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拿定了主意那就事不宜遲彭磊立即升帳兵。白浪馬上回族中公開準備搬家的事。白浪在魚族的親朋好友當然也是主角一邊要公開聲討白浪的丑行同時也要刻意接近平時比較中立的人。鳥族的父老鄉親當然更忙先以豐族為中心的十幾個族中是要去控訴的控訴的內容當然是越慘越好。平時和魚族有接觸的人也有任務必須有意無意地散布一些小道消息。
魚父睡不著最近常常失眠。歲月真是不饒人!其實如他這般活過5o的人在這缺醫少藥的年代已經可以算是高壽了。若是沒有最近生的這件事即使是明天就死了也應該是了無遺憾的。可是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有事呢?為什麼是自己鐘愛的大兒子白浪呢?
「族公請保重身體白浪兒真是讓人痛心只是事已至此族公也無力回天哪。只盼衿垣兒能如白浪一般出眾也不枉了族公的教誨族人的期盼。」竹山葛氏關心地給男人披上長褸微微嘆著。魚父共有5個女人已經死了兩個包括白浪的生母。這葛氏3o多歲年輕時非常漂亮至今風韻尤存是老頭最喜歡的老婆。葛氏自己也很爭氣不但生了三個女兒也生了衿垣這個寶貝兒子。而且葛氏很會做人初來時很低調生了兒子後也不囂張所以老魚父寵愛她也在情理之中。
「唉你是婦人哪里知道其中的厲害。現今天下漸亂北方柏灌國和下羌國交戰正酣一旦戰事平息必乘勢南下。看我族中豐伯已老不復當年之勇。其子象乙雖然英雄卻尚不如浪兒實難服眾。且當初豐伯為族之時其族五千余眾吾等諸族皆不足兩千數。現今諸族屢有合分有熊等族又收容南遷難民無數人口余三千的不只是一二有心族之職者也不在少數。只怕一旦豐伯老去各族就會有紛爭。衿垣尚幼啊!」
「族公尚在三老尚在族公擔心得太早了。」葛氏勸道。
「我日無多矣!衿垣固執恐三老難有作為。現今葛成與鳥人交惡吾恐他們兄弟都會陷身其中。」
「族公多慮了公身體康健怎麼能說這樣不祥的話。況且白浪兒見識過人應該不會不知進退的。」葛氏勸道。
「哼他的見識怎麼能抵擋得住鳥人的誘惑。吾更擔心的是衿垣葛成也算是他的兄長。」
「不會的葛成體弱怎會與鳥人爭短長。妾听說他正力求平息事端還專門請豐伯作調解人。」
「你的消息倒是很靈通啊!葛成體弱是真卻也極有智謀吾等皆知。這次紛爭恐怕很難平息那鳥人也不是平常之人。好了你去歇息吧我想獨自靜一靜。」老魚父並不糊涂。
「這鳥人身量魁偉傳說是天降的魔星不知是不是真的。白浪兒與他為友恐怕遲早會被他所牽累。」葛氏意尤未盡還不想走。
「什麼是魔星?若真是天降的星君那就是神靈我等庶民只能仰 之。你該記得我剛才所說的話還有衿垣他還年輕很听母親的話的。」魚父的眼中閃過一道亮光好像比屋外的月光還要冷。葛氏身上微微有些寒忍不住輕顫了一下。
目送著葛氏轉回她自已的屋子魚父微微沉吟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竟然跨出屋去。
距離主屋十幾丈的西北角有三間獨立的小屋魚父推門進入其中一間時躺在屋里草榻上的人翻身爬起來就趴在鋪上叩頭。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身上衣衫整齊根本不像是忽忙中從睡夢中驚起的。
「怎麼樣?」魚父就這樣站著輕聲問道。
「主人吩咐風奴不敢懈怠。白浪終日寡歡三日前從鳥族回來後開始清理家什和收藏大多數換成絲帛看來真的要遷居了。」
「哦……還有呢?」魚父微微皺眉。
「容女和嬌女與浪的私情確是事實浪現在深悔不已。只是風奴查證過了他們的私情已有一年余且兩女之夫也是早已知情還常常收受浪之饋贈。」
「難道傳言是真?」魚父的眼中又亮起了寒光人竟然在微微顫抖。
「主人保重。風奴在白浪家正屋的西北角一丈三尺處現一灰坑深兩尺五寸。內有一貓黑絲縛頸而死不腐不朽;門前那棵大桑樹下也有一坑深一尺三寸內有一偶。」風奴說著探手從被窩里掏出一個布女圭女圭來。這布女圭女圭做得很粗糙臉上也沒有五官只是畫滿了彎曲的黑色線條頭頂上還插著一支長長的骨針。
「白浪兒受委屈了。」魚父喃喃地嘆著「我知道了你先睡吧。記住不要懈怠有事盡快向我匯報。」
腦袋有點暈眼楮也有點昏花魚父重新回到西風里時嘴里不住地喘著粗氣。
真是不敢相信這個現實風奴是他的奴隸是絕對不會騙他的。看來傳說並不都是謠言白浪真是被人施了巫術所謂的捉奸在床原來只是一場鬧劇是做給自己看的戲。那麼傳說竹山葛成欲借魚族之力殺掉彭磊也可能是真的了。
彭磊是上天的神是乘著大魚從大海里游過來的。竹山自己不是對手屢戰屢敗所以想讓魚族的人去送死他自己再趁機下手——好陰險!
…………
自從和彭磊深談過之後白浪的心情看上去更壞了。這幾天忙著整理家產能換的都換成容易攜帶的東西帶不走的忙著送人一邊還要拜會親朋好友一付永別了的樣子。今天天有些陰一如往日地整理家當等彭磊派人來接。彭磊給他安排的工作極簡單除了安排親信做一些細小的事外他自己只要虛心認罪就可以了。這日子真是度日如年若還是懵懂無知倒也罷了但是推測了事情的真相之後心情卻怎麼也安撫不平。
裝孫子也是一門技術不是每個人都能擅長的。
今天村里怎麼這麼熱鬧?白浪推門出去時不禁嚇了一跳。門外聚了許多的人領頭的是族中三位長老之一的扁樂公。
「諸位父老浪已知錯了難道你們還不能饒了我這個罪人嗎?」
「白浪請你不要走我們魚族不能沒有你啊!」人群騷動起來。
原來是這樣!彭磊這個鳥人真有本事現在面前的這些人中有許多還是那**著自己誓的。長嘆道︰「浪是罪人實在無臉面對鄉親。不過魚族是生養我的地方無論天涯海角白浪永遠不會忘。」
「不行白浪你不能走我們知道你是受了委屈所犯之錯皆是無心的我們已經提請魚父重開宗祠廢除你的誓言。白浪你知道當今天下的形勢怎能不顧魚族的命運離開。」扁樂公是個急性子抓住白浪的一只手拉著就走。
魚父一夜反側天亮時才剛剛睡著哪知道還沒有做完一個夢就被吵醒了。兩位族老庸父和雲叟原先是沒有大事還請不到他們的今天竟然相約來喝早茶了真是難得。
「魚公我們是為了白浪而來。」兩老也不說廢話「我們已派人探明今天鳥人就會來接白浪。」
「浪是罪人只要不與本族為敵吾等也不能阻其遠行。二老的意思……」
「族公浪是難得的人材我們都老了魚族的未來族公想過嗎?當時我們好像都有點魯莽了這非常時期……」
「唉!此等事若是其他人犯了或許還可寬恕。可是浪乃吾兒若是網開一面鄉親父老們會怎麼想。」
「能怎麼想?魚公不知道外面有許多的說法或許白浪也是受害的人。我們應該將那兩家人找來再了解一點情況。而且鄉親們活得安閑有幾個知道現在的形勢。山雨欲來如果沒有出色的領袖人物我族有滅亡之危啊。衿垣太年輕了我們或者都等不及他長大。」雲叟嘆道。
「這個……」魚父撩著胡須裝模作樣地沉吟此時外邊人聲噪噪扁樂公拉著白浪闖了進來。
那還有什麼可商量的不管白浪如何不願他的那樁公案在眾人的強烈要求下就開始了重新審理。具體的事情就不用多煩神了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傳說太多了不同的版本都有那就有必要找當事人重新對質了。
「回族公和三位長老那兩家人都搬走了好像是不久前才走的。」找人的人帶回來的消息讓人很失望不過人家搬走也合情理家里出了丑事換個環境或許會好一點。
沒法審案了可是扁樂公還不肯罷休突然問魚父道︰「族公近來身體可好?是否有什麼不適?」
「人老了一些小病很正常的。」魚父答道。
「我可听說有人想讓魚公早日仙去或許就在等白浪離開。」
「扁樂公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旁邊的衿垣終于忍不住了跳起來吼道。
「什麼意思還用我說嗎?衿垣還年輕莫要被人利用了。」扁樂公現在看誰都不順眼衿垣雖然是內定的族長接班人但是17歲的毛頭小伙怎麼能讓老人家放心。他們這三位長者都是家大業大把身家托付給衿垣想想就是不甘心。
「爹爹請為衿垣做主。扁樂公身為長者怎麼能說出這等捕風捉影的事?」衿垣雖然才17歲但是身體早已長成身高甚至過乃兄白浪。相貌端正身材魁偉還真是個好模樣。如果不是出了白浪這檔子事這小少爺在族中的人氣其實還是很高的。
「嘿嘿嘿什麼是捕風捉影?我問你老竹山公逝去之後竹山族的人來見你母子多少次了?」扁樂公平對就負責族中對外聯絡的事周邊生的大小事當然都在他的監視範圍之內。
「這個……新任竹山公葛兄怕我娘傷懷送此小禮物寬慰這也錯了嗎?」
「這沒錯不過禮物中若夾帶穿腸毒藥這就居心匿測了。」老頭全然不顧身份了竟然和衿垣當街大吵起來。
「放屁!今日你若是不能證明你剛才說的話我不會放過你的。」衿垣抓住了腰間的短劍眼中差一點就噴火了。
「證明?衿垣你太年輕了。七日前葛成給你母親送來許多東西衿垣知道那都是什麼?」扁樂公冷笑。
這個時候魚族的所有頭面人物幾乎都聚在了這屋子里葛氏當然也在。這種族中的大事她們女人是沒有資格參與的能夠旁听已是天大的面子。听到現在葛氏已經面無人色--扁樂公這老頭難道是房旮旯里的那只老蒼蠅?他怎麼全知道啊?
未等庸老他們吩咐已經有人到葛氏房中去抄家了。抄家的人很熟悉他們要找的東西沒過多久就提來了幾個小葫蘆。葫蘆掏空了之後確實是很好的盛具。這六、七個葫蘆顯然是被高手加工過表面上還刻了細致的花紋。
「這能說明什麼?這些葫蘆確是葛成公送的難道里面有毒藥嗎?」
看著暴跳如雷的衿垣和面如死灰的葛氏扁樂公反而有些猶豫。再看老魚父也是一付心力交瘁的樣子不禁長嘆︰「魚公這些小雜物就由我來保管吧衿垣以後盡量少收竹山葛成的東西。白浪是吾族的希望是絕對不能離開魚族的還望魚公三思。比較起我族存亡的命運來浪所犯之錯真是非常不值得一提的。」
「哈哈哈這小葫蘆中裝的都是葛成特別熬制的藥是送給我娘親治病的你竟敢說它是毒藥。扁樂公若不是看在你已經年老的份上我現在就殺了你。」衿垣抓過一個萌蘆倒出幾顆米粒大的藥丸在掌心冷笑著吼道。
扁樂公不吭聲只是回報以冷笑。旁邊的雲叟插上話來︰「這幾個葫蘆中裝的確是藥丸只不過不全是。扁樂公有位故友叫蛇翁善取蛇蟲之毒。他常將所取之毒凝成小丸用這樣的小葫蘆保存。這蛇翁的葫蘆都刻著穿雲吐霧的大蛇衿垣看看掌中之物。」
「不可能你們這是含血噴人。」衿垣並沒有看掌中的葫蘆這些個小葫蘆制作得很精巧他早就將各自的圖案記在了心里。眼楮掃視著周圍的人群還有搖搖欲墜的生母葛氏突然大笑道︰「不可能!」
一抬手把掌中的三顆藥丸一口吞下︰「不可能!」
「不要啊!蒼天哪!」葛氏的哭喊聲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