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二章申差
平陽城外,武軍大營。
此時的武軍大營一共只有五千多名武兵,其中還有三千多人是傷兵,擁有完整戰力的武兵不過兩千,是秦武留下來收拾戰場,看護友軍,鎮壓俘虜用的。
這時,武軍大營的俘虜營的一間營帳外忽然響起了幾聲悶響,隨即,營帳門簾被撩開,數名穿著紅色武兵盔甲,手持染血短劍的兵士快速沖進營帳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營帳內看守俘虜的幾名武兵擊殺。
一切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完全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申公。」
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穿的也是什長衣甲的人蹲子,用短劍劃開了捆縛申差的繩索,輕聲道。
「魚將軍,你怎麼逃出來的?」
掙開身上的繩索,長身而起,活動了一下被繩索勒得淤青的手腕,申差問。
「多虧這位小兄弟悄悄劃開了繩索,然後又秘密解開我等的繩索,擊殺了看護的武卒,魚某這才得以月兌生。」
輕一抱拳,魚叟道。
「這位小兄弟好面生,乃是何人?」
申差向魚叟身後的一名英姿颯爽的小將望去,臉上顯現出威儀,輕聲問。
「某乃魚將軍麾下一小卒,大人自然不認得。」
小將抱拳拘謹的道。
听這小將說的是地道的韓國鄉音,申差面色不變,然後便將目光移開,一點也不關心將他救出來的魚叟和這名小將了。
「俘虜營發生異變,快根我來」
忽然帳外響起一聲厲喝,密密麻麻的腳步聲迅速向著這邊移動了過來。
「不好,被發現了,快走」
申差驚叫一聲,徹底丟掉了之前的從容,快步沖出營帳,辨清方位之後,便朝著沒有追兵的東門逃了過去。
營帳外,還有不少穿著紅色衣甲武兵打扮的人,但他們對于走出營帳的申差卻是無動于衷,很顯然,這些武兵打扮的人也是韓兵,申差只看了一眼,便兀自向著大營外逃去。
魚叟和小將等人魚貫從營帳內沖出,亦和營帳外的眾人一起跟在申差身後快速奔逃著。
「賊人哪走?」
忽地一聲厲喝響起,數十名騎兵帶著數百名長戈、弓兵向著這邊殺了過來,嗖嗖羽箭飛射,不時落入這邊潰逃的人群中。
這邊雖然有申差和魚叟兩名B級名將,身後還有數百韓兵,但申差餓了一天,現在根本就沒有多少戰斗的力氣,反身廝殺只有死路一條,因此他辨清道路,便一個勁的狂奔。
小半個時辰之後,眾人終于敗退了追兵,申差清點人馬,發現跟在身後的竟然只有五百多人,不由得一聲輕嘆。
「唉……昨日各路大軍共六萬多人,區區一日數戰,便只剩下了你我身後這五百多人,不知回去以後,我怎麼向大王交待啊。」
申差對著魚叟嘆道。
「申公,你的妹妹是韓王最寵愛的姬妾,相信只要由令妹美言幾句,相信韓王一定不會過分責罰你的。」
魚叟道。
「不可能。這一戰的損失太大了,六萬大軍,大王根本不可能就因為小妹的美言就輕而易舉的放過我們。不過……我有一個辦法,可以保住你我二人不死。」
申差搖頭道。
「不知申公有何高見?」
魚叟臉上露出一絲淡笑,這時臉上露出笑容,顯得有點詭異。
「如今乃是大戰用人之際,你我二人可謂是韓國棟梁之才,必不可失。與其你我二人一起受罪,無人說話,不如魚叟你一人抗下全部責任,然後某再和小妹一起在大王面前美言,免你一死,並讓你繼續率軍戴罪立功,此乃兩全其美之策也。」
申差目光熠熠的看著魚叟,在深夜中,這目光就好像是兩把直刺人心的短匕。
魚叟沉默了。
「魚叟,你要相信我。如果你將我也月兌下水的話,你我二人都是待罪之神,就連小妹也可能被牽連,根本就無人提我等說話,如果這時有小人在一旁落井下石的話,大王一怒之下很有可能會斬了你我二人。」
魚叟沉默了一陣之後,申差以為他想的差不多了,又在一旁陰陰的道。
「好。」
過了一陣,魚叟的目光猶如一彎黑潭般深不見底,道。
「好,我們現在馬上返回韓都,助大王一臂之力,擊退逆賊秦武,到時候有這份功勞在身,再有我的美言,說不定大王會赦免你戰不利之罪的。」
見魚叟應了下來,申差高興的道。
「……你的美言?你不陷害我就是好事了。想治我戰不利之罪,那就看看明天大王他還有沒有能力治我的罪吧。」
看著一臉興奮神色,好像想出了一個能夠打敗敵人的計謀般,毫無戰敗之恥的申差,魚叟面色淡然,心中卻是不停的冷笑著。
得到了魚叟的承諾,申差好像渾身輕了十多斤一樣,背部好像插了一對羽翼,健步如飛的帶著五百多穿著紅色鎧甲的韓兵向著韓城趕去。
等趕到韓城外,申差很快便發現了隨處可見的武兵大軍,紅色盔甲宛如煉獄火海一般,昨天剛剛被這些人毫無還敗,現在申差對武軍充滿了發自內心的恐懼,連忙繞道走開,走小徑向著韓城行去。
秦武將六萬大軍圍住了韓城的東西北三門,留下南門不攻。申差帶著五百人繞了一圈,終于發現了沒有一個武兵的南門,馬上興奮的帶著人沖了過去。
嗖
迎面十數支弩箭朝著申差射了過來,幸好申差這個B級歷史名將的實力沒有水分,狼狽的一個驢打滾避過了弩箭的射擊,總算被被自己人的弩箭干掉。
「你們不想活了嗎?我是左將軍申差」
從地o上爬起來,看城頭上越老越多的床弩向著這邊瞄了過來,申差背後直冒冷汗,連忙大聲怒喝道。
然後,申差一個人沖了上去,讓城頭上的守將辨清自己的樣子。
「申公,為何你穿著武軍的衣甲?」
韓王下令不許開城門出戰,申差深夜出現在城外,這確實詭異了一點,守將心里有些疑竇,所以並沒有馬上命人開門。
「我是扮成武軍的樣子才殺出重圍逃出來的,快開城門,否則讓秦武發現這邊的動靜,那就不得了了」
申差急聲喝道。
「……開城門。」
城頭上的守將輕一皺眉,命令手下士兵警惕入城的這些穿著武軍盔甲的士兵,待的一切準備好後,這才下令打開了城門。
「混賬東西你還擔心老子是叛徒不成?」
啪
城門緩緩打開,申差馬上帶著人跑進了城內,當先便怒氣沖沖的沖上城頭,對著值勤的守將狠狠抽了一耳光。
「你——」
沒想到竟然被申差打了一巴掌,守將目光不忿,不甘的喝道。
「你什麼你?你只是小小一名守備兵長,而我卻是高高在上的國舅,你竟然敢不開城門,耽誤我的大事,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反手又是一巴掌抽了過去,這一巴掌抽的又疾又快,根本讓人反應不過來,守將也沒想到申差竟然會如此不講理的咄咄逼人,一時不慎之下,竟然又被抽了一巴掌。
「今天我還有要事稟報大王,算你走運,如果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小心你的腦袋」
對著守將冷冷一笑,申差輕哼一聲,揮袖便走下城頭,向著城內的王宮行了過去。
看著申差離去的背影,守將並不言語,只是眼楮一眯,射出一道冷芒來,右手緊緊握住了自己手中的黃金長戈。
就在申差帶著這支穿著武軍衣甲的士卒回營更換裝備,然後他便要帶魚叟一起去面見韓王的時候,忽然只感覺背心一涼,便只看到一桿染血的銀槍從自己胸口刺出。
「你到底是什麼人……」
眼角抽搐,申差反身一看,竟然是那名解救了魚叟的小將。
「武軍威西將軍,馮劫」
小將冷冷一笑,然後申差身旁的魚叟面色冷厲的揮出一刀,直接將申差干瘦的人頭斬了下來。
「按照約定,魚將軍你現在可以走了。其他人原計劃行事,一、二屯去城內各處防火,剩下的人跟我走。」
擊殺了申差之後,馮劫揮手道。
「馮將軍。」
這時,站立一旁的魚叟突然出聲道。
「魚將軍不知道有何事?」
馮劫問。
「不知道武軍攻陷韓城之後,會否濫殺無辜?」
魚叟問道。
「我家主公是一個真仁德之人,每克一城,只殺城內奸商惡霸,收其財以充軍資,從不擄掠百姓。而且大軍駐城,主公還命我巡邏城池,有趁亂作奸犯科者,無論何人,一律當斬,無論其是否武軍士卒。」
「雖然我不能向你保證我主攻陷韓城之後會否濫殺無辜,但我相信我主是不會做出此等散盡天良之事的。」
馮劫冷冷一笑道。
「那馮將軍,魚某意欲歸順秦將軍,不知可否?」
深吸一口氣後,魚叟忽然雙手抱拳向馮劫一拜道。
「我主愛才,只要魚將軍乃是有真本事之人,我主絕對會重用你的。」
目光看向魚叟,馮劫鄭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