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遼跟老水手聊了很久,最大的印象是此地的人彪悍程度絕對比萬里巫域其他地方更大。西湘的武者的武技都很簡單,卻很猛,必須在不斷的與妖獸戰斗的過程中才能練出適合實戰的武技。老水手還告訴他西湘混得最好的是一個叫七爺的人,此人手下掌握著很大一股勢力,是西湘黑道上極為著名的大人物。洛遼笑道︰「即使他混得再好,能有純粹的武者厲害嗎?」
在他看來,權力地位都是虛的,只有自身的實力強大了才是可以依靠的。老水手搖頭笑道︰「你是來自蜀山的人吧!可曾听過三大家族。」
洛遼道︰「我知道,是黑川,青狼,伊藤三個家族。你為何提起這個?」
老水手又喝了口酒,悠然道︰「七爺的勢力不比三大家族差,他手下的高手不是你能預料的。在西湘是數一數二的人物。」
洛遼心里不屑的暗笑,他岔開話題,談了很多關于西湘風俗的事。他們就在這船上酌酒暢談世事,感覺得到河水的蕩漾,外面蟲鳴聲不絕于耳,雖然老水手是普通人,但他見識廣博,走遍南疆外圍地帶,年輕時也是個冒險者,談到這些,他的目光變得很空洞,似乎在懷念那些充滿熱血和汗水的漏*點冒險歲月,洛遼沒有打擾他,許久之後,老水手從回憶中醒來,苦笑著長嘆一口氣,道︰「可惜啊!再也回不到那段歲月了。」
洛遼道︰「只要還有冒險的精神,一樣可以去體驗那種生活,怎麼如此嘆息呢?」老水手伸出雙手,只見他雙手的大拇指都不在了,是被利器砍斷的,傷疤似乎是許多年前的。
洛遼道︰「你的大拇指被人砍了,所以不能使用兵器了,你便放棄作為一個武者的理想了嗎」老水手盯著他,沉聲道︰「我還能做這麼,簡直就是個廢人,這些年就在大河里撐渡船,混吃等死。不過習慣了這種生活之後,便無所謂了。」洛遼喝著酒听著老水手的感嘆,最後他問了一句︰「你有過信仰嗎?」
老水手盯著他很認真的道︰「有過,老弟你得好好混,別混得像我這麼慘。」
他們邊這麼一直到天亮,清晨的大河面上霧氣迷蒙,四面都是墨綠色的高山,在濃霧里顯得很飄渺。岸上有個小伙子哼著小曲走上船,洛遼從他的樣子看得出這家伙是個強盜,現在表面上很悠閑,但眼楮里的凶狠目光是掩飾不住的。他笑著對洛遼點了一下頭,洛遼也點頭,然後大步離去,他沿著山腳邊的小路一直來到渡口小鎮上。
這時石子街上的人很多,他們都很激動,現在都往城牆邊擠,洛遼兩個縱躍就到了城牆上,只見人們都在圍著看一個美麗的紫衣少女,少女宛若仙女一樣,淡紫色的衣裙隨風飄動,長發絲絲舞動,眉目清麗卻有微蹙,似有無限風情,最特別的是她的腰間別著一只青色短笛,將她出塵的氣質很好的襯托出來。
人們就圍在道路兩旁,很興奮的盯著這位美麗少女,基本上都是男人,他們都保留著原始的生存方式,所以並不避諱什麼,如果目光可以吃人的話,那麼這女子恐怕已經練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有個詞說得好,叫「秀色可餐」,洛遼從十幾丈高的城牆上躍下,這樣的舉動卻沒有被人注意,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紫衣女子身上。紫衣女子的臉上露出不屑的冷笑,緩緩的從街上走過,甚至可以聞到一種很迷人的香氣。世上有種女人,即使她們穿很多衣服,甚至裹得嚴嚴實實的,卻依然能迷得男人們神魂顛倒,眼前的紫衣女子就是這種類型的女人。
洛遼覺得她之所以這麼迷人,或許是因為她修煉了一種特別的玄功吧!應該是屬于魔道的,很少有正道女子這麼迷人,當然正道女子的美是能讓人靜心去欣賞的,人們對她們都是懷著一種敬意的,即使盯著那些凹凸有致的部位看的時候,咱們正道中人能夠正義凜然的道︰「我們正在以一種崇敬的心情,以純粹的審美眼光在欣賞。」
洛遼便問旁邊的一個中年人︰「嘿,老兄,你們都是很大膽的人吧!怎麼現在都只圍在這里盯著,而不下手呢?」
中年人嘿嘿怪笑道︰「你說得輕松,有膽你就去試一試!」洛遼不屑的笑道︰「有何不敢?」他便推開前面的幾人,大步走到紫衣女子的面前,微笑道︰「嘿,美女你的磚頭掉了!」
紫衣女子很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冷聲道︰「讓開,別擋著路。」她的態度與外表反差太大了,分明很嫵媚的一個人,態度怎麼如此冰冷呢?」
洛遼嚴肅的道︰「你似乎也不是本地人吧!咱們去那間閣樓上喝杯茶如何?」周圍的人都驚得說不出話了,他們知道紫衣女子的來歷,所以只敢看不敢下手,沒想道洛遼竟然上去搭訕。
紫衣女子仔細望了洛遼一眼,冷笑道︰「你說錯了,我正好是本地人,西湘的一切我都極為熟悉。」洛遼笑著走開了,他之所以上來搭訕,目的很簡單,想了解本地的高手達到了什麼水平。
紫衣女子腰間的短笛不是玩的,而是武器,很可能修煉的是聲樂系的玄功。這種玄功很難練,沒有過人的天賦和毅力是不行的。其實這是純粹的內家功夫,洛遼在幾丈之外用精神力還不能準確的查探出她的實力,只得到她面前去試一下。他得出的結論是紫衣女子已經達到了白銀中期的境界,可以當之無愧的被稱為高手了。然後洛遼離開人群,紫衣女子也走了,只听見人群之中議論紛紛,有人道︰「這小子是哪里來的?膽子夠大啊!竟敢調戲紫霄宮的傳人。」
旁邊的人笑道︰「他也算是知難而退,如果他多停留片刻,或許那女子就會出手。紫霄宮的人下手真叫一個哼啊!兩個月前沙田灣的獵人頭領對紫霄宮傳人說了些曖昧的話,第二天就被打成傻子了!」
旁邊一個人哼了一聲道︰「你懂個球啊!獵人頭領是被紫霄宮的絕技以簫發出強勁真氣重傷的,她們的攻擊是無形的。」
洛遼在路邊買了幾顆很大的野果子,就坐在渡口邊的石頭上吃著,渡口邊越來越熱鬧,除了往來卸貨裝船的客商,還有來自各地的武者和修道者,甚至有金發碧眼的西方人到這里。這時踫船里走出八個人,就是洛遼的同伴,只有丁書生不在此。那個美麗的金發少女依偎著中年西方男人走過來,顧愁予很高興的跟他倆打招呼,然後就換了一只大些的船,然後沿著大河順流而下。
現在的時候已不早了,濃霧變得稀薄些了,一輪紅日出現在天邊,透過霧氣望著太陽感覺神清氣爽,微風吹過河邊高崖上的青藤搖曳著,落英繽紛。碧綠的河水靜靜的流淌著,船上人的心情都很好。
特別是那個金發少女用很甜膩的聲音喊西方中年男人為哥哥,這家伙幾乎比她大十幾歲呢!大家都表示很尷尬,洛遼走到顧愁予旁邊道︰「你一直都是個很冷漠的人,怎麼剛才對這兩個西方人的態度有些反常的熱情呢?」顧愁予很專注的用小刀雕刻著木頭,淡笑道︰「其實我以前來過西湘,對這里的勢力還是很了解的,那個西方男人在西湘在地位很高,名叫杜韋,他是七爺的賭場專門派人來接我們的。」
洛遼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中年男人,他長得簡直可以用「臃腫」兩個字來形容,那個金發少女這麼巴結他,大概就是因為她的地位很高吧!杜韋很喜歡這個女子喊他哥哥,他的眼楮很小,不過洛遼從他的小眼楮里看出一種狠歷凶狠的目光。這時船劃進了長灘的轉角處,很多黑色的魚鷹在石頭上梳理著羽毛,還有一些彩色的鳥兒則在樹枝中飛來飛去。
忽然天空中青光閃爍,洛遼的眼里很好,看得出這是十幾根削尖了的竹子,他站在船頭,便縱身躍起,用手指撥開竹子,竹子全部插在船板上,看樣子這是被某種裝置發射的,威力很大,洛遼雖然運了真氣在手,但手指上有點疼。他在水面上凌波滑行,瞬間來到前面的竹林里,頓時有上百根削尖了大竹子伴著勁風刺來。洛遼接住一根竹棍,然後用「混元一氣」這招庸俗的槍法一邊攪動竹子一邊前進,雖然他在槍法上的造詣很一般,但是他的火焰真氣像流動的岩漿一樣奔騰而出,縈繞在全身,前方射來的竹子全都被粉碎了。
洛遼進入竹林,掄了幾下就把這里擺著的十幾個大型的弩砸爛,一百多個強盜一擁而上,洛遼又掄起竹子砸了幾下,立刻就有十幾個人倒下去。但其他人並不畏懼,表情很凶悍的揮著刀沖過來,洛遼驚奇的發現這些強盜里還有女同志,他們都用藍色的粗麻布,臉上用朱砂涂紅,頭巾上插著幾只白色的翎毛,衣服很短,露出強壯的手臂。
雖然他們都是普通武者,但力量都很恐怖,有個家伙一刀砍在磨盤那麼大的樹上,樹一下就斷為兩截了。洛遼左手拍了一下竹子,掰下一塊竹片,然後搖晃著使出醉劍,不用一絲真氣也能發揮很大的威力,他在強盜之中縱橫穿梭,不是他不敢下重手,只是舉得剛來西湘這個地方,還是低調些好。雖然他沒有下狠手,但是強盜們的身上沾滿了鮮血,被竹片刺到就會在身體上留下一條很長的口子。連那幾個女強盜也毫不例外的挨了幾下。
過了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其他同伴已經上了岸,很有興趣的看著洛遼跟這些強盜的戰斗。
許坤喊道︰「喂,姓洛的小子,你怎麼不用真氣,下手太輕了!」
洛遼沒有理會他的話,繼續不急不緩的跟強盜們過招。同伴們都在一邊看戲,沒有出手的意思。洛遼不得不說這里土生土長的強盜確實很頑強,很有職業道德。
他們只要沒暈過去就會爬起來繼續戰斗,洛遼沒有取他們的命,便把竹片往他們的頭上敲,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百多個強盜終于全部暈倒在地上。洛遼擦了一把汗水,笑道︰「跟他們打架比和高手戰斗還累。」
兩聲尖利的呼嘯聲響起,洛遼根本就沒有回頭看,反手刺出竹片,挑開這兩個東西,只見兩把月牙形的尖刀旋轉著斬在旁邊的山壁上,然後反彈著飛出,落在一個藍衣人的手中,只見此人的身體很強壯,擁有豹子一樣流線型的肌肉,他的頭發披散著,只用一個黑色帶著束在額頭上,臉的稜角分明,他冷笑道:「閣下實力很強嘛!只用竹片就擋開了我的半月彎刀。」
洛遼笑道:「你想為這些強盜出頭嗎?」那人冷哼一聲,道︰「無知小輩,今日就讓你命喪于此!」
他的身上忽然泛起一種深藍色的幽光,同時他手中的兩把月牙形的尖刀閃著璀璨的銀光。他的嘴角有一絲殘忍的微笑,洛遼對背後的同伴們道︰「你們誰替我對付他,我忽然不想跟著家伙打。」
許坤笑道︰「老弟何出此言?」洛遼嘆口氣道︰「這小子不是什麼高手,臉皮卻很厚,肯定會像剛才那些強盜那麼死纏爛打,很麻煩啊!」
藍衣人大怒,持著兩把月牙形的彎刀就沖過來,眼里露出一種野獸般的目光。
洛遼以手中竹片使出醉劍,與他不斷拆招,這家伙的武技屬于實戰的類型,簡潔流暢,幾乎沒有多余的動作,冰冷的刀氣充斥在空氣里。
洛遼卻勝似閑庭信步,並不用一絲真氣,手中竹片瀟灑的揮動。頓時樹葉紛飛,罡風盡吹。洛遼忽然覺得這家伙用刀的手法像在使用匕首,頓時感覺這事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了,難道藍衣人的背後有什麼大的勢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