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 第三十七章 被保護的童年

作者 ︰ 湘舞瞳

夜幕下的洛倫公國是寧謐的。安靜的似乎受到月神尼露雅的祝福。

兩個男孩單手執劍。李洛森始終記得擊劍的要領。他弓步進攻,又弓步後退。反觀卡迪萊明顯沒有那麼多限制,也沒有像李洛森那樣擺好架子擊劍,他的動作幾乎就沒有規範,並且每次勝利都是靠非常規動作。

卡迪萊的木劍似乎像一條軟鞭一樣,打到激烈的時候狂龍亂舞,煞是漂亮。李洛森的木劍再次掉落在地。他聳了聳肩。坐在了地上。在旁邊,是昏昏欲睡的辛迪斯。

「對不起」卡迪萊抱歉的笑笑。李洛森勉強回以微笑,雖然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充滿了悲傷和尷尬,李洛森已經發現卡迪萊是個堅強而樂觀的人。

「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你父親不訓練你。」

李洛森想了想,從他回來以後包括被承認了身份之後,塔萊公爵的確沒有給他安排任何擊劍和其他課程。其實他也不明白。不過給他的感覺卻是一種保護。或許塔萊公爵想要補償他的童年。

「他總是盡量保護我。」李洛森笑了笑,硬生生吞下了「補償」兩個字。

卡迪萊神情變得嚴肅,一邊掛起皮護胸一邊說︰「我父親也想保護我,但那沒用。我們總得面對現實生活。」他看著李洛森。「他們只教我怎麼打斗,沒教過我怎麼教人打斗。我可能會傷到你。」

李洛森臉有些紅︰他一點不覺得卡迪萊也有可能傷到他呢。而卡迪萊似乎意識到他們這是在鑽牛角尖,于是拍拍小伙伴的肩膀,說︰「知道嗎,等戰爭結束有了空閑的教練,我陪你去跟塔萊公爵說說。到時候我很快就不是你的對手啦。」

李洛森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又開始擺弄手中的木劍。總感覺手中的劍很硬,雖然也能挽起來劍花,但是怎麼看起來也沒有那種柔軟的感覺。

卡迪萊丟過來一個鹿皮水袋,打在了李洛森的肩膀上。李洛森拉開木塞,猛灌了兩口,卻被嗆得一陣咳嗽。

「這是什麼?怎麼這麼苦!」鼻腔里面塞滿辛辣和苦澀的味道,讓男孩顯然很不適應。

「是我們國家最有名的‘杜斯特酒’!」看到李洛森的樣子,卡迪萊哈哈笑道。最近他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是的,雖然父親去世了,可是卡迪萊不會讓他的靈魂也失去的。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這就是杜斯特酒?」李洛森詫異的看了看鹿皮水袋。傳聞杜斯特酒是法諾斯邦國的特產,相當有名。味道非常甘醇。他輕輕用舌尖抿了抿牙膛,苦澀的味道淡去,一絲淡淡的甜味和香氣在口中彌散著。但是很遺憾,這是李洛森第一次喝酒,嘗不出它的價值。

「哥哥,很難喝嗎?」辛迪斯湊過來。

「你也嘗嘗。」說完,他把酒袋丟給了辛迪斯,辛迪斯猛的灌下了一口,並沒有如李洛森所想的吐出來,而是用力的吧嗒了兩下嘴。

「嗯,好喝!」說完,辛迪斯三口兩口把剩下的酒都倒進了肚子。

「其實擊劍也是一樣,可能最初不懂擊劍的時候一切都要循規蹈矩,品味那種訓練的苦澀,可是一旦你掌握了要領,並且心領神會,那麼你的動作都會變得更加靈動。」卡迪萊又拿過一個鹿皮水袋,大口灌了幾口。然後一副專業的口吻慢慢說著,似乎是自言自語。

李洛森靜靜的听著他的話,半晌,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我們再來!」

卡迪萊笑著伸出手,拉起了李洛森。並把落在地上的木劍丟給他。

「步伐要微微顫抖,讓身體時刻保持活躍的狀態。」說完,卡迪萊擺出了擊劍的姿勢。李洛森注意到卡迪萊的腳尖點地,而腳跟卻始終保持與地面若即若離。他笨拙的試了幾次,可是身體明顯沒有卡迪斯那種靈活。

「對,就是這樣,要注意,後退的時候不能拖步,而是一定要有一個提腿的過程!」

漸漸的,李洛森似乎掌握了某種規律。他出劍虛攻卡迪萊的左路,王子立劍格擋,李洛森手腕一抖,繞過王子的手從右路向前刺,突然的攻擊讓王子的手來不及回轉,木劍落地的一瞬間,兩個男孩像是有了某種默契一般,哈哈大笑。

「已經一個星期了,光明聖廷的人就要來了吧,卡迪萊,他們和我們是一樣的嗎?或者……看上去更像是那些游走的牧師?」李洛森擦了擦汗。看著小王子,對于他來講,光明聖廷讓他從骨子里面就有一種向往,或許,更多是源于母親羅琳娜的信仰。如果非要說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他打破原有的滿不在乎,那就只是光明聖庭了。

「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吧。當然,牧師只是聖廷中的一種職業。不過我想他們會派遣聖光之聲的成員吧。」卡迪萊低頭思考了一下說道。再抬起頭,眼中有著一種肅然起敬的姿態。

「聖光之聲?天吶,聖光之聲會派人一同來洛倫嗎?」辛迪斯突然清醒過來驚呼道。聖光之聲,光明之神直屬戰團。他們的名字傳遍了整片大陸。他們恪守著騎士古老的謙卑、榮譽、英勇、犧牲、憐憫、信仰、誠實、公正的信條。他們無疑是最優秀的騎士。

「不過……最讓我期盼的還是那個小丫頭呢。」卡迪萊臉上露出了柔和的笑意。似在自語道。

「嗯?你在說誰?」李洛森挑眉,顯然對卡迪萊這種跳躍性思維不太適應。

「阿德林頓的女兒,夏洛塔,夏洛塔•克蘭菲爾德。她真是個美麗的姑娘,眼楮的好像天上的星辰一樣亮,她笑起來的時候仿佛連冰雪都能解凍。」小王子仰身躺下,雙手墊在腦後。看著軍械庫的穹頂。支起了一條腿。

不知是他臉上的表情,還是那一口杜斯特酒發揮了作用。想到陶瓷女圭女圭一樣的女孩,李洛森想起了大陸最著名的游吟詩人康斯塔在《康斯塔游吟詩曲集》寫的一首詩。

「你紅潤的嘴唇,

嫵媚了春天的花。

你如茵的長發,

散落了一地仲夏。

你清澈的眼眸,

讓秋葉為之飄灑。

你雪白的肌膚,

使冬雪羞于落下。

年輕的姑娘呵,

第一眼看見你,我便明白,你將是我詩中千年的話題。

請你,請你讓我將你寫在詩里。

你悲傷時,銀夜草會為你哭泣。

你歡笑時,曼陀羅ヾ會沉睡不起。

而我只能乞求通過詩篇,將你的美麗,永遠留在澤爾萊斯的風里。」

「冬幕節快要到了呢。」卡迪萊輕輕的說。

「是啊,冬幕節快到了呢。」李洛森輕輕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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