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收拾停當,準備出時,頭沒有胡須多的駝主才又說︰「下午沒有駝幫,明天早上才有。一幫1o人以上,配有免費的領隊。你們人少,不配領隊。」
愛陽跟駝主要求說︰「我們夫妻結伴而行,還是可以互相照應一下的。」
「那樣的話,路上出了什麼事,駝站不負責任,一切按照協議執行。」因為駝主的胡子多,顯得他的眼楮好像生在頭頂上,胡子繞著嘴巴恰如一個笨鳥壘建的鳥巢。
愛陽和牡丹牽著駱駝走出駝場時,看那頭禿駝十分馴服的跟著牡丹,並不時親昵的向牡丹點點頭,駝場里很多人都跟在後面,邊看邊驚奇的議論︰「這真叫緣分啊!這禿駝誰就不讓踫,對她卻服服帖帖;本地人人都嫌棄這禿駝,她卻又偏偏喜歡禿駝,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
牡丹得意的回頭一笑,又調皮的看愛陽一眼,一語雙關的開玩笑說︰「是他先喜歡上我的麼!」
于是,伴著叮叮當當的駝鈴聲,牡丹和愛陽前後隨行,爬上一個沙坡,再回望驛站,在四周黃沙的包圍下,一如綠色盆底的幾塊雜色積木。
開始因為是上坡,駝行較慢,沒什麼感覺,走在沙梁子上時,感覺很不自在,這時,隨在後面的愛陽才注意到,原來駝行真的是兩則前後腿同時邁進。下了一道沙梁,驛站館從背後消失了,沙漠的空氣悶熱起來。
愛陽和牡丹同騎到那頭禿峰駝背上,很快適應了駝行的搖擺。灌木漸漸稀少,前面已經滿眼都是黃沙,太陽從右方稍微傾斜著照下來,他們這是往南走,因為黃沙中貝母粉和金屬顆粒的反光,即便戴有遮陽帽,也使得愛陽和牡丹都睜不大眼。
但是,這里完全是他和牡丹的二人世界,愛陽唱幾句《沙漠中的駱駝》,卻又是支離破碎的。
愛陽和牡丹干脆重唱起歡樂的童謠,生來所有的煩惱已蕩然無存。
牡丹坐在愛陽的胸前,張開雙臂,俯身翹,如要揚起翅膀飛翔一樣,飛回無憂無慮的童年。此時此刻,可以什麼都想,也可以什麼都不想;可以什麼都做,也可以什麼都不做。他們議論著胖小姐的電腦故事,望著延伸到天邊起伏不平、滾滾燃燒著大漠,似乎他們才從愛的起點起步,而所進入的是愛的永恆!
「我真想讓時光就此停止!」牡丹說︰「因為只有沙漠沒有二色,而且這里又恰恰曾經是‘我的王國’,饑渴的沙漠,饑渴的純淨。不是人人都能理解沙漠,真正的沙漠,不希望再有綠草,綠草改變了她坦蕩的胸襟;有遮掩必有丑陋和污濁。只有人類為了本身的利益,經常天真的想讓大漠穿上綠衣,用飛機往大漠里撒種,試圖讓純淨的大漠變得渾濁不堪,而憤怒的大漠掀起陣陣沙暴,使沙漠更加遼闊。」
愛陽急忙開玩笑制止牡丹︰「現在別讓大漠憤怒,別讓她掀起沙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