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欲人生 第一百八十三章 釋義功夫

作者 ︰ 三帝

這是一間華人在當地開設的武官,因要挑選群眾演員,張雷介紹了這家武館。這次來O洲執行任務火藥味似乎淡了,大家的心思集中到一起,那就是盡一切可能拍好這部戲。

解東帶著他的小組先行王晶一步,提前一個星期來到了O洲,王晶隨後與龐大的攝制組一起過來。

O洲是張雷多年經營的老窩,特別是西國的首都。解東帶著他的小組第一目標就是撲著西國而來,《回歸》的開機儀式要在這里舉行。這次解東沒有別扭過王晶,片名就暫定為《回歸》。

解東做事情是個急性子,先來一步的目的就是為了隨後的拍攝工作順利進行,所以,小組安定下來後,解東就讓張雷陪著他走走,目的不是觀賞西國首都美麗的風光,而是到武館里看看,拍攝要從這里開始。

武館的負責人是一位當地的華僑,而武術教練則是從國內聘請來的少林弟子。自從上個世紀的八十年代,一部《少林》功夫片在全球熱映之後,少林弟子就成了香菜餑餑,更隨著國內經濟的持續高速發展,少林弟子們也不甘寂寞,把武術當成了商品,向全世界推銷,並冠以借此推廣我們的儒家文化,要告訴全人類,我們到底是什麼。效果如何不得而知,反正全球現在都知道我們有個少林,盛產功夫;有個孔子,盛產仁義禮智信。

兩個少林弟子听說要聘請他們武館的人協助拍攝電影,很興奮,這與他們的夢想相吻合。但與少林習武的宗旨好像背道而馳,不過,商品經濟,特別是全球一體化徹底在國內推廣後,啥宗旨都向一個目標靠攏——名與利。這不是不好,只是解東不喜歡宣傳與實際月兌鉤,言行一致才令人尊重。

「我看這里有不少外國學員,讓這些人試試身手如何?」解東問張雷。

「只是拍片用的群眾演員,不必較真吧?」

解東搖頭,「群眾演員也要有基礎,你沒明白我的意思,與男一號演對手戲的有我們國人,也有外國人,而且重點是外國人,若是可以,就在這個武館內挑選,不行我們再另外尋找。但一定要有點真本事,《公主》的成功靠的就是真打實斗,光靠花架子是不成的,尤其現在的功夫片都被人拍濫了,我們若想成功,就必須獨樹一幟,來點真實的。」

張雷沒有再與解東理論,而是把武館負責人和兩個少林弟子拉到一邊,傳達解東的意見,說《回歸》的武術指導要見識一下大家的身手。他把解東的身份暫時改變了。

武館負責人用眼神探尋兩位少林弟子,兩位少林弟子沒有多想,認為解東的提議附和規矩,不過分,當即表示可以。

現在是當地時間的半下午,正是武館授課的黃金時間,學員們大多都到了,正在場內做準備工作。

兩個少林師傅把大家召集起來,簡單說明了情況,然後布置場地。

也許是習慣了別人的參觀與贊美,兩個少林弟子先引導學員們做集體表演。一套外形剛勁威猛的少林拳合眾打下來,倒也壯觀,入眼。

「嗯,做群眾演員是合格了,能不能來個對抗賽?我的意思是要在你們武館中挑選僅次于男一號的群眾演員,國外的和國內的都要選。他們要與片中的男一號真打實斗,所以要求比較高,當然報酬也會相應地提高。」解東向兩位少林弟子提出了具體的要求。

「這個……要是選國內的,那……」兩個少林弟子互相看了一眼,「這里只有我們倆最合適。」

解東點頭,「我的意思也是把兩位師傅當成首選,那演示一下?」

兩位少林弟子沒有猶豫,也很自信,立刻拉開架勢,在一群學員的圍觀下,展開了功與防的演練。為什麼是演練呢?這只有內行的人才能看明白。你來我往的一招一式都在對方的預料之中,即使是一方被擊倒,那也是演練中的夸張,你用一分的力氣打在我身上,我使出十分的力氣做撲倒和騰飛的動作。看起來很壯觀,實際上呢……解東當然明白。大多數的功夫片也都是這麼拍出來的,你不能說他們不合格。

看完他們的表演,解東沒有做評價,此次選群眾演員國內的不是重點。他點點頭,「問一下國外的學員,他們當中有願意在片中擔任僅次于男一號的演員嗎?」

武館負責人剛剛把這個消息傳達給那些外國學員,他們當中就有幾個身材高大的青年舉起了手。看來做演員在哪個國家都一樣,是個很受歡迎的行當。

「必須展示身手。」這是解東的前提條件。

學員之間有幾位嘻嘻哈哈地拉開了格斗的架勢。

解東制止,轉頭對兩位少林弟子道︰「請兩位師傅幫忙檢驗。」

兩位少林弟子有點為難。解東問︰「不方便嗎?挑選外國演員很關鍵,兩位是他們的師傅,只有你們親自檢驗我才放心。」

解東如此說,兩位少林弟子不好再推辭,其中一位走上前,邀請一位學員先行演練。

「如果不為難的話,我希望你們拿出真實的水平,一方把一方真正擊倒為原則。」解東進一步提出較為苛刻的條件。

旁邊的張雷悄聲道,「師傅對徒弟,這還有什麼疑問嗎?」

解東俯身至張雷的耳邊道︰「不見得,打著看。」

張雷緊了緊眉頭,帶著疑問向場上看去。

對陣的少林弟子與他的學員都很緊張,這種對抗在平時很難發生,一般都是師傅把學員叫出陣來,像對待木偶一樣隨便擺布他。而今天的要求是雙方都要真打實斗,這可為難了師傅與徒弟。

少林弟子首先發力,一個箭步上前,左手架住這名學員的右臂,右腿快進半步擋住其右腿,右手在其前胸發力,想把這名個子高大的外國學員放倒。若在平時,這名學員必定立刻向後倒去。但今天他猶豫了,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與師傅較勁,身子就在晃動中左右搖擺。

一擊不倒,這出乎少林弟子的預料,他心里著惱,臉上發燒,立刻撤回右腿,雙掌一起向其前胸發力。這名外國學員的身子在師傅的重擊下向後退了兩步,臉上的苦笑換成了尷尬。再擊還不倒,少林弟子更加瘋狂,終于用上了少林金剛腿,狠狠地向前踹去。也許是太過急躁,少林弟子竟然一腳踹到了人家的小dd,學員尷尬的臉上有了一絲痛苦,接著轉為憤怒。他高大的身子突然向前撲去,右拳本能地揮了出去,「咚!」不可思議,卻在某人預料之中的,尷尬的一幕發生了,少林弟子被他的學員一拳擊倒,可謂干淨利索。

現場幾乎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包括那名一拳定乾坤的外國學員。

解東則淡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並沒有表現出過分的驚訝。

「我來!你和我打!」另一名少林弟子被尷尬的氣氛壓得透不過氣來,氣沖沖地要與這名驚魂未定的外國學員再對陣。

「師傅,等一下。」解東喊住了他,「你總得讓人家休息一下吧?」嘴里高聲說著,腳下邁步,就到了他的近前,低聲道︰「倒下一個就夠丟人的了,再上不單有欺負人的嫌疑,同樣的下場還在等著你,人家既然已經惱怒,不會再客氣的。」

「這,可是……」

解東沒有再理會他,直接走到那名西國青年面前,問道︰「會講漢語嗎?」

「簡單的,懂點。」西國青年漸漸恢復了神智,並且有一絲蔑視和傲慢的神情出現在他的臉上。

「你真的願意在我們的片中扮演角色嗎?」

停頓了兩秒鐘,西國青年道︰「與他斗,還是你?」他伸出一根手指先指向被他一拳放倒的師傅,然後指向解東。

「與我們的男一號。」

「嗯,我願意,我可以嗎?」西國青年聳聳肩。

「我是該片的武術指導,武術指導你明白嗎?」

西國青年點點頭。

「若真心想在我們的片中扮演角色,那你得先過我這一關。你再找兩位你們西國的青年,三個人一起與我對陣,擊敗我,你們就過關了,片酬很優厚。」解東說完向張雷一擺頭,「這句太長,你給他翻譯一下。」

張雷二話不說,立即原話照搬。

張雷現在必須要翻譯,即使解東現在要離開他也不會同意的,少林的威名何在?國人的臉面何在?最現實的問題是武館還能開下去嗎?人家武館負責人可是沖著與他張雷的親密關系才答應幫忙的,忙沒幫上不要緊,可別把人家的武館給葬送了啊!

「你一個,我們三個?」西國青年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若是在十分鐘前,他可能還會在心里打鼓,但他剛剛一拳就放倒了平時很威風的師傅,這會兒他突然覺得那個的功夫不是多神秘了,也就是那麼的一個被神化的傳說罷了。再看眼前的東方漢子,雖說在他們那里算作一個高大強壯的人,但在我們西國人面前,不客氣地說,最多給一個精悍的評價。

解東點點頭,「我在等著你的肯定答復。」

「呵呵,那就來吧,我們三個玩你一個,看起來一定很有意思。」西國青年有點興奮了,手舞足蹈地邀來了他的兩個同伙。

「真打實斗,懂嗎?就像你們平時打架一樣,拳擊,腳踢,統統地來,不要客氣。」解東在他們圍住自己後淡淡地說道。

張雷充當臨時裁判,看了一眼解東,解東點頭,張雷發出了開始的口令。

三條巨大的身影立刻從三個方向撲向解東。解東眼里爆出一道精光,並不管身後的攻擊者,一個小墊步對著正面的攻擊者的月復部就蹦出了一個寸拳,同時身子前側傾,右腿微抬,猛然向後踹出,接著身子大幅度側轉,隨著慣性離開地面有三尺的距離,空中左臂擋掃,右臂屈肘下砸,右膝向前提起。

應該不超過五秒!兩個倒下的,一個抱著肚子蹲在地上。

張雷露出了不帶聲色的笑容,兩個少林弟子則一臉的驚詫和尷尬。

待三個西國青年從最初的痛苦中緩過氣來,解東開口道︰「剛才你們的師傅是讓著你們的。我們的功夫分兩種,一種功夫是技擊用的,就是我使用的這種;一種功夫是用作舞蹈的,就是你們師傅傳授給你們的那種,既好看,又能舞動你的四肢,既能強身健體,又能延年益壽,好好隨你們的師傅學吧,我們的功夫文化博大精深,夠你們研究個十年八載的。至于挑選演員一事,幾天後會有人通知你們的。再會!」

解東說完,向張雷眨眨眼,「我先出去,他們可能听不太懂,你給翻譯翻譯,一定要讓他們領會我的講話精神啊。至于你的不明白,我們回去再討論。」

解東說完,立刻走出了武館。

十幾分鐘後,武館負責人送張雷出門,看到站在門外的解東,急忙伸出了手,「歡迎你常來武館指導。」

解東點點頭,「今天有點冒昧,請見諒。」

武館負責人擺擺手,「也讓我開眼了,一瞬間好像明白了許多道理。」

解東沒有再說什麼,張雷與他告別,然後倆人一起沿著人行道向前走去,誰也沒有提出要打車走。

黃昏在這繁華的異國他鄉降臨了,街道上漸漸亮起了霓虹,車燈匯聚在街上形成銀河,金發碧眼的西國人從眼前悠閑地蕩過。

「你今天是故意要出少林弟子的丑嗎?」張雷開口道。

「不是,我確實是來挑選演員的。」

「嗯,你對我們的少林功夫怎麼看?」

「當然是華人功夫的代表了。不過,現在被一些人神化了,或說糟蹋了。對于技擊,我們雖然不能自稱為行家,但都明白一個最簡單的道理,少林出來的不一定都是高手,就像我們在特種部隊一樣,一百個人受訓,最後真正能成為高手的佔幾成?如果少林功夫作為一種文化,這種傳播方式我贊成,但現在許多外國人認為學會了幾套少林拳法就是一個技擊大家了,甚至認為每一個中國人都是功夫高手,鬧出了不少的笑話。一旦他們醒悟,又會走向另一個極端,那就是徹底地鄙視和藐視少林功夫,就像今天的那個西國青年,憤怒中的一個直拳就干倒了在他眼里起初很神秘的師傅,若是我再不采取點補救措施,那在他眼里,少林功夫,不,華人功夫是什麼?西方人本就身高力猛,這是天生的優勢,而我們的功夫相對于他們就是彌補我們身材的不足,但在一些浮躁起來的國人眼里,已經忘記了技擊的根本,認為自己的身上被冠以少林二字後就可以打遍天下無敵手了,殊不知,天生的優勢不是可以被隨意忽視的,還是正視現實,看清自己,腳踏實地地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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