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冉冉來了
解東讓朱小小幾個人先進去，他留在外面打電話。現在解東正聯系的人很特殊，說她特殊是因為解東自己也想不到此生還會再聯系此人，她就是J市晨報的冉冉。當解東了解了大川公司的現狀後，首先想到的是怎樣來懲罰它們的主人張總和石總，竟敢騙到自己老婆大人的頭上，不給點懲罰難解心頭之恨。但當大川公司所有的資料都齊全後，解東又有了不解之處，大川公司在工商、稅務及技術監督等部門都有合法的注冊和登記，並且還有自己的辦公大樓，這些年也有些成績，不像一個專門騙錢的皮包公司，起碼不是十足的空殼公司。
為謹慎起見，解東決定在當地找一個可靠的關系暗中調查一下大川。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人孟雲，隨即就搖頭否定了，她做這樣的事情不一定適合。第二個人選就是冉冉的大哥，他是實權派，關系四通八達。可讓他來做這樣的事情解東又張不開口，他的工作性質和地位決定了他的不隨便。由褚大哥解東就想到冉冉，也忽然記起冉冉的老家就是歷城，她的爺爺從歷城出發，隨著解放大軍打了一圈又回到了J市，冉冉的一家人就安家在了J市。
突然接到解東的電話，冉冉很是驚奇，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大喊道︰「你竟然沒把我忘干淨？」
接下來，冉冉以她一貫的工作作風，兩天內就把大川公司的底細查了個清楚，面上與解東掌握的基本一致。冉冉雖查不出大川的資金狀況，但透露了一條重要的消息，大川公司現在確實有生意做，歷城公務員宿舍大樓準備交給大川公司開發承建，開發承建政府公務員宿舍樓談不上多大利潤，但也無大的風險，資金回籠比較快。作為補償，歷城政府特批了一塊商業開發用地給大川，兩處可以同時開工。當然，開工之前還要走公開招投標這個過程。
活是有了，可賬面上是空的，所以兩位老總現在是馬不停蹄地四處募集資金，看來銀行貸款這條路走不通了，而為了保住公司的面子，只能暗中「集資」，這就找到了像沈莉這樣的有點閑錢，有點野心的小娘們們。
解東又改變了原計劃，拿出了第二套方案。
「我到了。」電話接通後，解東道。
放下電話不到十分鐘，一輛醒目的紅色奧迪Q5帶著一股旋風停在了解東面前。車門一開，冉冉頂著一頭干練的短發下了車。
解東迎上前，「你好，冉冉。」
冉冉不與解東握手，「什麼人啊？把人扔到醫院里一箭射得沒有了蹤影，這有事了又想起還有這麼個喝不死摔不死的老女人，抓起來就用。」
解東臉上有燒灼感，肯定不是毒辣的陽光所致，因心里也有類似的感覺。「當時是有急事，不得不離開，你大哥可以證明。」
「你這急事一急就近兩年？得了吧，我看你也不是會撒謊的人，就不要找理由了，冉冉我不需要廉價的安慰和善意的哄騙。呀曬死我了，你跟個木頭似的站這干嘛？」她說著就向樓內走去，順便還拽了解東一把。
解東在心里苦笑，這樣的女人也是極少見的，原以為她在生氣撒嬌，當你準備安慰她時，她的一場急雨已經下完了，雲過天晴。
「咋了？忽然對這土鱉感起了興趣？」冉冉邊走邊問解東，對門邊的保安和前台的工作人員視而不見。
「完事我向你解釋，進去後你不要稱呼我，有人正在演戲呢。」
「呵呵，整的還挺神秘的。」
………………
被人眾星捧月，不斷奉承的滋味真好，胡萊已完全進入角色，大談而特談，南山北海地胡吹海侃，看情形沒有停止的意思。
石總已經被接回來了，此刻正一頭霧水地看著一屋子的人發呆，待要問張總，可張總只是忙著應對胡萊，並不給他詢問的機會。
看胡萊的戲沒有停止的征兆，解東向朱小小使了個眼色，朱小小以胡萊小蜜的身份上前附在他耳邊悄聲道︰「豬頭，你該退場了。」她暗中下黑手，放在胡萊身後的一只手用力掐捏胡萊背上的一撮肉皮。
胡萊疼得裂開了嘴，同時起身道︰「具體的讓我的助理與你們談，我到隔壁休息一會兒。」他惱怒地盯了朱小小一眼，一揮手，高強幾個跟著他就向外走，倒是很有大老板的派頭。
張總起身要說什麼，解東把他擋住了，「時間很緊，大家都餓著肚子，我們抓緊談判。」解東說著，就把幾頁紙遞給了張總。
張總才看了幾眼就驚得從椅子上彈起，「你們……」
解東伸手遙控他冷靜，道︰「給石總看看。」
石總早已經等急了，也不管他是副總的身份，一把從張總手里扯過那幾頁紙，快速地瀏覽起來。
屋內很靜，朱小小笑眯眯地站在解東身旁，冉冉眯著眼打量屋內幾個人的神態，具體的內情她並不清楚。知道解東今天要來，她提前趕到歷城，找歷城政府的一位朋友又落實了一下大川公司預建公務員宿舍樓的事情，基本上得到了肯定的答復。剛剛她已向解東說明。這也是解東關心的重點。
「這是什麼意思？」石總看完後，顫抖著聲音問道。
「是事實吧？」
張總與石總不回答，臉色灰白。
「你們要拉沈莉入伙，所以我就要搞清楚你們的底細，過分嗎？」
依然沒有回答。
「我現在可以肯定了，你們不單要拉沈莉入伙，只要手里有點閑錢的，你們能聯系上的都是你們進攻的目標，對嗎？」
「請問，你到底是做什麼的？」張總道。
「我為胡董事長打工，是他的第三位助理。」
石總抖著手里的幾頁紙問道︰「這些資料信息你們是怎樣搞到的？」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不是事實。我代表胡董事長問你們一個問題，為何你們創業這麼多年，賬戶上竟然是空的？」
「我們有必要回答你嗎？」張總道。
「有你若是不回答我，不單沈莉的入伙告吹，胡董事長也不可能向大川投來一分錢，還有，我把你們賬戶的真實狀況向有關部門反映一下，估計你們以後在歷城是攬不到任何工程了。」
石總突然笑了，「不見得，我們賬戶里有沒有錢都不能動搖我們在歷城地產界的霸主地位，你比喻馬上就要招標的公務員宿舍樓，多少人都來伸手，但政府就是信任我們，我們沒有資金不可怕，我們有……呵呵，解先生，當初我們對你倒是看走了眼，原來離開老婆身邊的你是這樣一幅趾高氣揚的神態，簡直是判若兩人。」
石總對解東的譏諷惹惱了一個人，那就是一直在看眼的冉冉。她騰地起身，伸手指著石總教訓道︰「你有什麼？來，明講一個房地產開發公司說沒有錢還那麼氣勢，沒錢誰讓你們造房子的？怪不得房價居高不下，都是你們這些皮包公司給折騰的，手里沒有資金就到處借高利貸，這樣造出來的房子價格能低了嗎？」
解東想笑，但看一臉嚴肅，為自己出氣的冉冉正氣凜然的樣子，他忍住了。
「這位大姐是……」張總見冉冉出口這麼牛氣，不得不壓住火氣問解東，不能打無準備之仗，這是經商這麼多年來得出的寶貴經驗。
「什麼大姐？我比你還老嗎？」一句大姐真的把冉冉激火了，她從內心里就看不起這里的人，不然不會直接稱呼為土鱉。她此時忘記自己的爺爺就是從這里走出去的了。
「J市晨報的冉冉，大記者。」朱小小介紹道。她明白解東把冉冉找來的目的，所以就趁機公開冉冉的身份。
「冉冉……請問先河是……」
「我家老爺子。」冉冉倒是不客氣。
此言一出，石總和張總的氣焰立刻被打壓了下去，他們敢得罪解東之流，卻不敢得罪冉冉，家一句話，他們到手的生意可就真的要告吹了。歷城是個小地方，有個名人大家都知道。家在當地那是威名赫赫，當地的政府官員每年都要到J市的家走訪，名曰尊重老干部。
張總親自來為冉冉斟茶，「以後回鄉來您打聲招呼，也好讓我們盡盡地主之誼。」
冉冉根本不領情，把頭轉向了一邊。
「解……助理，你們真的是來投資的？」張總只好繼續與解東對話。
「不然來做什麼？這里的天氣也不適合消夏啊。」
「其實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創業最初，我們一無所有，經過幾年的努力，我們成立了自己的公司，有了自己的辦公大樓，這是門面，也是家。至于我們的賬戶上總是空的，這實在是我們自己也不願意接受的現實，年年開發，年年空，沒有盈利嗎？當然有，都哪去了？消費了，這個消費不要按常規理解，內情我就不必講了。我與石總得到了什麼？我有十幾處房產，石總也差不多，嘿嘿，就是沒有現金。我們總認為，人脈是第一位的，我們為此打了多年的基礎，所以才能在歷城地面上站住腳。而今我們再有機會，那就該充實一下自己的賬戶了，但前提是，還要到處網羅資金，把我們掌握的資源兌現成資本……這樣的日子我們也過夠了，銀行現在對我們也封了口……」張總說不下去了。
解東听得很仔細，他要從中判斷出張總的誠信度，他沒有太多的時間來考察這個大川，他今天必須拿出決斷。
「你們有把握拿下公務員宿舍樓的承建和開發歷河邊那塊商業用地嗎？」解東明知道自己的問題很幼稚，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張總與石總對看一眼，然後石總默默點頭，「按說這是商業秘密。」
「屁剛剛你自己就顯擺出來了。」冉冉罵道。
石總的臉立刻紅了，他為自己的不成熟不老練而後悔。
「兩處同時啟動，大約需要多少資金？」解東問。
「我們從來就沒有吃飽過，所以我們也學會了勤儉過日子，承建公務員宿舍樓不需要購置土地款，這個啟動先期有幾千萬就夠了，當然，有幾百萬我們也能支架子開工，到處拖欠就是了；嘿嘿，記者您不要不愛听，這就是我們這種公司天天過得實在日子；至于歷河邊商品樓的開發我們準備先拿下土地，待到公務員宿舍樓建成後再開工，一起來我們實在是承受不起。」張總搖搖頭。
「兩面同時啟動的最低基數是多少？」
「一個億應該夠了。」
「真是廉價的工程」解東感慨了一句，「不過應該夠了，加上你們這些年的人脈投資，至少也是兩個億了。」
「解助理明白人。」
「好了，我們去吃飯吧，大家都餓壞了。」解東起身道。
張總和石總又是一愣︰咋了？把我們的家底都套出來了，抬就走人，涮著我們玩呢？
冉冉把一個隨身小包拎得那叫個瀟灑，「解東，我知道歷城的那家酒店最有名，今天我要好好砸你一頓，不然難解我心頭之恨。」
一直做乖乖女的朱小小這時間也活了，「冉冉姐，哪里來得恨那？」
「去你個小妮子想趁機來揀你姐的漏嗎？」
朱小小嘻嘻笑，她與冉冉都是自來熟的性格，第一次見面也擋不住她們開玩笑。她嘴里笑著，一只手就趁機搭上了冉冉的細腰，「冉冉姐，有空到Q市玩啊，我們未都可是山珍海味樣樣全啊。」
「小小是未都的老總，你到了那里就等于到家了。」解東道。
幾個人說笑著向外走，根本不管張總和石總那異樣的表情。
為了照顧冉冉的情緒，解東帶著朱小小一起上了她的Q5。直到三輛車一起向前行進，張總和石總才慌慌地跑出公司大樓，坐上奧迪跟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