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龍傳 第廿三回 曹子廉棄馬而逃 凌公績報恩斷後

作者 ︰ 南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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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奉命在密林小路攔截曹洪的正是後來赫赫有名,擊敗威震華夏關羽的呂蒙,呂子明。不過,他現在只是個雜牌將軍橫野中郎將。

呂蒙帶著五百曲部來到埋伏地點,左右尋思著,對方是必然是騎馬逃的,應該用什麼方法攔截呢?挖坑?明顯來不及,再說也沒帶鍬;鹿角?既沒帶那玩意,而且用了也等于告訴對方這里有埋伏;絆馬索?萬一對方人很多,後面的不可能也中啊……

這時,部下老李下過來問「呂將軍,咱們應該怎麼辦?」

呂蒙模了模下巴,手刀空劈了一下「砍了!」

話音剛落,兩名刀斧手立刻上前夾住老李將他拖下。老李哀求道︰「呂將軍,您大人有大量,我跟了您那麼多年了,你不能就這麼無緣無故的殺了我啊!」

呂蒙這才回過神來「誰說把你砍了的?」指著刀斧手叱喝道「你們砍人砍上癮了?我是說砍樹,拖到路中阻礙敵軍。我們再突然兩面夾擊……」

部下拜服「呂將軍神機妙算,我等遠遠不及也!」

呂蒙嘀咕著,這話怎麼這麼耳熟呢……

夕陽西下,只見地平線揚起塵尖,片刻就見一隊百余人馬衣甲不整的沖來,卻被亂木攔住了去路。為的大將身披霞光,刀刃已卷,神情悲壯。這時一員副將上前「子廉,這明顯是有人故意的,我們還是趕緊找其它路吧!」

「哼,看來就是曹洪的軍隊了。出擊!」隨著呂蒙的一聲令下,埋伏于兩排的士卒立刻沖出。已如同驚弓之鳥的曹軍听聞震天的喊殺聲,看著退路已被切斷,哪敢抵抗?紛紛棄馬爬過木堆。呂蒙軍都是步卒,看著遍地的戰馬也不去追擊曹軍,都忙著搶奪馬匹。那些戰馬雖說溫順,卻是相對于主人的。看著互相爭奪毆打成一團的吳軍各個面目猙獰,凶神惡煞,戰馬們都受了驚嚇,哪肯讓生人近身?

士卒互相為敵,喊殺聲中夾著戰馬的長嘶,被馬蹄踢中後的慘叫聲不絕于耳……已經逃遠的曹軍正向著夕陽奔跑,呂蒙看著他們的背影只覺得頭痛,頭痛欲裂。呂蒙扶著滾木剛要坐下休息,一匹受驚的戰馬撅著後蹄亂踢撒野,不偏不倚,將呂蒙踢飛砸進了亂木之中。

陷在木堆里的呂蒙看著失控的部下,有氣無力的呼救「你們這群混蛋,誰來幫幫我……」話音剛落,一塊木頭滾下……

戰後統計︰繳獲良馬一百多匹;俘虜敵軍零;斬零;意外陣亡于馬蹄下五十七人,重傷于馬蹄下八十六人,輕傷三百五十七人;主將呂蒙亦多處粉碎性骨折,身負重傷。

周瑜看著因為一匹戰馬而險些喪命的呂蒙哭笑不得。他雖然放跑了敵方主將,卻因為繳獲軍資極多,且已臥床不起,算他功過相抵,並不處罰。隨後周瑜親率騎兵追擊曹洪,在南郡邊境遇上了前來接應的曹仁,兩家一直戰至天黑才各自罷兵回營。

曹仁回到城中,與眾將一起商議。曹洪滿飲一盞後道︰「哼,會落得如此下場,不全怪你出的餿主意?」

陳矯忙勸「曹仁將軍的計謀是好計謀,只能怪周瑜那廝奸詐狡猾,詭計多端!」

曹洪輕蔑的哼了一聲「不是敵人太狡猾,而是我軍太無能!」

曹仁臉上掛不住了「我無能,你就不無能了?一票人兩條腿跑回來,若不是我去接應,恐怕已成周瑜刀下亡魂。眼下我們形勢危急,你要是不無能,倒想個辦法啊!」

曹洪抓耳撓腮了好一陣,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大喜「丞相不是留下一封信,說南郡危險的時候可以拆開來看的?」

曹仁一拍額頭「哎呀!我怎麼把這件事給忘記了?」急命人取來曹操留下的書信,打開信匣,取出絹信。眾將一起將腦袋湊過來想看看丞相有何妙計,只見那雪白的絹帖上龍飛鳳舞而不失蒼勁有力的寫著一個草字︰逃!

曹仁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這丞相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曹洪皺著眉頭「逃?不就是要我們撤退的意思?」

牛金最近表現不錯,說話有了點份量,也參與了討論「這逃跑,誰不會啊?難道有其他的意思?」

陳矯想了想「兵書上曾說過(大誤,其實是作者胡扯),逃其實也分三六九等的。下策逃法︰潰不成軍,若對方追擊,必然全滅;中策逃法︰嚴整有序,徐徐而退,令敵不敢追擊;上策逃法︰佯裝慌亂,暗部埋伏,殲敵于不備。」

曹仁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吩咐眾將如此如此,傳令五更造飯,整備行裝。

第二日,周瑜聞曹軍清早就棄城而出,急忙親自探查。只見南郡城上遍插旌旗,虛張聲勢。大軍分三門而出,軍士身背行囊,腰束包裹。周瑜暗忖,曹仁必是準備逃跑,遂下令全軍出擊,不等鳴金絕不收兵。

吳軍士氣如虹,各個奮勇上前搶奪軍功。曾追隨孫堅的老將韓當一馬當先,直奔東門而出的曹洪。戰不到三十個回合,曹洪敗退;直奔西門的周泰與曹仁交戰,只十余合,曹仁敗走。周瑜見曹軍陣勢錯亂,揮大軍殺出。曹軍大敗,也不進城,皆望西北而逃。周瑜見城門大開,城上又空無一人,便命韓當、周泰帶著前部繼續追趕曹軍,而自己率本部軍馬搶奪南郡。

周泰破口大罵「呸!讓我們去追跑得比兔子還快的曹軍,自己卻去奪空城立功,實在無恥之極!」

韓當安慰道「年輕仔,習慣就好,習慣就好!有功勞要學會讓給上司,這樣才能混得開啊!」

陳矯在敵樓上見周瑜親率數十騎已入甕城,冷笑道「周郎周郎,小命不長!」一聲梆子響,埋伏于城樓上的弓弩齊,勢如驟雨。爭先入城的要麼跌落于陷坑之中,要麼被射成了刺蝟。周瑜急勒馬回時,被一支弩箭射中左肩窩,貫穿鐵甲,直透骨肉。周瑜翻身落馬,昏倒在地。牛金乘機從城中殺出,高呼著「活捉周瑜」。虧得丁奉、徐盛二人舍命相救,周瑜才得以月兌難。吳軍一看主帥落馬,紛紛謠傳周瑜中箭身亡,無心戀戰。程普只能鳴金收兵,卻不料曹仁、曹洪分兵兩路率大軍殺回。吳軍慘敗,自相踐踏者無數。

眼看背著周瑜逃得最慢的丁奉、徐盛二人即將被曹軍追上。深感周瑜器重之恩的凌統率領本部人馬從亂軍中沖出,奮力抵擋住曹仁,救得他們三人一命,也救了無數江東健兒的性命。誰能料到力挽狂瀾的竟是一個不被眾人看好,整天游手好閑的年輕人?

曹仁見攻勢受阻,軍馬疲憊,下令收兵,凱旋進城。程普收攏殘兵,敗退回寨時夕陽斜下。眾人垂頭喪氣,神情黯然,看著空曠了許多的營寨,有一股說不出的淒涼與悲傷。

遠處的一座山上,一直在飲酒觀戰的諸葛亮笑了起來「戲看夠了,也該諸位登場了。一切按計行事!」

眾將領命「喏!」

等眾人離去,諸葛亮焚香撫琴,低聲反復吟唱道「狼煙起兮,披孝百家;戰火滅兮,無人歸去;英雄蓋世兮,白骨所壘;天地亙古兮,人生幾何?」奏畢,諸葛亮自言自語「若天下安寧,我必乘風逍遙于山林清澗,尋仙會友于古松蓬萊……」

欲知南郡戰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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