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閃安穩根本就沒敢想過,自己年過半百的人啦,能到廣州度晚景,又恐怕客氣掉了,慢慢吞吞應承下來︰「這就拖累了章老弟啦!」說完謹慎地看章召立一眼。
「閃大哥言重,你對陽兒的再生之德,我三世難報!關于阿娟,現在為迎大考不能耽誤學業,就先送給她一部電話好聯系,多留點生活費給她,以後考上大學,上到哪我供應到哪,考不上就讓她跟著我做事。至于阿挑,早就決定了,也讓她去。我看門口也修好了,就這樣確定了罷!」
臨走前,閃安穩作了妥當的安排︰住宅房屋及屋里所有現成東西,交給雷常青管理使用。啥時外面呆不下去了,比如世界大戰爆,他們再回來時仍舊物歸原主。
責任田也交給了雷常青,並請了村委干部的客,講明以後政策不管如何變,何時閃家回來人,包括愛陽的兒子或孫子,都永遠留有一份宅基地和口糧田。
閃安穩袁秀秀夫妻來廣州半個月,章召立為他們雇佣司機專車接送游玩羊城八景。後來,無事可干,就走出玉瓊閣散步。
袁秀秀的頭染成了黑色,還了她中年容貌。閃安穩手中掂一個鵪鶉袋,有時將鵪鶉把在手上,因為南方人很少把玩鵪鶉,閃安穩常引來本地人好奇的目光。
他們活動的範圍越來越大,最後便坐公車隨便去廣州任何一個想去的地方。
他們驚嘆人的聰明,把廣州建的那麼好;驚嘆地方不一樣了,人的腔調就變了,樹也不一樣的葉子了;水果各色各味都有,樣樣都嘗嘗。
去飛機場看看,也又驚嘆一回︰在老家時,頭頂上空的飛機象個麻雀,有時看怪低怪大,也不過如一只大鵝,乖乖呀,原來飛機比幾間房子都大。
有一天,閃安穩忽然想起,要去看看那個曾救過牡丹的老鄉。在新市附近下了車,二人一前一後慢慢悠悠地閑逛,在肖崗村口看見一男一女兩個拾垃圾的,年紀都在6o歲左右,正在人行道邊將撿來的垃圾分類裝袋,衣服當然是又爛又髒,滿手滿臉都是汗水泥污。
閃安穩未走到他們跟前就聞到一股撲鼻的臭味。听那女人正低聲嘆氣︰「咱沒那個命,有命叫我踫著,現在就能回去給小三娶媳婦!」
「沒那命咱就別眼紅,外財不顧命窮人!」男的無所謂地開導女人。
听正是老鄉口音,閃安穩便搭了腔︰「老鄉啊,財路好吧?」
那二人仰頭看一下,十分謙恭地笑笑,男人說道︰「湊合,看樣子您老弟是享福哩啦!」
「沒有這話,跟著孩子過來的。哈,莊稼人閑不住,沒事干光想出來轉悠轉悠!」閃安穩說著便在上風頭蹲下,心中有一種無比的優越感,示意袁秀秀也停下歇歇,便聲音響底氣足地又問︰「老鄉,干這听說也很來錢是吧?」
「有命的一個月也搞個七百八百的,運差的三五百靠得住。」
女人接口說︰「還有命更好的,踫上個人就能得很多錢,頂拾幾年垃圾,可惜俺兩口子沒那福份!」
男人不停手中的活,不滿地看一眼賤嘴老伴。
閃安穩就想听這句話,眼中一亮忙接口問︰「咱老鄉中有這樣好福氣的嗎?」
「咋沒有?俺一個生產隊!叫馬心慈!」那女人似乎有點氣。
「到底咋回事?老嫂子講給咱听听!」閃安穩裝著很想听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