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錦洲血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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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幕降臨皎月的銀輝祥和的灑在遍地尸骨、鮮血橫流的平原上時趙明軍也已經完成了對日曼軍戰略反包圍。吸取神龍戰車被狂騎軍擊破的教訓王德命令弓箭手和巨弩手（配備在神龍戰車上）提高警惕同時派出盾牌手守在神龍戰車之前。此外趙明軍的騎兵也開始積極的投入戰場。事實證明當騎兵和神龍戰車有效結合在一起的時候可以揮數倍以上的威力。戰車從正面抵御敵人的進攻而騎兵則從側翼襲擾敵軍並在勝利的時候擴大戰果進一步增強了戰車的機動力和殺傷力。面對如此嚴密的布陣小犬錯的反攻就始終沒有成效。而當遠處小林部族的戰旗飄揚而來的時候更加劇了日曼軍絕望的心理。「大帥北面敵人比較薄弱您快走我來掩護！」柳生光大聲的叫道。「我不走了你不要管我自己走吧！」小犬錯一點也沒有撤退的意思白在空中飛舞戰袍早已鮮紅。半天的廝殺戰局的不利使得小犬錯更加顯得老態。
憑借他多年的沙場經驗有一種直覺北面是趙明軍故意留下的缺口這是一個陷阱。然而即使是陷阱又能怎樣？如果繼續留在這里的話隨著神龍戰車步步的逼近得到了小林部族這一生力軍支援的趙明軍遲早會把自己的軍隊逼到河里去。趙明軍即使不進攻光這樣圍住也足以把自己這支沒有後援的孤軍困死。相比之下向北突圍反而可以盡可能的保留住一些日曼士兵的性命。如果可能的話還是一次不錯的繞到神龍戰車後方起反擊的機會。他並沒有阻止日曼軍朝北突圍但是久戰後的疲憊感突然襲上身來使他感到頭暈目眩無法思索。激戰後的創傷更使他的身軀搖搖欲墜。那是在阻止張大成進攻時所中的一槍。真是一個野蠻的家伙啊！小犬錯默默的想道這個獨眼龍絕對有著野獸的混血力量出了人類的範疇一槍下來震碎了自己的護心鏡還打斷了自己的三根肋骨要不是身邊的親兵奮力拚救而那個莽撞的家伙還沉浸在殺戮的快感之中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份而補上一槍恐怕自己早已一命嗚呼了。不過現在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一陣暈眩之後一直強忍著傷痛的小犬錯倒下了馬。
「大帥！」柳生光大驚急忙命人扶起小犬錯護著他突圍自己卻留下斷後。于是大批的戰士從王德故意留下的缺口沖去趙明軍並沒有正面抵擋但是從側翼襲來的弓矢卻給予日曼軍大面積的殺傷。而小林部族帶來的力量又牢牢的保護了神龍戰車的後方──這支軍隊可是在草原上身經百戰！當日曼軍過去了一半的時候其他方向的趙明軍則開始向前穩步推進刀槍緩緩沉穩的逼來弓箭鋪天蓋地的射去。大批來不及突圍的日曼軍陣形大亂紛紛倒在血泊中更有不少將士被迫跳入了河中希望游到對岸逃生。柳生光揮舞著寶劍聲嘶力竭的呼喝力圖壓住陣形可惜大勢已去身中數十箭的這位日曼名將臨死之際依然堅定的站立著雙目怒視透著不甘與憤怒。
與此同時趙明軍開始對突圍的日曼軍進行追擊。一馬當先的是小林部族的戰神小林明雄自從在日曼趙明的妙計退兵化解了小林軍閥的滅頂之災後（具體事宜在大漠孤煙篇）小林明雄就對趙明佩服的五體投地也是族中最支持小林楚昭所提出投向趙明的建議的同盟者。在這次的戰斗中小林部族趕到戰場的時候已經接近了尾聲對此小林明雄十分懊惱所以急于建功的小林明雄這次當仁不讓的沖到了最前面。在戰斗中幾乎毫未損、精力充沛的小林部族騎兵成為了精疲力竭的日曼軍的夢魘。最糟糕的是小犬錯重傷昏迷無法指揮全軍。戰爭的順利程度讓王德也目瞪口呆。其後的三天變成了日曼軍的潰退和趙明軍的追擊軍心渙散的日曼軍一下子就丟掉了涼城緊緊尾隨其後的趙明軍毫不費力的就通過了因為接應敗退的日曼軍而大開的城門。
對此後世的一位名將如此感嘆道︰「這一仗絕對可以列為經典戰役不僅是因為作戰前偉大的戰略部署、作戰時雙方巧妙的戰術運用更重要的是這場戰爭淋灕盡致的把戰爭就是走十二里、打一仗再追十二里的指揮藝術給表現了出來。」失去了統帥無心戀戰一心想回國的日曼軍根本沒有進行什麼有力的抵抗就把涼城拱手相讓了。在這些日曼士兵的眼里日曼高層的權力之爭與他們毫無關系既然他們的最高指揮官仍然重傷昏迷而且這半年來面對趙明軍又是連戰連敗那麼回家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就這樣半日的大決戰和其後三天的追擊戰使得在整個戰場上七萬多趙明軍的戰士和數目只會少不會多的日曼軍健兒永遠的安息了。
日曼帝國的南路軍潰不成軍南院總管、大元帥小犬錯身受重傷。趙明曾經在很久以後駁斥了人們對于小犬錯的輕視。在趙明軍和小犬錯的三場對戰中趙明直承了第一次雄山關之戰應該是小犬錯獲勝──這與大多數人的觀點相悖。趙明認為戰爭勝負的關鍵在于戰略目的的達成與否。在雄山關之戰中王德的沖鋒只是延遲了日曼軍獲勝的時間而已如果沒有地下交易剛剛建成的趙明軍恐怕就此成為歷史的名詞。戰爭的結果是小犬錯得到了他所想要達成的一切戰略目的──營救大皇子、經雄山關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兵日曼當時這對于大皇子和小犬錯來說遠比拿下雄山關更為重要。而趙明卻不得不冒著巨大的政治風險和日曼暫時講和這種講和在日後給予了趙明無限的麻煩甚至是殺身之禍。所以趙明始終都認為這場戰爭自己失敗了。至于錦州之戰其實是在皇甫軍閥和林仁山的兵馬合作下進行的。在這場戰役中有一個很少有人察覺的影響就是︰趙明軍的高層將領終于在戰斗的表現上察覺了趙明軍和其他軍隊的差距為了彌補這種差距在後來的涼、夏大戰中趙明軍的將領就更進一步的依靠了器械和謀略。而在涼、夏大戰之後更是注重軍隊的訓練這為日後趙明軍所形成的作戰風格和作戰能力埋下了意想不到的伏筆。
這一場戰役只能說趙明軍贏了半場皇甫軍閥和林仁山的軍隊為守住錦州城和頂住北岸日曼軍建立了巨大的功勛。即使是趙明制定的被後人認為經典的戰略計畫其實也差點變為作繭自縛只是張大成的出現證明了幸運女神依然青睞于趙明。
而這場涼、夏之戰用王德的話說就是一場一開始就注定好的勝仗。除了在時間上稍稍有利于小犬錯外（這一點被王德的戰略行動所破壞）其他方面無論是天時、地利、人和還是兵力對比和分布以及政治上的處境小犬錯都已經處于絕對的劣勢。所以無論是誰來指揮這一場戰爭日曼都是注定成為戰略上的輸家。然而即使這樣小犬錯面對著注定日後大展神威、破敵萬千而目前才剛剛開始運用的神龍戰車仍然連連予以巧妙的打擊幾乎令神龍戰車成為了歷史名詞。日曼狂騎兵在這場戰爭中也得到了很好的保護面對如此危局只損失了二千余人這支可怕的軍隊在日後很長一段時間里成為了趙明軍心頭的夢魘。無論是趙明還是王德都對于這位老將軍在用兵方面的老練和沉穩抱以絕對的欽佩。趙明軍的將領們從這位戎馬一生的名將身上吸取了不少經驗和教訓為這些年輕的將領日後統帥大軍馳騁沙場展示名垂史冊的軍事才華起了無與倫比的作用。
例如朱剛猛正是從這一仗中累積了經驗吸取了教訓更進一步的展了神龍戰車的運用在日後無數場血雨腥風的戰爭中使得神龍戰車展露鋒芒；南天門則在日後對神龍戰車作了重大的修改加強了防御力並配備了巨弩、輔以火炮。更為重要的是對于小犬錯破壞神龍戰車的戰術作了相應的對策。在差不多十年後的一場重要戰斗中面對著敵人類似的戰術神龍戰車堅強的屹立于戰場忠誠的守衛著他們的統帥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使得趙明再書歷史的輝煌。不管怎樣歷史留下了如此的記載︰潛龍歷三**年九月二十九日趙明軍與日曼軍決戰于渭水平原趙明軍勝。潛龍歷三**年十月一日趙明軍攻克涼城。潛龍歷三**年十月二日小犬錯在忠心耿耿的部屬護衛下率領殘兵回到了日曼本土。這位身經百戰的老將在經歷了半年的潛龍攻伐戰之後非常淒涼的結束了這場戰爭。夕陽西下無限孤獨。潛龍歷三**年十月三日夏城攻克。潛龍歷三**年十月四日延城攻克。
至此潛龍收復了所有的領土同時也成功的渡過了廣陵帝即位之初所面臨嚴峻的政治和外交危機。不過無論是勝利的一方還是戰敗的一方此刻都沉浸在失去軍中長城的悲痛之中。「真冷啊！」在一處破敗的茅屋里小犬錯喃喃自語道。潛龍歷三**年三月從日曼本土浩浩蕩蕩出征的五十萬日曼健兒如今已經所剩無幾了。只有千余名忠心耿耿的親兵始終守候在統帥的身邊。其余的人馬不是戰死沙場就是琢磨著如何投靠到張仲堅的門下。在朝廷的政治斗爭中失勢又在戰場上失去軍隊的小犬錯無論如何都不是這些攀炎附勢者繼續效忠的對象了。
神志迷離的小犬錯似乎又回到了少年時代。身為草原自由騎士的自己在游歷中遇到了大可汗還有許多一樣志同道合的兄弟。為了草原不受欺凌為了親人不受迫害熱血沸騰的年輕人拿起了武器向強權抗爭。那是多麼美好的日子一起殺敵一起流血一起喝酒一起歌唱。兄弟之間手足情深不拘小節。拔刀出劍馳騁大漠求的只是一個快活！慢慢的征服了部落攻克了城池統一了草原跨越了沙漠。然而隨著時間在流逝事情也生了變化。曾經言笑無忌的兄弟起了隔膜曾經反抗強權的勇士變成了鎮壓異族的屠夫。當年僅僅是想吃飽喝暖不受人鳥氣的理想變成了排斥異己、掠奪財富的霸行。自己是怎麼了居然也會像當年欺負自己族人的國家一樣不遠千里來到別人的家園燒殺掠奪。最可笑的還是到頭來和自己曾經打敗過的敵人一樣身敗名裂。唯一可惜的是那些跟隨自己背井離鄉、萬里遠征的孩子他們是因為對于大可汗的崇拜、對于日曼帝國的熱愛和對于自己的信任而來的如今卻埋骨異鄉天人永隔。
今年的日曼將是人人披麻、家家哀歌了吧！自己也會被整個日曼恨之入骨吧？潛龍歷三**年十月二日這樣想著的小犬錯在微弱的呼喚著「大可汗」的申吟中離開了人世。這位一生征戰無數、武功赫赫的沙場宿將最終以一個武人的歸宿結束了自己的人生。令人諷刺的是他在歷史上最引人關注的不是早年仗劍天下的俠義之名也不是追隨大可汗橫掃東西的豐功偉績而是晚年所經歷的趙明及其麾下將領迅崛起的著名戰役。在權力斗爭中敗給了張仲堅在戰場上又為趙明和趙明軍做了鋪墊之後這位倔強的老人終于熄滅了生命的最後一點火焰。他用自己的生命開啟了新時代的大門。對于張仲堅而言他除去了國內最後一支反抗勢力得以大刀闊斧的實施自己的政略將日曼帝國重新統一起來。對于趙明而言日曼南方兵團的潰滅令他有了充裕的時間整頓自己的根據地為應付潛龍的內戰和日後輝煌的遠征打下堅實的基礎。
但是無論是張仲堅還是趙明都對這個老人抱以敬意。在趙明的回憶錄中曾經如此感嘆︰「為了民族的富強必須進行對外的擴張（也許是軍事也許是政治又或者是經濟）。然而極度的擴張必然帶來強烈的副作用猶如飯吃得太多必然會撐死一般。小犬錯是一個極力想自強的民族的殉葬品然而下一個會是誰呢？什麼時候才會不再出現如此的悲劇呢？」就在小犬錯彌留之際趙明軍的將士也在為第五軍統領百里錫舉行氣氛凝重的葬禮。百里錫是在對抗日曼狂騎兵的時候陣亡的。他率領身邊的五百輕騎兵奮不顧身的攔住了狂騎兵動的猛攻為王德率領騎兵趕過來贏得了時間也使得趙明軍在狂騎兵橫掃千軍的進攻中減少了大量的傷亡。事實上在整個戰役中百里錫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當神龍戰車第一次被日曼騎兵突破的時候是他率領第二梯隊及時補上避免了趙明軍的全軍潰敗。是他呼喊著振奮軍心的口號沖殺在戰場的第一線激勵著全軍將士的士氣。是他巧妙的燃起濃煙動騎兵的襲擊打破了戰斗的僵局迫使小犬錯為了減少自己的傷亡而先出動戰略預備隊從而使得王德的戰術得以實施。又是他無畏的殺入敵人重圍以自我的犧牲滯緩了狂騎兵進攻的步伐。面對著令人膽寒的狂騎軍他奮力拚殺連斃七名狂騎兵周身上下遍體鱗傷不下七十余處臨死前依然緊緊的嘶咬著一個敵人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