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打開書簡細細的看著,沒有微微隆起,而後將它重新封好推回只洛第雙面前,低頭不語。七殿下這次到算是做的干淨,四殿下這次看來是白跑了,黃虎山沒有能夠給他什麼有利的證據,看來要想救小侯爺,還得好好理一理思緒才行。她撫平眉毛,抬頭定定的看著洛第雙問道︰「洛世伯,關于張彪,你有什麼線索?」
「張彪,黃州人氏。現年三十四歲,一年前黃州干旱,他揭竿而起,漸漸的聚集起一些人,但是一直沒有什麼大動作,朝廷起初沒有在意,直到五個月前他突然自立為王,言語放肆,這才急急的派人圍剿。據說為人豪爽,待手下的兄弟極好,然而個性粗獷,目光短淺,易被人利用。」洛第雙有條不紊的敘述,看來是老早就了然于心的。
蘇晴眉目微微有些清朗,又問道︰「他可識字?」
「基本不識。不過他身邊有一個謀士張志,倒是有些學識,」不等蘇晴問,洛第雙又自動的說道︰「張志,張彪表叔,讀過幾年書,但歷次孝廉不舉,張彪起義後他一次之下便投奔到張彪處,張彪那里的文書一類的事情基本都是他在打理,為人狡詐,小人一個。」
「那麼這樣說,那些所謂的來往書信都是張志經手的?」見洛第雙點頭,蘇晴又問道︰「這件事確定了是七殿下設下的圈套,還是七殿下也只是一個棋子?」
洛第雙眼里露出一點精光,而後迅的收斂︰「什麼意思?」
「知彼知己,百戰不殆。但是如果連敵人是誰都分不清楚的話,這場仗已經輸了七分。」
洛第雙心下有些贊賞,倒是個頭腦清明的孩子,桑先生沒有選錯人。面上只是一貫的淡然,道︰「有消息說,看到過二殿下的人私下跟張志聯系過。」
蘇晴哼了一聲,笑道︰「二殿下好計策。」而後站起身,對著洛第雙行李告別,「洛世伯,晚輩暫時先告退了,是時候去見見四殿下了。還望世伯有什麼消息盡快通知晚輩。」
「蘇晴,為什麼一定要救他?為什麼不守著你師父身邊陪他終老呢?為什麼一定要踏入這趟渾水?」幽幽的聲音從背後響起,蘇晴一愣,眼里隨即而逝了一種沉痛,轉過身臉上卻依舊笑得淡然,他豈會不知這緣由麼?但是既然他問了,蘇晴就應該回答,她貝齒輕啟,說道︰「因為我欠他的太多。」
洛第雙悄悄一笑,「欠?怎麼說?如果沒有七年前的事,他又怎麼能做上小侯爺,說起來,他倒是應該謝謝你。」
「世伯。你這是揶揄我麼?」蘇晴臉色不變。只是一味地笑著。仿佛這張皮相除了這個表情便無其它。不僅如此。她地眼楮也是透著笑意地。可是洛第雙知道。她並沒有笑得意思。這或許。是悲傷地另一種表現。「七年時間。物是人非。更何況。如果他不是小侯爺。今番地禍事恐怕也輪不到他。不是麼。洛世伯?」
「你既然知道物是人非。就也該明白6雲已經不是七年前地6雲了。你想過沒有。他到底值不值得你幫。」
蘇晴一愣。她何嘗沒有想過?只不過是一支逃避著罷了。連自己都變了。更何況沉淪在朝堂之上地他?她輕輕一笑。卻明白自己是心虛了︰「我相信。他值得我幫。洛世伯放心。大是大非之前蘇晴自有分寸。」
洛第雙等得就是這句話。他點點頭。稍稍提了聲音喊道︰「小營。」隨後兩個年約十五六歲地小廝應聲進來。洛第雙指著他對著蘇晴說道︰「這是我從小教地。你帶在身邊。有事好照應。」而後對著小營說道︰「小營。叫公子。」
蘇晴細眼看這小營。他只是默默地點點頭。態度恭謹。倒有了一份跟稚女敕地容貌不太匹配地穩重。這樣地神情倒讓她想到一個人。那個在黑夜里笑得放肆地人。七年過去了。那個人也長大了吧。她咬了咬嘴唇。洛世伯這樣安排其實也是為了監視自己吧。不過既然自己有求于他。也不能多說什麼。平日里小心一點便是。物是人非。如果連6雲連她都變了。又怎麼能保證洛世伯沒有一點改變呢?
騎馬地人匆匆將韁繩扔給接應地人。健步如飛地趕向書房。劉仲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榻上看書。一旁地燻香裊裊地散著龍涎香。兩旁寶藍色地帷帳隨著輕風微微飄動。靜謐地感覺充斥了整個屋子。只可惜來人匆匆地步伐打破了氣氛。劉仲見到來人眼里露出一點光亮。欣喜地揚起聲調︰「回來了!可查到了什麼?」
短暫的靜默之後,劉仲「啪」的一聲將來人呈上的書簡扣在桌上,眉目間有掩不住的怒意,「可惡!」他咬牙切齒的說。來人等到他的怒氣稍稍有些平復之後說道︰「我們到了黃虎山之後,連日探訪,才找到這麼一個人說見過長安去的人跟張志接觸過,剛想把他帶回來指認,第二日便現他跌落山崖死了。這顯然是七殿下他們做的手腳,現如今,我們能找到的證據都被他們消滅的一干二淨,殿下,我們要如何救小侯爺?」
劉仲泄了氣一般的呼出一口氣,左手撐住額頭,閉上眼楮,腦海里千頭萬緒攪在一起,頓覺無力。他只覺得自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什麼話也不想說。他起身焦躁不安的來回踱著,他想起那天朝堂之上突的變故。6雲歸降黃虎山一眾,並且平安救得老七回來,父皇高興的不得了,本要論功行賞,誰知老七卻突然出來指證6雲與黃虎山一眾本是同謀,只不過是演了一場戲蒙騙父皇而已,同時拿出往來書信作為證據,滿朝嘩然。那些書信確實是6雲的筆跡,可是6雲卻決口否認自己寫過這些信。而後張彪張志一伙人竟然也出來指證,他們確實與6雲勾結,老七帶了三萬人馬都被他們打得落花流水,自己還被生擒,可是6雲只不過帶了一萬多的人馬前去救援,雖然不能說是不廢一兵一卒,但是卻是以極小的損失贏得勝利,還讓他們歸降,這其中的曲折本來就夠耐人尋味,如今老七這麼一說,倒是讓一切變得合情合理了。
合情合理才怪!這張彪他們據山為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6雲平白無故的為什麼要去勾結他們?說什麼居心叵測說什麼動機不良,說這些話的人才是一群禍害!劉仲握緊拳頭,咯吱咯吱的出幾聲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