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最先學的是女紅,你指望讓我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新新女青年去拿那個細不溜秋的針?
我捏著根針,發現用針的經歷僅限于很小的時候幫媽媽穿過針而已,再大一點媽媽也不補東西了,就更沒用過針了。
我努力地把線頭弄尖,穿過針眼,在線尾打了個有點難看的結。
制衣司的老宮女一針一線地教大家繡了起來,我挺笨拙但很認真地學著。
畢竟這玩意比琴棋書畫什麼的實用多了,出了宮買不起新衣服,舊衣服破了還可以補補穿。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屋子的秀女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連忘憂都一副神游的樣子。我轉念一想,這麼多人之中,大概只有我一個不會女紅吧。
「阿依,你要這樣握針。」忘憂看出了我的吃力,輕輕地教著我。
夏蓉蓉大概是覺得自己已經繡得很好了,自顧自地繡了起來。其他人也隨意地繡著自己喜歡的花式。
只有我和忘憂作為最乖的孩子,認真听著老宮女講著。
當然啦,忘憂是乖,我是屬于啥也不會,只好認真听。
臨結束了,艷青姑姑囑咐大家按照老宮女的教誨,好好練習這種針法,說是三天後會有試煉。
回去了以後,因為沒有學過這些,我常向忘憂討教。幾種簡單的針法都已經學會了,還能繡出一些簡單的花樣。
真到了三天後的試煉,面前只一塊布,一根針,一坨線,一個繡架。艷青姑姑一個人主持大局。
一聲開始,大家都忙忙碌碌地繡了起來,只有我不緊不慢地繡著純針法,就像是橫條線衫上的花紋,故意齊齊整整地把針腳死板地排列下來。
在我繡到三分之一時,夏蓉蓉已經第一個繡好,一對鴛鴦栩栩如生。
其他人也繡得很美,有鯉魚,有並蒂蓮,總之是各種花式,忘憂繡的是一支寒梅。
艷青姑姑來收成品的時候一一點評了大家的刺繡功底,各種褒贊溢于言表。我心里暗暗期待她看到我的之後的驚訝表情。
誰知艷青姑姑看了我的刺繡,什麼也沒說,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走到場中間去。
「幾位小主的刺繡的確是天下少有的極品,但是我宣布——」她略微停了一停,「本次通過考核的只有阿史那依小主。」
額,我表示壓力很大,這也太不合理了吧,難道艷青姑姑腦袋有問題?
「怎麼會是她?」
「搞錯了吧。」
「太不公平了。」
……
我立刻成為了焦點,近八十雙凶惡的眼楮狠狠向我剜來。忘憂擔憂地看著我。
天啊,這個艷青姑姑是想害死我麼。
騷動被引起了,而且很巨大,有越變越沖動的趨勢。近八十號人在這不算大的宮殿里說話,瞬間大殿就被聲音充斥著了。
艷青姑姑也不理她們的喧鬧,坐下來悠悠閑閑地喝著茶。
我輕嘆了口氣,抱著手臂,也尋了張椅子坐了下來,支著首假寐。
艷青姑姑明顯沒想到我會這麼做,忙起身,「好了。」
僅簡單的兩個字,居然剛才喧鬧的群體立刻安靜了下來,這就是威信啊。
她掃過眼前的幾個叫囂得最凶的女人,「女紅只要是個女子,誰不會?」
額,是這樣嗎,起碼我不會。
「但是,這次的試煉是考驗小主們是否心思剔透。我要大家繡的就只是針法,看看你們簡直是自成一家。」
噗——心里暗暗瘋狂吐血,這樣也說得通?我恨自己手賤,干嘛不交一張白絹上去,繡什麼繡。
好在之後還有六局比試,還有機會。
怕就怕在,這幫子美女只怕接下來會讓我好看了,畢竟我被迫「鋒芒太露」。
我掃過眾人,雖然面上已不動聲色,但暗涌似比明斗更加凶險,只怕我反倒是比董瑩潔處境更加艱難吧。
果真,回去後,便只有忘憂還當我存在,其他人遇見了要不就當我不存在,要不就是一番冷嘲熱諷。
忘憂見我苦笑,忙拿出一包蜜餞,「別不開心啦,你看你慧眼獨具,拔了頭籌。」
我擔心她是誤會了,正打算解釋自己不過是歪打正著,卻見她她神色坦然,全無一點妒忌或者不快。
「來嘗嘗我老家的蜜餞。」她伸手到了我面前。
我不忍讓她陪著我一同不開心,捏了一顆擱到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果肉比現代的要飽滿,事實證明古代東西更貨真價實。
忘憂也撿了一顆塞到嘴里,我們都笑了。
現在晚上可以自由活動了,只要在二更查寢之前回到寢室即可。我便常讓嫣兒去休息,自己跑到忘憂房里去玩。
忘憂的確是個學富五車的女子,最喜歡的就是吟詩作對,我呢常講些冷笑話讓她笑上半天。
我們常天南地北地侃,倒也快意。
原本以為那幫女人再不會理我,徹底孤立我。
誰知就在我們開始習琴的第二天傍晚,夏蓉蓉突然來尋我。
「依依——」她拖著長長的調子,一副天真可愛的樣子。
我跟她並不相熟,只知她天生美艷,卻又心智不足的樣子,總是嘰嘰喳喳的。
「蓉蓉小姐」,我起身,淡淡地回了一句。
「依依怎麼這麼見外啊,叫我蓉蓉就可以啦。我們一同路途遙遙到了這皇宮,就是一家人啦。」
額,怎麼這詞這麼熟悉?啊,領導講話都是這麼講的。
我反正這皇宮也不打算長待,懶得應付這麼些麻煩,「呵呵,蓉蓉小姐,不如長話短說啊。」
「沒有啦,我來時從家里帶了上等的檀香,可以安神靜氣的。」她一副討好地樣子,到底是不是吃錯藥了。
她的那張笑臉讓我想起我一個同事,每次為顧客美容完了,收錢的時候就是這個笑容。我不寒而栗。
「為什麼送這個給我?」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我還是個見錢眼開的,笑著讓出位置給她坐下。
她甜甜一笑,「依依你如今得過第一關,看來定是我們中最易入選的啦。蓉蓉怎能不跟你親近。」
就這麼簡單,不會吧。
「對了,你們突厥人也有用這些來燻香麼?不如我教你怎麼用啊?」說著她去了一片木頭,興致勃勃地讓她的丫頭舒環去點上。
啊,真的香噴噴的,我深深地吸了一口。
哈,這木頭倒是好東西啊,收下了,收下了。我向來是吃人不嘴短,拿人不手軟。
好不容易送走了夏蓉蓉,我忙不迭地端了香爐去了忘憂房里。
「忘憂,忘憂!你聞香不香。」我拍著忘憂的門。
嫣兒跟在我身後,像是影子一般,作為監視器,她實在是太合格了。如果不是我不打算在這宮里長待,我早就跟她攤牌了。
雅茹打開了門,悄聲說,「阿史那依小主,我家主子在休息呢。」
「怎麼這時候在休息?她平日里不是這時候休息的?」我問道。
「我家主子她……她不知怎麼了……沒什麼……」為什麼雅茹會吞吞吐吐的,我和忘憂這麼好,沒道理她要對我隱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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