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幾個人舒服的靠在沙發上。李洛森看了看時間。再有三刻時天就亮了。不由又暗暗擔心起明天的訓練。
夏洛塔似乎看出了李洛森的憂慮,笑著跟眾人說道︰
「明天上午總算不用在做體力運動了,不知道公開課會不會輕松一些。」
李洛森這時才反應過來,明天是星期二,星期二、星期四、星期六三天的上午都是公開課的時間,也就是澤爾萊斯歷史,地理以及人文文化的文科課程。
放松了精神,他的目光投向夏洛塔,可是看到夏洛塔的目光並沒有在自己身上。心中不僅又是一動。多麼善解人意的女孩,只可惜,自己只是個鄉村里回來的野孩子,骨子里並非貴族,恐怕是真正的貴族,夏洛塔也不會看上眼吧。每個人都知道光明聖庭在整個澤爾萊斯擁有怎樣的地位。
現在的夏洛塔還僅僅是一個神選者,如果真的成為了聖女,那麼他們之間的關系就會瞬間拉開,成為雲泥之別。
況且,自己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完成,母親的仇,光明騎士的夢想……
而不論哪一種對他現在來說都是難如登天的。
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些紛擾繁瑣的事情。
「學姐,你在學院里呆的比我們久,和我們聊聊戴爾古導師的事情吧。」辛迪斯突然瞪大了眼楮,想起了什麼一樣,笑眯眯的看著墨笛。
听了辛迪斯的話,所有人頓時也都來了興趣,包括半蹲在不遠處櫃子上莫頓,一邊啃著隻果一邊將目光投向了沙發這邊的墨笛。
墨笛擦了擦嘴,喝了一口咖啡,說道︰
「其實我對他的了解也並不多,因為我是跟梅麗思導師學習魔法的,但是……」墨笛的眼珠突然轉了轉,隨即神秘的對著眾人眨了眨眼楮,擺了一個「靠過來一些」的姿勢,這才放低音量說道︰
「但是梅麗思導師喜歡戴爾古導師!」
「啊?」「不會吧?」「真的假的?」
所有人都露出了一臉詫異的表情。莫頓撇了撇嘴角,顯然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而夏洛塔依舊淡淡的微笑聆听著。雖然臉上有著微微驚訝的表情,可是也只是一閃而過。
李洛森搓了搓指環,嘿嘿的笑著問︰
「那戴爾古導師知不知道?」
「當然知道,我听說梅麗思導師還親手做午餐給戴爾古導師送去呢,只不過戴爾古導師只是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就吃掉了,絲毫沒有一點回應和感動。」墨笛睜大眼楮說。
「那梅麗思導師怎麼樣了呢?」芭芭拉連忙好奇的問道。
「還能怎麼樣?她呀,已經習慣了。不過依舊不死心呢,唯一讓人欣慰的是梅麗思導師從來不把這些事情帶來的壞心情發泄到學員的身上。她公私分的很清楚。不然我們就慘了。」
說完,墨笛還瞥了瞥嘴。
「戴爾古導師,也是,也是喜歡梅麗思導師的。」突然,旁邊一直沒說話的血源紅著臉吶吶的說。
「放屁,你怎麼知道的?」墨笛突然爆了個粗口,隨後轉頭瞪向血源。血源縮了縮腦袋,沒敢吭聲。可是墨笛卻更加生氣的沖著血源嚷道。
「既然你這麼了解,那我喜歡誰?啊?你告訴我啊?膽小怕事的家伙。」
李洛森和莫頓頗有興味的看著墨笛和血源,血源就好象是墨笛心里的一顆火藥,隨時能夠引發她的憤怒。只要血源一說話,這顆火藥頓時爆炸。
血源听到墨笛的訓斥,更是臉紅的好像要滴出血來。
「對,對不起。我先回房間了。」說完,尷尬的扯了扯嘴角,算是對眾人笑了笑,然後快步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墨笛學姐,你干嘛呀?人家血源又沒有招惹你。」芭芭拉拽了拽墨笛的衣袖,開口說道。
「是啊,墨笛學姐,你看莫頓今天都沒有生血源的氣了,你怎麼還生氣呀?」潘德模了模腦袋,一臉茫然的看著墨笛。
墨笛的胸部不停的起伏著,臉漲的通紅,看起來似乎極度的氣憤。夏洛塔遞給她一杯薄荷女乃茶,墨笛接過來猛灌了兩口。一抹嘴。
「沒事,我犯不著為他這種人生氣。」
夏洛塔卻突然呵呵的笑起來,所有人都看向夏洛塔,她卻用低下了頭,藍色的眼楮里滿是笑意,半天才抬起頭柔柔的說道︰
「喜歡就是喜歡了,為什麼不用直接一點的方式呢?」
頓時,所有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轉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墨笛。
︰「呸,我會喜歡他?該死的膽小鬼,懦夫!哼。」
墨笛說完,看了看周圍人依舊一臉戲謔的看著她,不由的臉色一紅,這才嘆了一口氣說︰
「喜歡又能怎樣呢?他這種人根本不懂得承擔,遇到事情的時候就好象綠洲鉗嘴龜,把腦袋縮進龜殼里,他以為這樣就可以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可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看到墨笛露出一臉無奈的表情,夏洛塔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說道︰
「給我們講講你的故事吧,以後大家都是朋友了。也許我們能夠幫上你們的忙。」
辛迪斯和潘德也不停的點頭。莫頓蹲坐在櫃子上,看著下面的一圈人其樂融融,心理陡然升起了一股奇妙的感覺,其中還夾雜著一絲嫉妒。
墨笛環視了一圈周圍的人,每個人都用善意的表情看著她,沒有嘲笑也沒有戲耍。這才說道︰
「我父親是一名商人,揚帆海運就是他的商團。」
說完,她抬頭看了看周圍人的反應,揚帆海運在整個澤爾萊斯東部大陸頗負盛名,從小她就是一個千金小姐,身邊的人都在巴結她,討好她,包括她自認為的「朋友」也是一樣。可是現在身邊的人卻沒有人有過激的表情,只有芭芭拉有些吃驚。這種反應卻讓她一愣。
如果她知道這些人的出身遠遠不是一個商團掌權者能比擬的,她就不會這樣驚訝了。不過這也僅僅是夏洛塔和辛迪斯鎮定的原因。潘德和李洛森壓根不知道揚帆海運代表什麼。
至于莫頓,對于他來說,滔天的權利和絕額的財富根本沒所謂,只要他想要,任何錢財都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還有,當拿著短劍刺進持有者的喉嚨,對方立刻變得一無所有了。作為一個刺客,也就是盜賊,他從小就明白什麼是生命的本質。
任何財富都不足以打動一名刺客將短劍送進對方心髒的決心!
看著這群剛剛結識不久的學員,又想到了年少時自己最好的朋友,墨笛不由的心里一酸,吸了吸鼻子,繼續說道︰
「小時候我有一個最好的朋友,叫霏雪,我們去各種地方吃喝玩樂,最後她慫恿我偷家里的錢。因為父親很忙,根本沒時間照顧我。從小養成了我叛逆的心理,我那時候恨我的父親,于是听了她的話,可是後來我才知道她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
有一次我們惹了很大的禍,我被關押了,她借口回去拿錢救我,結果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是我的父親後來知道了,派人送了一大筆賠償金,這才讓我重獲自由。重獲自由以後我去我們一起租賃的房子里看到,里面什麼都沒有了,她曾經說那是我們友誼的小屋,一輩子都要保留,可是……」
墨笛臉上的表情很痛苦。
「我心情很不好,父親也因為我惹下大禍所以把我送來這里讀書,我和父親吵翻了,因為最初我是不想來這里的,也不想告別那種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父親強制性的把我送來這里,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想把我嫁給留賽斯,一個紈褲的敗家子。
留賽斯的父親和我的父親是合作伙伴,我忍受不了商業婚姻,但是由于被父親逼迫無可奈何,在報名的那一天我認識了血源。」
說到這里,墨笛臉上的表情變得溫暖起來。
「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從白雪背叛和父親**的痛苦中解月兌出來,我拖著沉重的行李在報名的人流中擠來擠去,當我終于忍受不了把包裹丟在地上,想要爆發的時候,一抬頭,卻看見他站在我面前,臉有些紅,說話也有些結巴,呵呵……」
墨笛說到這里,咯咯的笑起來,似乎回想起最初和血源相識的一幕。
「我現在還記得,他當時是這樣說的‘姐姐,需,需要我幫忙嗎?’還沒等我說什麼,他的臉立刻紅的像一個紅蓮果。害羞的不得了。我從來沒見過這樣可愛的男孩子。所以就故作生氣的說‘你說我需要不需要?’,接過他居然當真了,慌慌張張的拎起我的箱子。哈哈……」
所有人听到這里都笑了,他們似乎能想到血源當初的樣子。
「那後來為什麼你那麼生氣呢?」李洛森一邊說一邊從桌子上拿起一個隻果,丟給莫頓。這讓剛剛丟掉果核的莫頓怔愣了一下。眼神變得更加復雜。因為從未感受過的溫暖。
「後來……」墨笛陷入了沉思。
「後來我就把他當成了好朋友,我喜歡逗他,喜歡故意假裝生氣的樣子看他慌張。直到那次我們去食堂吃飯。
每次都是我們一起去吃飯的,那天還是一樣,只不過我們在食堂踫到了留賽斯,留賽斯和他在學院里新收的兩個跟班看到我們過來了,無賴的向我們走過來。
留賽斯是個公子,在學院里不知道玩弄了多少個女學員,靠著他家里的條件,再加上他的甜言蜜語,又肯給女孩子花錢,所以很多女學員都喜歡他。自從來到學院里他就如魚得水,可是現在看到我了,卻又開始過來找事。
他用嘲弄的語氣問我身邊的是誰?我告訴他,是我的男朋友,和他沒關系,讓他滾開。由于我的話讓他在大庭廣眾面前丟臉了,他被氣急了,但是又不敢沖我發脾氣,所以就沖著血源大聲說要和他決斗。
可是……血源他……」說到這里,墨笛臉上的表情變得又傷心又憤怒。
「他到底怎麼了?墨笛學姐,你快說呀。」辛迪斯忍不住大聲的催促著說。
「血源他卻說他和我沒有任何關系,然後把我一個人丟在那,逃開了。」
墨笛眼圈一紅,眼淚掉了下來。夏洛塔連忙遞給她一塊天鵝絨的方巾,讓她擦了擦眼淚。
「太可惡的,他怎麼能這樣呢?」辛迪斯忍不住站起來,呲出兩顆小虎牙,表情憤怒的說。
「他這個懦弱的家伙,他根本不配我對他好。而上次炸掉血源煉金室的人,就是留賽斯在學院里新收的那兩名跟班。」
正在眾人都在為血源的膽怯和懦弱唏噓不已的時候,敲門聲卻響了起來。整個房間頓時安靜了下來,這麼晚,會是誰呢?墨笛也迅速調整好了情緒,所有人都謹慎的看向房門的方向。
李洛森緩緩的打開門,卻看到萊恩正站在門口,微笑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