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我們到達了賀方縣,天都下屬的縣城,離天都城不過一日馬程。
在策馬入城的時候,突然有一絲情怯。
明天就能抵達天都,蔚沐風就會把我已抵天都的情形報告上去。我……真能面對天都的風風雨雨麼?
打前站的蔚長海皺著眉過來說︰「今天有點邪了,這縣城中大小客棧竟然都客滿,好幾個客棧都是讓一些不明身份的大豪客包了,說是為了說是什麼珍璃堂而來……」
我現在是驚弓之鳥,馬上問︰「那些包客棧的人行跡可疑不?有沒有帶刀帶槍的人?」
蔚長海躊躇一下,「既是豪客出行,保鏢護院總是要帶一些的……」
「小心為上。」蔚沐風說,「那長淵去看看驛站能不能放歇一晚?長海再去調查一下,這些包下客棧的人來賀方有何用意?」
既是一時找不到歇腳之處,我們就先去找吃的。可是連去幾間酒樓居然都客滿,于是我建議先不吃飯,就在街上觀光一會,錯過酒樓的高峰期再說。
天都這一帶的建築與?城那邊又自不同,房屋更注重飛檐疊瓦,同時在滴水檐和大梁等處用油彩繪以獸頭、雲紋等色彩艷麗的圖案,裝飾性遠強于?城的建築。不愧是靠近都的城鎮,雖然只是一個縣城,繁華程度也遠勝?城那樣的邊陲大城。
因為牽著馬,一行人又有十五六個,所以雖然我們很低調的選擇靠著街邊走,可還是有點引人注意。這樣走了一程,蔚沐風又問我︰「是不是還是找個僻靜地方等一等長淵他們?」
我倒是對前面的夜市一條街很有興趣。那夜市是在街的兩側都挨擺著小攤,賣著很多有趣的東西,小小的胭脂盒,水粉匣子,簪子,珠釵,繡花的羅帕,可愛的虎頭鞋,虎頭帽,還有許多我叫不出名字的新鮮玩意。
我看丁冬也很有興趣的樣子,雙眼望過去時亮晶晶的。
可是理智上又覺得自己應該低調、低調,不該在這樣人多且開放式的環境多作逗留。
哎,矛盾得要命。
大約我和丁冬的樣子顯得太過垂?,蔚沐風居然笑了︰「實在想逛就去逛逛吧。把馬拿給小伍他們都看著,我和劍青、宵鵬……」他點了四五個人的名字,「我們陪你們逛去。」
我大喜,露出幾日來第一個真正開心的笑靨。
抬起頭,看到蔚沐風正勿忙的掉開眼。
我眨眨眼楮。一定是我錯看,否則我怎麼會在他的眼楮里,看到一絲絲的寵溺?
不想了,興奮的走向一個好象是販售著各著藝術品的小攤子。「這是什麼?」我指著一件似人非人,似蜘蛛非蜘蛛的塑像問。
之所以說似蜘蛛非蜘蛛,是因為這個塑像上,居然有著八條手臂。
丁冬在旁邊小聲的解釋︰「小……這是天後的塑像啊……」
天後……
這頂多是一只蜘蛛精好不好?
我狂汗,為了化解周圍向我投過來的異樣目光,硬著頭皮說︰「天後美貌無雙,怎麼卻塑成這個樣子?而且居然拿來販賣,太不恭敬了,該當供在廟宇之中,讓有心供奉的人虔心去求來才是。」
丁冬尷尬的低聲道︰「廟里也有供奉的,做得比這個是要精美許多……這些小販……制作粗陋,有點走樣也是有的。「
「什麼?」那販神像的小販憤怒了︰「我塑得不好?這賀方城中誰不知道我木人張代代相傳的手藝,雕出的神像精美絕倫……」
丁冬小心的解釋︰「這個大哥,我是說……我不是說你塑得不好,是說有點不夠象……」
小販依然憤怒︰「什麼?你說不象就不象了?這不是明擺著來破壞我的聲譽嗎?」
看到丁冬嚇得直往後縮,我惱了︰「不就是說一句不象嗎?難道不能說?」
小販霍的跨出攤位︰「怎麼著,砸場子來了是不是?看不慣我的神像賣得好,就來玩陰的?真無恥!」
這是哪出跟哪出啊……
我說︰「丁冬,咱們走。」不想在這街市中生事。
那小販反而竄出來攔住我們︰「不是要生事嗎?看你張爺爺不怕事,就想一走了之?別走,把話說明白……」
丁冬已經惱了︰「你……你對著小……我家公子,嘴里不干不淨的說些什麼?」
「老子還不想當你兩個兔兒爺的爺爺呢!」小販用力往地下啐了一氣。
這句話絕對可以構成一場紛爭了,特別是旁邊站著的是對我敬若天人又年輕氣盛的賀劍青等人。奇怪的是一向穩重的蔚沐風竟還沖在賀劍青的前頭,一把揪住小販的衣襟︰「大膽狂徒,竟敢口出不遜!」
那小販看來也是在吵架斗毆中久經考驗的人物,馬上身子一軟往地上滾去︰「啊,打人了……還有王法麼?各位父鄉親快來評評理啊……」
成功的吸引了大堆旁觀客。
這年頭啊,有的人想低調也難。
我站在街心,看著一重一重圍上來的人群,心里哭笑不得。
小販堅定的不肯服軟。
蔚沐風他們堅定的要讓這小販向我叩頭賠罪。
鬧到後頭,居然驚動了官府有人去請了據說從旁邊路過的某位祭祀大人臨時來此事現場主持公道,居間調停。
祭祀大人?
不知道跟巫族是什麼關系?
我正尋思著,旁邊原本擠得密不透風的人群整齊的讓出一條路來。
兩名身穿白色祭祀袍的女郎緩步走進。一個蛾眉鳳目,充滿古典美,另一個則是大眼紅唇,看上去冷艷動人。
姬艷!
我一下子瞪大眼楮。那個冷艷動人的女子,可不正是姬艷麼!
她與她的同伴都冷著一張臉,很矜持的樣子。突然之間,她的眼中閃過驚喜萬分的神情……呵,認出我來了。
汗,結果只是我自作多情。她認出的是蔚沐風!
從看到蔚沐風起,她的眼楮就沒有再向其它地方瞥過那麼一下。幾乎是用撲的,她一下子撲到蔚沐風身邊︰「沐風……」
她的同伴在旁邊輕咳一聲。她立即醒悟到自己的失態,清清嗓子︰「原來竟是……駕臨。」
算她機伶,看到蔚沐風身著普通人的服色,就沒有叫出他的名字。
與她同來的那名女子走過來,輕聲問︰「聖女,這人您認識?」
姬艷為難的看了蔚沐風一眼,這時才掃視了一眼周圍︰「王海?劍青?咦……仙……」叫了一個字,她趕快掩住了嘴。
我對她微笑點頭,心里卻仿佛泛起千重浪濤般,無法平靜。
難道姬艷竟也喜歡蔚沐風?
在乍見蔚沐風的那一剎那,她的驚喜是多麼忘形!
姬艷湊近她同伴的耳邊,輕輕耳語了一番。她的同伴臉上先是閃過詫異神色,跟著轉為恭敬,先向我點頭示意,才又對蔚沐風微微頷。
她們巫族的女孩子都這麼精靈,看我們的打扮便知道此刻不是敘話的時候。饒是這樣,還是有人不滿意。
仍被蔚沐風提在手里的小販突然放聲大哭起來︰「皇城腳下,巫宮之側,竟也有這樣仗勢欺人,官官相護的事……難怪我木人張生生的被人作踐……原來這幫惡人竟是巫宮的熟人……」
短暫的冷場……整條街上就只有他呼天搶地的哭聲。
然後人群里有人開腔了︰「不會的,祭祀大人會秉公處理的。」
「是啊,巫宮的大人們怎麼可能縱容這些仗勢欺人的人……」
「木人張你先別哭,縱是祭祀大人認識這些人,也不代表祭祀大人一定會偏袒他們啊……」
七嘴八舌。
議論紛紛。
這些人真是刁民。
看似安慰那木人張,實則是拿話在擠兌姬艷她們。順帶還把罪名給我們扣得死死的。難道這地方的人特別欺生?
姬艷同她的同伴不得不擺出公事公辦的架勢,開始主持公道體察民情的工作。
為示無私,先由小販陳述冤情。
木人張趴在地上,哽哽咽咽,悲悲切切,先自吹自擂了一番他那家傳的手藝,重申了一下他在賀方縣中的行業地位,再說起一個叫什麼「嘉順行」的生意競爭對手,仗著財大氣粗屢次三番的欺壓于他,還于今天傍晚的早些時候掀了他的攤子……
听他這麼一說,再印證前面的話,我感到有些搞笑︰難道他竟把我們這批外路人當成了那個什麼「嘉順行」派來鬧事的人了麼?
本姑娘我再怎麼改扮,也不可能象一個小混混吧?再說還有一臉正氣的蔚沐風,怎麼看也不可能象一個市井惡棍啊!
但是接下來木人張的話實在讓我吐血。他果然很沒眼色的把我們一行人歸到了那個之前我連听都沒有听說過的「嘉順行」里面去了。我听著他控訴那「嘉順行」砸了他的攤子還不肯罷休,在他重新擺出攤子才一柱香功夫,就又派了一大群人來尋釁鬧事,先對他的貨品挑三撿四,然後在把他激怒得失去理智以後就一群人上來圍毆他……幸好有眾位鄉親的仗義執言,和巫宮的祭祀大人來主持公道,否則他今天只怕是難以生離此地了……
太太太歪曲事實了!
我只是說了聲不象而已……怎麼說得上挑三揀四?蔚沐風根本沒有打他,其它人更是連手指頭也沒有動一動,怎麼就成了圍毆?
這個人太壞了。鄙視他一百次啊一百次!
姬艷的同伴還沉吟著未能作聲,姬艷先冷下了臉︰「你說他們……」青蔥玉指劃了半個弧形,在我們臉上搖指了一圈,「無禮刁難你?還圍毆你?」
「是啊是啊……」木人張痛哭,「可憐的我的手……我的腳……」
「一派胡言!」姬艷冷冷的道,「他們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木人張抬起頭來,驚愕的望了姬艷一眼,又一下子癱在地上︰「祭祀大人你要秉公而斷啊……我知道我木人張是沒錢沒勢……可是巫宮上次修?大殿,我也去為巫宮塑了神象,雕了神案,巫後她老人家也滿意得很哪……」
「我們在說眼前的事情,你扯到你為巫宮做了些什麼事上頭去干什麼?」姬艷的同伴淡淡的道。
木人張淚流滿面︰「我就是不服,祭祀大人擺明偏袒……可憐我這麼多年一直對巫宮崇敬有加……」
「是啊,太偏袒了!」
「這世間如今哪有公理!」
周圍的人在鼓噪。
姬艷的眉目間,閃過一絲煞氣。
「你們不信巫宮里的人可以公平的判斷?」她冷聲問。
「我們不是不信巫宮……」不知哪個角落里,有人陰陽怪氣的道,「我們只是不信祭祀大人之前的判斷……」
姬艷的神色,一徑的冷下去。
我知道她肯定很為難。她自然信得過蔚沐風,捎帶對我這個仙子也有點信心。可是她對我們的信任卻遭來了這些不知真相的民眾的質疑,而且這個對她的質疑,又會直接影響到她們巫宮的公信力。
果然身旁的人越聚越多,含沙射影諷刺姬艷她們公正的質疑聲浪也越來越大。
姬艷猛的咬住下唇。
仿佛下定了決心般,她自懷里取出一只小小的玉杖。
所有的聲音,在瞬間都消失了。
為什麼所有的人臉色都那樣鄭重?
長街之上,只有姬艷清冷的聲音︰「以我巫靈的名譽,燭神啊,請你張開公正的眼楮,替我分辨這俗世間的紛爭。真實之眼~~」
伴著她曼長的吟唱聲,她持杖的手在空中劃著復雜的圖案。
仿佛有一股清風徐徐拂過身子,我愕然的眨眨眼楮。
這就是巫術嗎?是心理作用,還是真有效驗?我竟無端的緊張了起來,仿佛冥冥之處,真有這麼一雙注視著我的眼楮。
姬艷終于停下了她的施術儀式。
她攤平手掌,玉杖仿佛有什麼無形的力量支撐著般,筆直的豎在她的掌心里。
「師姐,你何必耗費巫力,施出這樣高階的巫術?」她的同伴心疼的對她道。
姬艷抿一抿嘴︰「現在,真實之眼已經動,所有人的話若是不盡不實,我手心的玉杖會傾側倒下……」
周圍的人群出贊嘆的聲音。听起來,這樣靈異的巫術是非常難得一睹的。
「木人張,我現在問你,你對他們剛才的指控,是否屬實?」
木人張遲疑的抬起頭來,好半響,才大聲說︰「是,他們就是來我的攤子上尋釁鬧事!」
姬艷手中的玉杖劇烈的晃動了一下。我在旁邊張大了口︰嘩!這麼神奇?
馬上決定一會打死也不能出面駁斥木人張了。萬一我在自稱「本公子」時玉杖狂搖怎麼辦?
我懷疑我就算自稱「仙子」,玉杖也不會給我面子的……
這個世界居然有這樣的巫術,簡直是我等穿越時空者的天敵嘛!
姬艷又連問了木人張幾個問題。眼見那玉杖晃之不已,木人張突的惱羞成怒︰「祭祀大人就算要袒護那幾個嘉順行的人,也不必故弄玄虛……您是玉杖的主人,您要玉杖搖就搖,我木人張還有什麼可說的?」
我心里一咯 。以我對姬艷的認識,質疑她巫術的能力簡直就是直破她的罩門。
上次說我是妖女那次,賀劍青的質疑就氣得她臉色大變。這次……
果然,姬艷的臉色瞬間冷卻到零度以下,簡直寒氣森森。
「你是說我作假?」她冷然問。
這木人張也確是一個膽大人物,居然一梗脖子︰「他們明明來我攤子上滋事,這麼多父老鄉親看在眼中,可是仙子的玉杖一出,卻成了我說謊……我不服!」
「確是如此……一伙人上來就想對木人張動手……」
不少人在旁邊力證。
姬艷手里的玉杖豎在掌中,時而歪斜少許。
「祭祀大人,他們可說的不是假話吧?」木人張大膽的抬起頭來,瞅著姬艷。
姬艷一挑眉,反手把玉杖握在手里︰「你仍是堅持他們是嘉順行派來的?」
「那還有假!」木人張大聲答道。旁邊人群一起鼓噪,質疑姬艷的聲浪一波一波的響起。
真替姬艷不值,她的巫術仿佛只是一場表演,觀眾們白瞧了一番卻不肯入信。
在一片質疑的聲浪中,姬艷的臉色卻一徑的冷下去。她睨著木人張,一揮手,四下里的聲浪倏的低了下去。
「好,我問你,嘉順行誰有那麼大面子,請得動威遠大將軍,平西元帥蔚沐風當他的打手?」伴著她清冷的語聲,姬艷的手指,準確的指向蔚沐風。
「蔚……蔚帥?」剛才還一副理直氣壯樣子的木人張霍的張大了嘴。
其它圍觀人等集體石化。
「嘉順行又何來那麼大面子,能令天帝座下的琉璃仙子,從?城一路趕到賀方,來陷害你這個擺攤小販?」
「仙……仙子?」
姬艷不去看震驚到結巴的木人張︰「劍青,你來說說這其中的曲折。」
賀劍青大步踏出︰「是。」
賀劍青的表述能力,那簡直是沒話說。只听他慷慨激昂的道︰「白馬原之戰我軍大勝後,仙子降世威德廣播,?城敵軍不戰自潰。于是蔚帥率兵回師?城,在仙子的斡旋下,終于與華陽來使簽定了休戰協議,正好國君下詔欲見琉璃仙子,蔚帥便帶著我們親自護送仙子前往天都。在虎嘯峽中,居然有居心叵測之徒大膽作亂,襲擊仙子。」
「為了仙子的安危與高楚的興衰,蔚帥決定小心起見,遂決定我們一行人化裝改扮成行商模樣前往天都,以避開暗中欲對仙子不利的人。這晚我們到了賀方,因為一時沒找到住處,仙子就隨意在街上逛了逛,也無非體察民情的意思,誰知只因仙子說了一句這人攤子上的神象塑得不象,他便起怒來,對仙子說了許多不敬的言辭……」
「我家蔚帥一向愛民如子,若是冒犯了他老人家,蔚帥自當一笑而過。可這人冒犯的竟是仙子,蔚帥便要他向仙子磕頭賠罪,結果他非但不肯,反而大吵大鬧,撒潑放刁,誣蔑于我們……」
很好!我暗暗點頭。事情的經過曲折侃侃道來倒也條理清楚絲毫不亂,這家伙不愧是傳令兵出身。就是把蔚沐風稱作「老人家」似乎有點怪異。
周圍的人不知啥時候已經跪了一地。木人張更是嚇得渾身癱軟,面無人色。
姬艷鳳目含威的盯著他,道︰「木人張,你且說來,本祭祀這神杖,可有冤枉你?」
木人張滿臉的冷汗︰「沒……沒有冤枉……」
「那好,你誣告他人,煽動鬧事,還出言誣蔑本祭祀的公正,該當何罪?」
木人張的汗下得更急。「我……我……求祭祀饒命……」
姬艷臉沉如水︰「只是對仙子不敬這一條,便已是死罪。羽師妹,煩你傳訊,召巫衛來……」
她的同伴沉默的拿出一只號角來,嗚嗚的吹起。
跪著的人全都垂著頭,有幾個的身子竟仿佛微微的顫抖起來。
然後,姬艷說出了她的裁決︰「腰斬!」
木人張眼楮一翻便暈了過去。
迅趕至的巫衛倒提著木人張的腿將他拖出人群,仿佛他已是個死人……
「且慢……」我疾呼。
巫衛根本不理我。倒是姬艷的師妹冷聲對巫衛喝道︰「仙子讓你們停下來,你們听不見麼?」
巫衛們惶恐的站定,望著姬艷。姬艷微微的點頭,示意他們听我的。
我道︰「祭祀大人,腰斬……這處罰是不是重點了兒?人死了可不能復活啊。」
姬艷平靜的說︰「仙子有所不知,平民對五級以上官長不敬已經可處斬之刑,何況這奴才得罪的是仙子,同時還散布謊言污蔑仙子的名聲……」
原來高楚的律法竟這樣嚴酷。切,無非保護特權階級,真是太不民主了。
心里一寒。
我淡淡的說︰「這人雖對我無禮,卻也只是因誤會而起,祭祀大人能否網開一面,放過這人?」
姬艷一怔。
我又道︰「況且如果治他對人不敬之罪,那必定有苦主出吧?我既未出面控告這人,說明這樁案子並未成立,祭祀大人何不少此一事?」
姬艷沉吟的道︰「仙子雖是不與他計較這不敬之罪,奈何這人除了仙子之外,還對蔚帥大是不敬……」
我轉頭去看蔚沐風。
蔚沐風馬上說︰「既是仙子恕了他的無禮之罪,我自然不會再與他計較。祭祀大人,你便放過這人吧。」
木人張這時已悠悠醒轉醒得倒真是時候!听到絕處逢生的喜訊,連滾帶爬的爬到我身前跪下連連叩頭︰「多謝仙子寬宏大量……多謝仙子饒命……」
我凝視著我身前的木人張,心里突然涌出了許多感概。
若是沒有仙子的身份,也許我也就只能同他一樣,做這個社會的蟻民吧?
對特權階級不能有一點點的冒犯,否則就是死罪︰腰斬,凌遲,棄市……
從現代民主社會穿越過來的我,若只作一個沒有地位的蚊民,只怕用不著兩天,就已犯下什麼莫名其妙的死罪了吧?
我苦笑。
真矛盾。我究竟該喜歡這個仙子的地位,還是厭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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