好傷的高強隨車一起報到.
解東用力揮了一下手,行啊小子,夠哥們.
傍晚,三輛卡車在切諾基的引領下開進了金晶的大院.解東派方凱在P縣的高速路口迎接他們.
高強和大家一一握手,擁抱.彼此的熱情感染著大家的情緒,一群爺們都紅了眼圈.
解東指揮大家連夜裝車.
高強和另三名隊員留守金晶.
一切就緒後,解東讓留守的四人負責守衛,其余的隊員休息.
「三個小時後,準時出發.」解東向大家發出了指令.
星星還在眨著眼楮,月兒又大又圓.月到中旬,是它的盛日.
運送夢石的車隊出發了,霸王打頭,別克斷後,每個郵車里有一名保全隊員,其余的分在霸王和別克車里.
從金晶到P縣的高速路口大約有五十分鐘的路程.其中P縣一級公路佔了大部分的路段.但它與高速路的連接處正在架橋,可能是連接南北的鐵路橋.車輛經過這里要繞行約二十分鐘的山路.
山路的坡度不是很大,就是凹凸不平,常年無人維護.
解東駕駛霸王車走在前面,車燈隨車體的顛簸,不斷地升起落下,象似在風浪起伏的海上行船.當車燈又一次從虛空回落到地面時,解東緊急踩住了剎車。旁邊沒有準備的方凱腦袋與車窗緊密接觸,發出了「砰」的一聲悶響。
「怎麼了解隊?」捂著疼痛的腦袋,他問解東,卻不去看路面。也難怪,他幾個小時前剛剛從這里走了一趟,路上一切正常啊。
「往前看。」解東對他說。
車燈前,一根幾米長的圓木擋住了去路。不對,它前面好象還有兩根。
「哪個冒失鬼,木頭掉了都不知道,行了,這次肯定是賠本的生意。」方凱說完就準備下車。
解東伸手拽住了他,「等一會兒,先通知後面的車這里有情況,看能否掉頭。」
方凱不明白解東的意思,但他立刻通過對講機向後面車隊通報了前面的情況。
別克車里的劉永明回話了︰「解隊,後面的路也突然被幾棵圓木封住了,請指示。」
解東的虎目立刻瞪圓了,他從方凱手里拿過對講機︰「大家注意,我們可能遭遇打劫的了,立刻作好戰斗準備,一定要護住夢石,不能讓劫匪得逞。」他說完,將一個一尺多長的螺絲刀握在了手里。他掃一眼車內,幾個隊員都把幾尺長的電警棍豎了起來。
「好,大家等我的命令。」
十幾分鐘過去了,周圍靜極了。幾片浮雲從圓月身邊掠過,天地瞬間陷入無邊的黑暗。當它如水的光華再次撒滿大地時,幾十條魅影出現在車隊的四周。
解東忽然加大油門,將大燈打成遠光射向前方。前方的人用左手擋在眼前,他們的右手里都握著一根幾米長的鐵棍,有光反射回來,那可能是長砍刀的反射。
一塊石頭扔了過來,霸王車身發出了一聲脆響。對方大概被燈光刺煩了。
解東關掉大燈,「把頭盔全部帶上,跟我下車,司機不要下來,車也不要熄火。」
隊員們在車的兩邊組成一道防護牆。
敵我雙方的人數太懸殊,幾乎達到了三比一。從這個陣勢看,這是一次有計劃有預謀的行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解東一時想不出來,也沒心思仔細分析了,大敵當前,只有先解了面前的困境再說。有一點是解東比較放心的,那就是雙方人員素質的差異。劫匪雖然人數眾多,但沒有經過嚴格的軍事訓練,作戰能力肯定不如我方,防護裝備也有差異,我方有頭盔有防彈背心,還有一種堅決完成任務的決心。當然,對方雖然是一群烏合之眾,但其中不乏亡命之徒,否則也不會做劫匪。今晚肯定是一場血戰。
「兄弟們,留下車里的貨,逃命去吧,」對方的人群里突兀地響起一個粗啞的聲音。
「貨不可能給你們,識相的還是罷手吧。」解東回話。
「這位兄弟,我們受人之托,來一趟也不容易,可能空手而歸嗎?」
「我不勉強你,要拿貨也可以,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解東口氣很硬,同時帶著蔑視,「拿著是你的本事,拿不著你就要考慮後果了。」
「草,老子不是嚇大的,弟兄們準備開練。」隨著他的吼叫,散布在四周的劫匪開始向前逼近。
解東讓兩人去抬前方的木頭,能不正面接觸是最好的。剛抬走一根,劫匪忽然發出嗷叫,揮舞著手中的鐵棍、砍刀蜂擁而至。
「戰斗!」解東發出了命令。
一時間,在這個月兒圓圓的夜晚,在這個山坡的土路上,喊打聲,撞擊聲,哀叫聲,響成了一片。
解東手里的螺絲刀已經刺穿了兩個人的大腿,並且留在其中的一個大腿里拔不出來了。他隨手抄起一根劫匪的鐵棍,在人群里舞開了花,他必須快速地解決面前的劫匪,因為敵人的數量太多,他要努力減輕隊友們的負擔。
身後一聲喊叫,解東听出那是方凱發出的。他回頭看,方凱的後背被砍了一刀,雖然有防彈背心護著沒有生命危險,但他被強大的震動擊得有點暈了,對方趁此又向他舉起了砍刀。解東將手里的鐵棍擲了過去,正擊在劫匪的胸前,他下砍的力道立刻泄了,方凱趁機跳了出去。解東的後背卻結結實實地挨了一鐵棍,滿腔的熱血上涌,嘴里有了腥咸的味道。
沒有時間享受痛苦,他忍著巨痛向旁邊跳開,第二棍帶著恐怖的風聲從耳邊掠過。不能再給他機會了,解東身體側倒,伸右手抓住他的右腳腕,猛拉的同時左手推向了他的,對方的鐵棍沒有再舉起,身體與解東保持高度地一致,成側臥姿勢倒下了。因抓著對方的腳腕解東的身體有了前沖的支撐,身體一躍騎到了他的身上,揮起老拳就是狠命的一擊。估計當年武松打虎用的就是這招,不過武松是無限量地出拳,直到打累了為止,而留給解東的時間也就是這一拳。拿起他的鐵棍,解東又找到了新的攻擊目標。
周圍不斷有茲拉茲拉的聲音響起,還帶著耀眼的藍光。隊員們的電警棍發揮出了威力,被擊到一次,對方進攻的膽量就減弱幾分。那滋味真的很難形容,發明這東西的人一定是個變態。
十幾分鐘後,戰場的形勢發生了逆轉,倒下的基本上是劫匪,剩下的人數接近持平。解東果斷地下令︰「返攻,不!是進攻。」
隊員們听到命令不再固守車旁,向殘余的劫匪發起了伶俐的攻勢。烏合之眾雖然不乏殘忍,但面對真正的戰士,他們只有退卻,後退的腳步一旦開始,斗志盡失,象被雄獅追趕的豺狼,夾著尾巴向夜的深處逃竄。
黑夜的前方忽然想起汽車發動的聲音,接著就是連續的幾道車燈在黑夜里慌亂地晃動。劫匪要跑。解東本不想追趕,但也許是天意,一輛熟悉的車影出現在前方的燈影里,剛才那粗啞的聲音在解東的腦海里快速地翻找,並被鎖定。是他?!
也許是強烈的好奇心促使,解東拉開霸王車門,一個箭步躍上去。霸王向著面前的兩根圓木撞過去。驚險指數不是很高,霸王只是連續地彈跳了兩次,就向著前方撲去。
頭天晚上做噩夢,第二天最好老老實實地呆在家里,即使不願在家呆,也不要出門做壞事,尤其是搶劫這種掉腦袋的勾當。這是曲大鵬此刻的心境。一輛從天而降的大霸王忽然擋住了他的去路,並且那狠命的一吻,將他心愛的馬6給破了相,雖然他沒下車查看,但巨大的震動,讓他為自己和自己的寶駒把心髒放到了嗓子眼。
霸王還在用力,油門強烈地轟鳴著,四輪驅動的龐大身軀拱著馬6一點一點向路旁的深溝退去。明白了霸王車主的意圖後,曲大鵬絕望地拉開了車門,再心疼也不能做了它的殉葬品啊!
「轟隆」一聲巨響,馬6下溝了。悲痛欲絕的曲大鵬茫然地站在路旁,既忘了逃跑,也沒了反抗的意識。這就是平日里好勇斗狠地黑社會大哥,此時成了任人待宰的羔羊。
「知道車上拉的是什麼嗎?」下車後的解東問他。
曲大鵬搖搖頭,「我說過,我是受人之托,幫人收回自己的東西。」他腦袋比剛才清醒了。
「那你告訴我,是誰托你要收回自己的東西?」
「不知道,來人給了定金,告訴我們劫貨的具體時間和地點,完後讓我們送到指定的地方,還說這貨本來就是他們的,被你們霸佔了,所以……」
「你就來行俠仗義了?」
「對方出的價錢很高,說不管我找多少人,只要貨到手,每人兩萬的辛苦費。」
「價碼是不低,可你知道這是搶劫嗎?」
曲大鵬沒有吭聲。
「曲大鵬,你認識我嗎?」解東忽然發問。
曲大鵬吃驚地瞪大了雙眼,被一個陌生的敵人突然喊出自己的名字,這種心驚是可想而知地。
「我認識你,還認識你的馬六,我曾經用過它,時間不長,一個晚上。」
曲大鵬忽然跪下了,「媽呀,怎麼是你啊?!大哥,是我財迷心竅,瞎了狗眼,你說我怎麼這麼倒霉,劫誰不好,偏要來惹你,老天它真不長眼啊!」想起解東,他的胃條件反射般地巨痛起來。
「你起來。」解東命令他。
曲大鵬身體顫抖著站了起來。解東看著他的臉,眼神里透出一股凜冽地殺氣。他將右拳捏緊,灌滿了真氣,毫不猶豫地向面前的丑惡揮了過去。一聲悶哼,曲大鵬的身子輕飄飄地向路旁的深溝墜落,與他的馬六作伴去了。最起碼得呆到天亮吧?
幾乎人人身上帶傷,解東下令返回金晶。
隊員們療傷休息,解東則忙著打電話。
女魔以前的號碼還是打不通,他試著撥打給他發短信的陌生號碼,通了,但沒人接听。
解東發短信,告知這里發生的事情,希望得到新的指示。
女魔很快回短信了︰交貨日期不能更改,計劃不變,立即起程。麗。
解東也不想拖延時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他怕有麻煩找上門。留下兩個傷勢比較重的隊員,車隊于凌晨又出發了。
這次沒有再走高速路,那里可能已被警方控制住了。
所有的隊員都是駕車的高手,解東讓大家輪流休息,但車不能停。中午時分,車隊順利地到達了Q市機場。
解東給女魔發短信︰我們到了。機場路,東二百米處。
「好,稍等。」女魔回信。
五分鐘後,兩輛陸虎和一輛奔馳向解東的車隊駛來。
車停了,走下來的是王仲凱。他滿臉慈祥的微笑︰「小伙子,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