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衣和于子期定眼望去,再次確認樹林中的人影。她高傲的眼神,她嫵媚的身軀,她得意的笑容,莫不是阮小魚是何人?只是阮小魚身著異族毛茸茸的長裙,戴著豹紋的漂亮帽子,身前掛滿了珠光寶氣的珠寶,手上、脖子上戴著沉沉的珠子。她那耳朵,掛著大大的圓形耳墜。她那樣,像個高貴的公主。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阮小魚的眼神如一把利劍射向荷衣,「你真是好命不死。被君欽涯殺父、虐待、折磨,甚至讓你服了露妖人你都沒有死。我以為你從上面跳下來必死無疑,沒想到你還能活著找到郝爾漠國來?」
于子期輕輕將荷衣拉到身後,對阮小魚厲聲道︰「你不是一樣大難不死嗎?」
阮小魚皺眉道︰「誰說我就會死了。我的福氣還長著,沒那麼容易就死。不像某些人,命比長壽烏龜還要賤。」
荷衣站出身,平靜地道︰「欽涯在哪里?」
阮小魚妖嬈道︰「君欽涯死了,早在我抱著他跳懸崖之前就死了。」
荷衣鎮靜︰「他還活著,沒那麼容易死。他的福氣比你還長得多,哪那麼容易死?」
阮小魚高傲道︰「你的命真賤。君欽涯殺了你父兄;在你和他的新婚夜卻跟我洞房花燭;折磨你;讓你服露妖人;把你丟給青樓的臭男人分享。他那樣對你,你還要纏著他不放。你上輩子欠他什麼嗎?離了他你就活不成了?天下的好男人一大堆,何必跟我爭?」
荷衣平靜道︰「在愛情面前不分貴賤。你以為你爭得過我嗎?」
阮小魚拍掌叫好,「真是痴情的女子,愛上自己的殺父仇人。」
荷衣肯定道︰「他還活著。只要他活著,我就有辦法找到他。你別以為你可以將他藏起來。」
阮小魚笑道︰「你以為你是誰?」
于子期站出身來厲聲道︰「你又以為你是誰?君欽涯愛的人是荷衣,你算什麼?」
阮小魚高傲地笑道︰「你別忘記了,這里是在郝爾漠國,不是古域國。」
于子期不屑道︰「那又怎麼樣?對付你,我的力量還綽綽有余。」
阮小魚笑道︰「那可不一定。誰對付還不知道呢。就算是你殺了我又能怎樣?一樣找不到君欽涯。他已經死了,別妄想。」
荷衣微笑道︰「是嗎?郝爾漠國的正王子折枝殿下可是用千年聖蓮救了一個漢人。他不是欽涯是誰?」
阮小魚輕笑道︰「你真是狐狸精,連郝爾漠國的正王子殿下都勾搭上了。我就老實告訴你,君欽涯的確沒有死。不過又能怎麼樣?他現在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荷衣微笑道︰「沒有人跟你搶,他會自己回到我身邊。」
「哦?是嗎?他在眉山的時候對你有多體貼,他現在對我就有多溫柔。你以為他還會再回到你身邊嗎?」阮小魚奸笑道。
荷衣平靜道︰「我說過,沒有人跟你搶。選擇誰是欽涯自己的權利。」
阮小魚大笑,道︰「你不會再有任何機會了。」說罷,她笑得更猖狂。
于子期護住荷衣平靜道︰「沒有人敢在我面前猖狂。」
阮小魚大笑,「我說過,這里是郝爾漠國,由不得你們囂張。」說罷她吹一聲口哨。那口哨聲回蕩在樹林深處。
片刻的功夫,樹林里冒出身著異族服裝的握刀男子。這些男子同荷衣在皇宮中見到的侍衛打扮模樣一樣。阮小魚揮手道︰「先把那個男的給我拿下。女的抓起來。」
突然冒出上百個身強力壯的高大男子,還模不清來路。如果只是一般的勇夫,于子期的上層武功能應付。就怕這些男子會妖法,迷陣。于子期可是十分清楚郝爾漠國有著各派神秘的人物,皆以妖法迷人心智、亂人陣腳。他沉住氣,保持清醒的頭腦。
「他們是皇宮中的人,穿著跟那些侍衛一樣。」荷衣輕聲說道。
于子期緊緊握住荷衣的手,道︰「不要怕,有我在。」
荷衣輕聲說道︰「我不是怕,我是奇怪。阮小魚怎麼能調動皇宮中的人,若非她跟郝爾漠國有什麼勾搭?」
來不及他們再討論什麼,那些身強力壯的男子盛氣凌人地向他們逼進。他們的目標是于子期。見他們排成奇形怪狀的隊伍,漸漸向于子期靠近。他們的手里除了兵器,還握有不知名的白色球團。只見他們將球團「 」的一聲捏碎。那白色粉末如陽光一樣遍及整個樹林。迷霧中,阮小魚一個閃電飛身抓起荷衣躍出那煙霧迷漫的陣勢中。
于子期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陣勢。可怕的不是陣勢,是那些粉末飄在空中形成的迷煙。這絕對不是鄭水清門下的毒。沒有可能阮小魚知道的他不知道。他捂住鼻子,對身邊的荷衣輕聲道︰「荷衣沉住呼吸,不要吸氣。」說罷,他準備帶著荷衣一起躍身逃出這迷陣。待他感覺到手中握住的手有一種異樣感,這才轉頭一看,怎麼變成了郝爾漠國的強壯男子?他趕緊扔了那男子的手,大聲呼喊,「荷衣你在哪里?」
荷衣已經體力不支,軟軟地坐在地上,「你下了毒?」
阮小魚笑道︰「不是什麼要命的毒。只是于子期功夫了得,不對他施點伎倆怎麼能制服他。不能制服他,怎麼抓到你。你真是個紅顏禍水,如果于子期死了也是你害死的。他三番五次地救你,死也活該。誰讓他要看準你這個狐狸精的。」
荷衣笑道︰「殺人還有這麼理直氣壯的借口。如果我和子期兄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阮小魚厲聲道︰「賤人,別用鬼來嚇唬我。你死也是應該,在你沒有出現之前,君欽涯最寵的就是我。是你,是你搶走了我的幸福。于子期是你害死的,蘭香也是你害死的。我要讓你死也死得不安心。」
荷衣輕笑道︰「我死了,你一樣不會幸福。欽涯的心在我這里,你永遠得不到他。也許你明白什麼是愛,但是你不會愛。真正可憐的人是你,從來沒有平常的愛一個人。你愛的只是一個佔有你身子的男人。你不可憐嗎?」
阮小魚舉高手,狠狠的一巴掌打下去,「賤人。」
荷衣笑道︰「是不是賤人輪不到你來評論。有本事你就光明正大的對付我們,何必用這種伎倆。你能這樣擁有欽涯一輩子嗎?你永遠都會活在不安、憂慮、悲傷之中。除非哪一天你不再愛欽涯。可是你做得到嗎?我不怕你,我同情你,同情你這樣的遭遇。牡丹花一樣的女人,卻栽在一個男人手上,一輩子得不到幸福。如果子期兄死了,也是死得甘願。我死了,雖然見不到欽涯,但我還活在他心中。而你呢,誰會為你心甘情願地付出?」
于子期不知不覺已經身無半點力氣,手中的劍無力地滑落,整個身子軟軟地倒在地上。他用剩下的力氣支住身子,四處張望,「荷衣,對不起,不能保護你。說好了要幫你找到欽涯,卻幫不上忙。如果有下輩子,我會給你幸福。」
荷衣坐在迷煙之外,听到于子期無力的聲音。她尋聲望去,朦朦朧朧地看見人群中倒地的于子期,道︰「子期兄,是我害了你。如果我們都死了,仍舊是生死之交。」
阮小魚拍掌叫好,「好一對痴男怨女,你們來世再續前緣吧。」說罷,她命令異族男子,「把那個男的給我綁起來。這里是皇宮附近,殺了人髒地方,押到荒野再賜他個痛快。」
殺于子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早在天網的時候,于子期便不把阮小魚放在眼里。那個時候,她武功不及他。此時她雖然不能憑自己的力量殺他,但她有權力。能除掉眼中盯,何其痛快的事。她三番五次地要殺荷衣不成,皆是這個于子期所累。今天,她要斬草除根,一個也不留。
阮小魚走近荷衣,抬起荷衣的下巴仔細打量,「這張干淨的臉如果是花的,欽涯見到了會是什麼反應?」
荷衣冷靜道︰「你想怎麼樣?」
阮小魚笑道︰「不怎麼樣。反正都是死,我要讓你死得痛苦一點。如果做了鬼,是一個很難看的鬼。鬼差見了會不會拿鞭子抽你?」
荷衣冷靜道︰「無聊。」
阮小魚問道︰「什麼無聊?」
荷衣笑道︰「反正是死,隨你。」
阮小魚大笑道︰「真不怕死?為什麼不求我?求我放過你,也許我會手下留情。」
荷衣頭也不抬,看也不看阮小魚一眼。
阮小魚再一次抬起荷衣的下巴,「看著我的眼楮。」說罷,她將手放在荷衣的胸前,道︰「這個地方很軟。想必欽涯曾經很沉迷吧?」
荷衣低下頭懶得理會。
阮小魚生氣道︰「回答我的話。欽涯跟你親熱時,是不是很喜歡揉捏你的酥胸。」
荷衣平靜地道︰「無聊。」
阮小魚大笑,「他肯定很喜歡你這里。他曾經也是那麼喜歡有力道地撫模我。他怎麼可以同樣那樣對你。他那樣對你就夠了,為什麼還要把心交給你。我容忍他跟別的女人勾三搭四,我容忍他跟別的女人睡覺。三妻四妾很正常。但是他為什麼有了你後看都不看我一眼?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我什麼都沒有了。本以為我跟欽涯跳下懸崖,世界就是我們的。沒想到你還像魂一樣跟來,跟我搶。」
荷衣笑道︰「怎麼不甘心嗎?你不是說他對你很體貼溫柔嗎?還怕我跟你搶?是他本來就是我岳荷衣的夫君。」
阮小魚黑著臉,生氣道︰「夠了。我讓你說。我先撕了你的嘴巴,再割了你的臉,再割了你的胸部。欽涯模過你哪里,我就割你哪里。」說罷,她從懷里掏出一把小刀晃在荷衣眼前。
于子期被異族男子綁著,沒有力氣掙扎,卻大罵,「你這個喪心病狂的女人。知道欽涯為什麼不愛你嗎?因為你根本不配做女人。沒有男人會喜歡上你。荷衣說的沒錯,你是天底下最可憐的人。」
阮小魚厲聲道︰「先把那個男的給我殺了。」說罷,她走到于子期身前,道︰「得意什麼?馬上連命都沒有了,還如此猖狂。我讓你和你的心上人一起去見閻王。別說我可憐,你不是一樣嗎?你為岳荷衣要生要死,而她心里只有君欽涯。你比我更可憐,為了她連命都保不住。」
于子期笑道︰「至少我們是朋友。我們生死之交的友情是無價的。而君欽涯他給過你好臉色嗎?」
阮小魚大叫道︰「夠了,把他給我殺了。」
那些異族男子齊聲應道︰「奴才遵命。」說罷,領頭的異族男人命令道︰「刀刑侍候。」
于子期對著荷衣淒美的笑著,眼角滑落出冰涼的淚水,晶瑩閃亮,「來生,你會接受我嗎?」
荷衣笑臉如花地笑道︰「子期兄,如果到了來生,我的心仍舊是欽涯的。來生希望你能幸福。」
于子期流淚地笑道︰「如果到了來生,我也會求冥王給我機會再見到你。」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一個身強力壯的男子要向于子期砍去時,一個白衣人飛身而出。
荷衣望著白衣人,模模糊糊的見到了欽涯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