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 第四十一章 遠征“榮耀”與“英雄”稱號

作者 ︰ 湘舞瞳

「前進吧,哪怕喪鐘已為你敲響!

沖鋒吧,哪怕挽歌已為你高唱!

戰敗的代價,是永恆的長眠,和將那比生命更尊貴的榮譽贈予自己的敵人!」

節選自《洛倫戰歌》第三卷十一頁

塔倫多爾山脈下的卡倫摩爾城堡中戰旗飄飛。出征前的黎明,卡倫摩爾近衛軍統領穆林格站在塔倫摩爾的哨塔上吹響號角

塔萊昂首騎在倫達的身上,他一身白銀全身鎧甲,倫達的馬身上也披著白銀基座。而在他面前的,是一列列整齊的軍容。肅穆的沒有一點聲音。除了戰馬鼻子里的噴氣聲和偶爾跺蹄的聲音。

帶著卡倫摩爾家徽的戰甲與洛倫公國國徽標志的鎧甲高低錯落,放眼望去如同一片銀白色的海洋。頭盔豎起的尖刺上紅纓飄飛。

站在最前面的是卡倫摩爾家族近衛軍的輕重騎兵與長槍兵。騎兵們的戰馬雖然沒有像塔萊公爵那樣配備全套的白銀基座,但是馬頭和肚月復的位置也都覆蓋了魚鱗鎧甲。

長槍兵後面是重裝盾兵,又稱為重盾步兵,他們手中持著近一人高的巨盾,全身的重甲已經放在了輜重車里,數十面盾牌連在一起,清晨的陽光照耀在上面,映出一片銀亮而冷然的光。似乎連空氣都變得威嚴起來。

再向後看去,便是一列列輜重車,輜重車上堆積如山的糧草和輜重,在輜重車的後面,是一片身穿皮甲的士兵,他們腰板挺得筆直,手中的辛瑞琪長弓挽起了漂亮的弧度。

在軍隊的最前面,依次站著六男一女,他們並沒有穿甲冑,也沒有任何防御性的措施,一身淡藍色的長袍上帶著一個漂亮的銀色徽章,徽章上面是一只雄鷹,尖銳的鷹爪下抓著綠色的藤蔓。

蔓蔓谷站在七人之首,他的胡須跟著紅纓一起飄飛,褶皺的臉上滿是自豪的神情。他對自己的職位和薪水都很滿意,戰爭法師的頭餃讓他不必每天專注于那些關于奧術的實驗。他有足夠的時間來嘲笑那些窩在黑暗地下室中的魔法師。

一陣號角的聲音回蕩在群山中,銀色的海洋開始移動。李洛森遠遠的听著號角吹奏出的響亮聲音,他感覺自己的心都跟著回腸蕩氣起來,看著塔萊公爵統領旗下的軍團奮勇殺敵。原來,這就是榮耀的力量嗎?這些人,是國家最忠實的守護者!李洛森覺得,他們是遠比貴族更值得尊敬的。

「澤爾萊斯新一輪的瘋子比拼!」突兀的聲音讓沉浸在思緒中的李洛森。他回頭的瞬間,便看到一張綠色的布滿褶皺的臉出現在他的視線。

「是你?你怎麼在這里?獸人,你瘋了嗎?」說話的正是前幾天見到的綠皮膚獸人。李洛森真的吃了一驚。他的膽子太大了。

「真正瘋的人是他們,不是我!」他綠色如同老樹一般的手指指向那一列列銀色的海洋。但是他的情緒鎮定的無以復加。

「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可知道,即將面對這群瘋子的人可是你的同類,那些巨大的,粗野的,猙獰的獸人怪物。」許是不滿意老獸人對守護家園戰士們那種威嚴的輕蔑,李洛森的話帶著點諷刺的尖銳意味。

獸人卻突然笑了起來,然後用玩味的眼神看向李洛森。

「你這麼說或許也對,一群瘋子面對一群怪物,兩群瘋子的相互廝殺。」

獸人的態度激怒了李洛森。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你的同胞?難道在你的身體里沒有一點獸人的血脈麼?或者榮辱與共的……的……」李洛森不知道該用一個怎麼樣的形容詞來完成這段義正言辭的話。可是獸人卻毫不在意。

「戰爭這個詞匯在你的世界里,代表的是榮耀,英勇,正義,保衛,或者,還有神聖?」獸人沒有笑,可是李洛森卻在他眼里看到了嘲弄。

「難道不是嗎?你這個愚蠢的,笨拙的獸人。年齡的增長已經讓你忘卻骨血里面的沸騰感,你不在熱愛你自己的同胞,甚至忘卻了戰爭賦予你的榮耀,看著同胞拼死沙場你卻報以嘲弄的心態,你簡直無藥可救。」

李洛森感覺胸腔里有一股烈火,正在燃燒著,灼的他發痛。

「你看清楚,小子,他們保衛的不是澤爾萊斯,澤爾萊斯如果沒有這群瘋子,會變得更美。戰爭帶來的無非就是破壞,毀滅,絕望與流離失所。我是澤爾萊斯的子民,難道會因為和同胞一起破壞它而感覺榮耀麼?難道你希望我因為站在同伴的尸體上,揮舞著手中的巨斧砍殺同是澤爾萊斯子民的人而榮耀?」

李洛森面對獸人這樣一張平靜的臉,突然無言以對。銀色海洋洶涌的涌向了前方。他覺得他開始討厭自己,討厭自己在這獸人面前像個孩子,暴躁而易怒。

「真正的榮耀是為我們澤爾萊斯做一些事情,一些或重于山峰或輕微如毛!但無論怎樣,都是榮耀的。榮耀不是一個人,一個封號,一個冊封所能給予的,而是內心深處真正的驕傲。這些……你懂嗎?」獸人的目光再次拉遠了,似乎他已經看到了天邊那如火的雲霞。

「成功者將被載入史冊,這些,足夠成為他們為了榮耀奮斗的理由!」李洛森說。

「哈哈,史冊?只有勝利者才有資格編寫歷史,而歷史,充滿了謊言!」獸人用憐憫的目光看著李洛森。

李洛森心里的火焰熄滅了,他對這些听不懂的話似乎還有些痴迷,因為什麼痴迷?或許正因為他听不懂,可是卻明白它是深奧的。

「嘿,親愛的李洛森,你在這里干嘛?」巴塞姆?卡爾是牧場主巴塞姆?卡多的兒子,比李洛森大四歲,但是已經在卡倫摩爾近衛軍的預備役中服役了。

「卡爾,你怎麼沒有跟他們一起出征?」李洛森剛說完,突然想到了獸人還在他身邊,他下意識的像旁邊看去,可是除了銀杉樹隨著風擺動,他什麼也沒看到。

「得了吧,我還不夠格呢。」卡爾低下了頭,有些喪氣的說。

「總有一天,你也會和他們一樣穿著銀色的盔甲走進戰場的。你只是需要更多的鍛煉讓你變得更加優秀。」李洛森笑了笑拍了拍卡爾的手臂。

「當然,總有一天我也會披上戰甲,在敵人身上享受掠奪榮耀的快感。」卡爾的眼楮綻放著光彩,似乎已經看到自己銀槍甲冑的場景。

「軍團已經出征了,這里風很大,我們回去吧。」李洛森听到「榮耀」兩個字,先是怔愣一下,隨即搖了搖頭說。是的,他不可能因為一個獸人就改變自己的「榮耀」的概念,那是最光榮的,也是他最渴望的。包括「英雄」的稱號。像奧爾德雷德那樣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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