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涯睜開眼,仍舊目光呆滯,瞄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荷衣,又移開了視線。
那一刻,荷衣的心涼透了,不是因為欽涯的無視,不是因為自己將受到這群男人的**,而是她所謂的愛情,怎可以如此坎坷,而是她親愛的欽涯,怎是此般下場。如果一開始,天命沒有被她打亂,他該是一國之君,坐擁三千妃嬪。即使是他沒有這樣刻骨銘心地愛一個女人,也會有無數的女人對他好。他會很幸福,他會有尊嚴,有威信。
她想,如果可以重來,她選擇沒有來過他的世界,讓他按照天命而活著。那樣,他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被人折磨,別說尊嚴與威信,連生命也受到波及。
穿越來了這個有他的世界又能怎樣?他們不是一樣,沒能在一起嗎?這比起前世的生死相隔,更為悲慘吧?
終于,累了,徹底。
俊面書生樣的殺手干了些什麼,她不記得了,只沉浸在意識里,無盡頭地飄浮。所有的聲音一並消失般,沉靜了,一並一並。然後,她听見阮小魚的咒語聲,越來越響亮,越來越近。這使她猛然睜開眼楮,那一刻看到了阮小魚的四肢掙月兌出被捆綁在十字架上的鐵鏈。
鐵鏈被阮小魚震斷的聲音,火藥爆炸般響亮,一並連同著火花,四射,讓人眼楮生疼。然後,她仿佛起死回生,右手縴細的手指弓成弧形,將散落一地的衣物隔空抓在手中,然後迅穿在身上,遮住了她光溜溜的軀體,「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她一副道人姿勢,勸阻著冥王尊主。
回頭?對于冥王尊主來說,這應該算是個新名詞吧。他極為不屑地說︰「本王倒是低估了你的功力。有一點本王就不明白了,你在清真寺吃齋念佛不沾油暈,是不是暈了頭,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讓本王回頭是岸,如何回頭?你簡直就是痴人說夢話。」
阮小魚沉穩地站著,喃喃重復道︰「苦海無邊,回道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本集罪惡于一身,若是繼續造孽,將永世不得生,連無間地獄也容不得你。」
冥王尊主人妖的聲音猖狂地笑,「哈哈哈哈……哈……哈……」一聲男音,一聲女音,尖銳,陽剛,妖嬈,讓人雞皮疙瘩起了滿身,「永不生?你讓本王永不生?哼,就憑你?看本王如何讓你永不生。」
荷衣听到此,緊張了,大聲道︰「小魚小心,別跟他這個人妖斗,你快逃吧。」
阮小魚嘴里念叨︰「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然後騰空而起,撒下數粒佛珠,撞向冥王尊主身上。那些佛珠,飛如流星,閃著光芒,有的撞在了冥王尊主身上,有的被他擋了,返還給阮小魚,以更為有力的勁道撞在她的胸口處。那力道,足以將阮小魚粉身碎骨。好在小魚內力護體,否則,死無全尸。
然後,阮小魚口吐鮮血,臉色頓時難看,一塊青,一塊紫,毫無血色。
荷衣說︰「小魚,別這麼傻,別以卵擊石,快逃吧。你既然知道我的來歷,就應該知道我和欽涯逃不過此番劫難,何必出手相助?」
風二鬼說,「小魚姐,別沖動,別沖動。」然後模爬滾打地跪在冥王尊主身前,求情道︰「尊主,求求你放過小魚姐,放過她一馬。我保證,我立馬讓她消失在你面前,絕不壞你好事。求求你……」
冥王尊主踢開風二鬼,妖聲妖氣地說︰「你也想當叛徒?就為了這個女人?沒骨氣。」踢他的力道重于一座大山壓下來,直接將他撞在堅硬的牆壁上,鮮血淋淋
冥王尊主笑道︰「本王最喜歡看見血流成河,如果你願意送上門來,本王倒是欣喜。很久沒有嘗過殺人的感覺了,也很久沒有嘗過女人的血味了。」他一陣陰笑,陰森恐怖,緊接著用女聲說︰「別怪本王不客氣。」說罷,他重掌出擊,隔空拍打在阮小魚的胸口。
荷衣听見阮小魚骨頭碎的聲音,清脆,悅耳。然,淒淒慘慘。
咯……嚓……咯……嚓……咯……嚓……
然後,她看見阮小魚連同黃膽血也吐了出來,噴了一地,「小魚……別……」她轉過身,趴在地面,朝著阮小魚的方向爬去。然後,那沒心沒肝的俊面書生殺手踩住她的手指,似乎連指骨也斷了,「小魚……」
她知道,阮小魚命硬,不會這麼輕易就死了,不會的,不會的,「小魚,振作。」然後,她越是希望阮小魚振作,她越是像一朵曇花,生命一現,瞬間凋零,重重地倒地。
荷衣趴著,同一地平線上的阮小魚殘喘著最後一口氣,始終吐不出來,想讓它存在喉嚨里,一直一直這樣留一口氣。只見她兩眼上翻,怒瞪著上方,眼皮動不了,眼珠不停在眼皮下轉動。
冥王尊主笑了,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本王是王者,任何人都不可以取代。你們給本王听好了,誰要是再敢背叛,下場如她。」
只見阮小魚回光返照,背部像安裝了彈簧,迅彈起身來,用盡力氣說︰「惡有惡報,惡有惡報。」然後作出攻擊的姿勢,沖向冥王尊主。
就在冥王尊主的那一隔空掌力再一次拍打在阮小魚的身上時,風二鬼從地面蹬腿躍起,擋在阮小魚身前。然後,他沉沉地倒地,笑著死去。
那一幕,荷衣不忍心看。盡管風二鬼不算正派人士,但他為了他的愛情,肝腦涂地。緊接著,阮小魚保持著向前沖的姿勢,靜止了。她的最後一眸凝視,回望向了君欽涯,笑臉如花。
終究,她油盡燈枯,笑著死去。然而,她的愛,卻,常存。
荷衣想,原來是她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