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東在辦公樓的走廊里來回走動,他在等待沈利的回話。他已經給她連續發了五次短信,中心意思是問她準備在哪過年。他也在短信里表明了他的態度,和往年一樣,回老家陪孩子的女乃女乃過年。即使她不回去,也要把兒子交給他,他帶兒子回去。
沈利終于回話了︰「你在離婚協議上簽字,我就同意你帶兒子回老家過年。」
看著信息,解東的心里五味俱全︰夫妻到這份上,也真他媽的沒勁了。不知道他罵誰?也可能是自己吧。
他在心里權衡了一下,妥協現在是最好的方法,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了討價還價的資格。目前他最大的願望是讓母親過一個安穩平和的春節。
解東回短信,同意了她的要挾。
「臘月二十九下午,我們在家等你。」這是沈利的回信。
與沈利交代完,他又給李蔓回信。李蔓已經連續來了十幾個短信,第一個短信的內容是︰「我已經放假好多天了,現在J市的家里等你,不知道你是怎樣安排的。我希望你與我一起回P縣過年。」
後面的就是催他回話的短信。解東的腦袋有點大,不知道怎樣回答她。又有近兩個月的時間沒和她見面了。她如此依賴我,用滿腔的真情來愛我,而我又能給她什麼呢?說扔下幾個月也不見一面,兩廂比較,我真的很慚愧啊!從內心講,他真想陪她好好過個年。可是,過年是個特殊的節日,老人健在,一切都得讓位啊。孤獨了誰也不能孤獨了老母親。
「李蔓,我很想陪你過個浪漫的春節。可是老母親也在家盼著這一天,請諒解,我要帶著兒子回老家。你也馬上回P縣吧,媽媽和妹妹也在盼著你。多帶點東西,不行就打個車,讓家人與你一起過個豐盛的年,她們的苦日子過得太久了。我從老家回來會去看你的,我知道你們的假期很長。提前祝你和家人春節愉快。」
解東回了她一個長長的短信。完後他正準備離開走廊,李蔓的短信又到了。她可能什麼也不做,在專心地等待他的回信啊。解東心里滾過尖銳的疼痛。
「我好難受,但理解你的難處。代我問伯母好,祝她身體健康,春節愉快。你可一定來看我啊,說話要算數,不許騙我。我會一直在老家等著你的。」
解東發了兩個字︰「一定。」
回到辦公室,解東又犯愁了。最難對付的一位還沒有交代呢。
「鞋底磨穿了吧?」正在網上瀏覽的王晶問他。
「啥意思?」解東被問得一頭霧水。
「走廊里,你象一頭被困的狼來來回回地躥了一個多小時,我真為你的鞋底擔心那。」
「嘿嘿。」解東憨厚地笑了。他走到王晶面前,把她的小手捧到自己的大手里摩挲,「屋里的溫度不高啊,把這樣一雙玉手凍壞了,我可是要心疼的呀。」
「是你在外面凍透了吧?」她的嘴角一瞥,「有話就說吧。」
「嘿嘿,你把公司放假和值班的事情都安排好了,那我們倆你是怎樣安排的?」
「你陪我回港島。」她回答的真利索。
「這……」
「為難了是吧?」王晶從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你陪我或不陪我,我都要回港島,我要回去看我的母親。但時間不一樣,你不陪我,我初二就返回Q市,這段時間那里積壓了很多原石,我要利用這個假期把那里的生產任務完成。」
「你這樣不是太辛苦了嗎?」
「與自己喜愛的東西打交道不會感到辛苦的。」
解東沉默了,王晶的敬業精神讓他從心底發出了感慨︰許多生活不如意的人總是抱怨上天的不公,卻不會從自身查找原因。王晶,一位億萬富豪的千金,一個事業有成自己也擠身于富豪之列的女博士,在天下華人同慶的春節里,首先想到的是工作。在某種程度上應該說上帝是公平的,它在百忙之中抽空照顧的一定是最勤奮的人。
「我陪你。」解東說。
王晶沒有回答。她突然撲進解東的懷抱,「東東哥,帶我回Y市吧,我的老家也在Y市啊。」
解東撫摩著她的一頭黑發說︰「好。」
王晶卻離開了他的懷抱,「以後找機會再去吧,你也不必陪我,安心休完你的假期吧。明天你就可以離開了。」
「不,我要先送你到機場。」
王晶沒有和他爭辯,她默認了。
「你還沒領你的工資吧?」王晶忽然想起了這事,「快一年了,你從來沒有提過你的工資,是不是想白替我打工啊?」
「公司管吃管住,出行都報銷,想花錢都困難。再說我手頭也有點散碎銀子,只要夠我買煙的就行。」
「都和你這麼想,那我這個老板榨出的剩余價值可就大了去了。」
他們一起笑了。
「知道你的年薪是多少嗎?」
「不是二十萬嗎?當時我因為高出隊員很多,還與你爭執過啊。」
「那是財務上的數字。我給你的是一百萬的基數。但是你現在又直接參與了夢石的生產,我不知道該怎樣給你定數了。」
「如果給別人打工,有一百萬我肯定不要二十萬,我又不傻。但我要說的是二十萬我已經很知足了,你不必再費心思,多了我不會要的。」
王晶把手伸到解東的臉上,輕輕地撫摩著,「東東哥,我有點餓了,晚飯沒吃好。」
解東用手去按她的肚肚,「嗯,是癟的。」
他們一起來到小餐廳。廚師已經下班了,解東親自到廚房做了兩碗海鮮面。王晶剛吃了一口,就抬起頭驚詫地看著解東,「你還是做飯的高手啊!」
「這得感謝我以前的生活,天天在家帶孩子做飯煉出了功夫。」
倆人都沉默了。
「以後一個星期給我做一頓飯,行嗎?」吃完面,她向解東撒嬌。難得一見的乖樣子。
解東笑了,「我不願顯示自己的廚藝就是怕這個,我真是煩膩做飯了。不過一個星期做一次飯還是能接受的,何況是為了我心愛的小表妹。」
她眼里的柔情濃得象磁石,解東尷尬地把頭轉到一邊,他受不了了。
第二天,王晶要回Q市X島安排放假的事情。解東派了兩名隊員陪著她,過年前,路上不安全。
她于臘月二十七的晚上回到了金晶。明天她就要從J市機場飛回港島了。
她不顧旅途的勞累,與解東纏纏綿綿了一夜。
天明了,她賴在床上不起來。上午十點了她還和小貓困覺一樣在床上眯著。解東只好把她抱進衛生間,「在這里如果你還能睡著,我就不叫你了,誤了飛機你就跟我回Y市吧。」解東把還在迷糊的王晶放到了坐便器上。
下的涼意終于激醒了她,「哇,我怎麼在這睡覺啊。東東哥,你好壞呀。」
解東躲在門口「嘿嘿」地傻笑。
J市機場,王晶從解東的懷里抬起頭,「你真是個大憨哥。」
「怎麼了?」
「你昨天到財務領薪水了嗎?」
「是啊,小劉說被你代領了。」
「我馬上就上飛機了,你也不問一句,我飛走了你找誰要啊?」
「我說過了,只要有煙錢就行。年前領不到就年後領嘛。」
她深情地看了他一眼,從包里拿出一張卡,「一個月前我就給你準備好了,本來也沒打算讓你到財務去領。」說完,她把卡直接塞進他的衣兜里,「東東哥,我會想你的。」她又撲進解東的懷里。
戀愛中的女人都一樣︰溫柔,纏綿。聰明的男人最好不要把她變成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