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 第四章 惹過我的,今日得報

作者 ︰ 湘舞瞳

「奉公爵大人令,卡倫摩爾莊園守護騎士特來迎接二少爺回公爵府!」

一句話仿若平地驚雷,震得村民們兩耳嗡鳴。所有人都好象一瞬間變成了石像,地上散落了一地的下巴。這些大人物,這些「大人」居然給那個被全村人譏諷,蔑視了十年的孤兒跪倒?

卡多大叔的心跳從來沒有這麼快過,似乎就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了,此時他真是慶幸,慶幸的是李洛森的伶牙俐齒,如果這個孤兒要是老實憨厚,恐怕會被自己欺負到沒邊,那樣的話,今天想必自己是沒辦法活下去了。

當然,還有一個人比他更緊張,卡諾嬸臉上先是一陣狂喜,又是一陣青白,她想到在自己收養了李洛森,想必會有一筆可觀的感謝金,隨後又想到了自己是如何對待他的,頓時兩只腳發軟,體如篩糠,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牙磕牙發出的噠噠聲。天啊,這麼久以來自己居然一直在叫一個公爵的兒子給自己打獵做飯,劈柴倒水?她小腿肚子都要抽筋了。

而村民們臉上也都露出游移不定的神色,都在努力回想著自己是否對李洛森,這個孤兒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那些回憶了一圈,發現沒有的人,臉上一副石頭落地的神色,呼出了一口氣。

而那些做過的,例如迪卡的母親,想了想自己昨天說過的話,她就嚇得魂不附體,天哪,這個家伙居然真的是王宮貴族?他父親是公爵,那麼他如果最差也會是個子爵或者男爵吧?她不敢繼續想下去了,只感覺到自己似乎沉溺在湖里的一塊木板,緊緊摟著身邊的迪卡,生怕下一秒她就會橫尸當場。

可是這些騎士們似乎還嫌不夠,下一句話徹底讓迪卡的母親暈了過去。

「塔萊公爵讓我們代他像羅琳娜公主,也就是您美麗的母親致以最真誠的問候!」坎提斯和眾騎士站起身,右手搭肩,恭敬的低頭施禮。

李洛森傻在當場了,是的,的確是傻了。公爵之子?搞錯了吧?昨天他還是一個考特村地位最低賤的孤兒,今天卻已經一躍成為公爵之子了?昨夜他還以為自己就要被高燒燒死了,今天就有一群身份高貴的人給他下跪?就在他尷尬的模了模戒指,剛要說點什麼的時候,卻被坎提斯的話驚立當場。

自己的母親……原來,居然是一位公主?這是何等尊貴的身份?羅琳娜,沒錯,那正是母親的名字。他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幕幕母親生前的畫面,他的臉色漸漸平靜下來,沒有喜悅,也看不出悲傷。

「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吧,我想知道一些遲到了十年的事情!」李洛森的手指停留在指環上反復的搓著,似乎一瞬間從一個嬉皮笑臉的孩子變成了聲名顯赫的人物,那份鎮定,便不是誰都能夠做到的。

「大哥,你……」大熊上前一步,似乎想要說點什麼,但看到李洛森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的同時,拍了拍大熊的肩膀,便不在言語。

「我們現在走吧,如果您不介意和我共乘一騎的話!」坎提斯彎下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稍等一下,我還有點事情要辦!」李洛森回轉頭,走向剛剛醒過來的迪卡母親身邊。

還沒等周圍人反應過來,李洛森的手重重的摑上了這位刻薄婦人的臉。隨後,他的手仿佛看不到影像了,除了坎提斯和一些騎士能看清楚,連大熊也只能看到一些斷碎的畫面。當李洛森住手以後,只見那婦人兩頰已經腫起老高,跪倒在地哀求著。

「你一共對我死去的母親口出妄言三十七次,這三十七個耳光是要讓你記住,永遠不要當著孩子的面罵他的母親,因為,這將會給你帶來意想不到的災難!」

迪卡雖然氣憤,但是看起來他的恐懼要比氣憤更多一些,只是緊緊的縮在一邊,生怕下一個輪到自己。

李洛森的眼楮一圈圈的掃過,所有被他目光觸及的人都噤若寒蟬,最後,李洛森走到卡諾嬸的身前,卡諾嬸臃腫的身軀跪在地上已經直不起身了,渾身抖的好像被瑟瑟秋風吹過的稻麥。

李洛森看著大熊緊皺著的眉頭,對著大熊咧嘴一笑,然後扶起了卡諾嬸。

「卡諾嬸,謝謝你這兩年收養我這個孤兒!」李洛森此話一出,全村村民愣了,卡諾嬸仿佛一下從地獄回到了天堂,而大熊,兩個眼楮愈滿了淚光,咬著嘴唇,手緊緊的攥著,甚至可以看到手心里泛出的紅痕,那是一種感激?一種內疚?一種……無法用文字表述出的復雜情緒。

听了李洛森的話,盡管坎提斯已經看到了李洛森的生活環境,可是作為下人,他沒理由質疑。于是向前一步,對著卡諾嬸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隨後從懷里拿出一個小袋子,里面嘩啦嘩啦都是金幣相踫的聲響,保守估計也有三百多個。遞給了卡諾嬸。

︰「我謹代表塔萊公爵感謝您對二少爺的收養,這些是公爵的一點心意,煩請夫人收下!」說完,將手中的錢袋放到卡諾嬸手里,不去看卡諾嬸那貪戀和興奮的表情,轉身對李洛森說︰

「請問閣下還有什麼吩咐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希望我們即刻啟程前往卡倫摩爾莊園,公爵大人還等著我們的好消息!」

「稍等一下。我能問一下卡倫摩爾莊園的地址嗎?」

「當然可以,洛倫公國灰石堡東部,高聳的塔倫多爾山脈和霧靄繚繞的塔碧斯湖中間,就是卡倫摩爾莊園,也是您未來的家!」坎提斯回答。

「那,我是否可以有屬于我的守護騎士?」李洛森眼珠一轉,問道。听了他的話,旁邊的多諾騎士嘴角扯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嗤笑!

「依照公國的法律,是的,閣下!」坎提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大熊,難得的勾起嘴角,動作顯得有些生澀。

李洛森說了聲謝謝,轉頭問大熊︰「你願意跟我一起離開嗎?做我的守護騎士,一輩子的!」

大熊眼中閃過一片光芒,隨後看了看身後的母親,那光芒漸漸暗淡下來。也許,錯過了這一次機會,他永遠都不可能在和李洛森見面了,等級的差距和機遇不是那麼容易跨越和取得的。也可能這輩子他都要在這貧困的村子渡過了。

「對不起,大哥,我選擇留下來照顧我的母親!」說完,他堅定的站在了卡諾嬸身邊,握緊了她的手。

李洛森臉上的失望轉瞬即逝,仿佛不曾出現過,他咧嘴一笑,拍了拍大熊的肩膀,轉身回到房間,好久,才見他出來。身上背著一個很舊卻洗的很干淨的布包。

「大熊,我要走了!」李洛森搓了搓指環,嘿嘿笑著。隨後低下頭小聲的對著大熊說了兩句話,誰也沒听清他說了什麼,只有坎提斯嘴角勾起一絲若有所思的笑意。而听完李洛森的話,大熊眼中染上了一絲疑惑。

李洛森咧開嘴笑,坐上馬背,對著大熊喊道「記得哦,我可是你大哥!」

而後者,咬緊了牙,用力的點了點頭,甕聲甕氣的說︰「無論什麼時候,你永遠都是我大哥!」

直到李洛森的身影在馬背上漸漸消失,大熊立刻轉身回屋,桌子上放著一張字條,上面是用洛倫公國的文字寫成的。筆畫剛勁而有力,完全不像出自一個孩子的手。

「洛倫公國灰石堡東部,高聳的塔倫多爾山脈和霧靄繚繞的塔碧斯湖中間,有一扇門,只要你想,隨時,你都可以推開它!而那個時候你要給我劈柴,挑水,做一輩子苦工(不能偷懶)——李洛森留」字條的後面,付上一張大大的笑臉。

看了字條的大熊,眼淚順著臉頰落下!這就是他的大哥呵,什麼事情都不計較,永遠給自己留出一條大路,沒有時間,沒有限制,讓自己永遠有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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