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我驚疑的眼神,撲哧一笑,「你這是什麼迷糊的眼神。」
「我听說宮里今年是準了放燈的,怎麼會?」我停了停,等著他的回答。
他笑得有些寵溺的樣子,「你可知這流燈節是過什麼?」啊,為什麼這麼個素未謀面的男人會這個樣子呢。
我搖了搖頭,等他的下文。
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這流燈節是宮外民間的習俗,待嫁的女子每到這一天會將寫了名字的河燈放入河中。男子可在第二日夜里去尋,若是拾到可去女方家求親。女方家里也一定得同意,因為是河神賜的婚。」
「第二天才去找,豈不是很難找著了,難怪說是河神賜婚。」我感嘆道。
好浪漫啊,如果這樣得到一份良緣,豈不是名副其實的天作之合。
他故意把燈籠在我面前晃了晃,一副等我做出反應的樣子。
我這才想起來,我一個秀女要放燈干嘛,又沒機會待嫁。
何夢凝害我!我在心里暗嘆一聲,唉,那女人果真還是本性不改,只怕還有人為她撐腰,否則哪里就想到這樣巧妙的毒計。
「快毀了那燈,是有人故意害我,騙我說這燈乃是祈福之用,流燈節的習俗也與你說得全然不同。」說著我忙去拿那燈。
只見那男子閑閑地移開了燈籠,「哎,何必呢,既然帶來了,何苦毀了這麼好的燈。」說著還從袖口中拿出一個火折子,輕輕將燈點了起來。
「阿史那依」,他讀出燈籠點亮後映出的名字,「你看,多美。」他看著火光中的蓮花燈對我道。
火光將他的一張俊臉映得紅彤彤的,俊朗中多了一分美艷,竟讓我盯著他出了神,忘記回答他的話。
他期許地抬起頭看著我,「我們來放河燈吧,就按你說的,一人許一個願望。」
我愣愣地看著蓮花中間小小的燭火,微弱但溫暖。無論做它的人懷著怎樣的一顆心,它本身卻沒有錯,而且那麼溫柔,那麼美。
「好,我們一起來許願。」說著我雙手十合,閉上了眼楮。
等我睜開眼楮,卻見他嘴角上翹,玩味地看著我。
「看什麼?」我問。
他搖了搖頭,「放燈吧,你來。」
我笑著看著這個男子,啊,他倒真是個特別的人。如果不是在宮中當了男寵,只怕會有很多女生追的吧。
我小心地端過燈,慢慢地放進河里,仰起頭看著那男子對著我的溫柔的神情在燭光下更顯溫柔。
我穿過來之前,跟我住一屋的那姐妹就可喜歡他這型了,天天在公寓里碎碎念。
想到這我不由嘴角上鉤。
「你開心什麼呢?」他問我,嘴角的笑意卻比我還濃。
我怎麼覺著我們倆這造型就是兩個傻笑的白痴。
我整了整表情,看著河燈緩緩地駛向河里,慢慢飄遠,直到看不見。
「對了,還不知你叫什麼?」我這才想起來,跟這個男人轉悠了這麼長時間,都忘了問他是誰。
他沒想到我會突然開口問,愣了愣道,「叫我阿雲好了,大家都這麼叫我。」他頓了頓,「哈,我可是知道你的名字了呢,阿史那依。」
他看了那個燈籠上的吧,于是我那難听的名字又多了一個人知道。
我其實有些感嘆這男人的體貼與細致,男寵就是不一樣啊,心思也比別人細。
「阿雲」,我輕輕喊了一聲他的名字。恩,他的確像他的名字一般,軟綿綿的很溫柔,暖暖的。
「依兒」,他居然這麼喊我,弄得我一愣,我跟他很熟麼?
「現在什麼時辰了?」我問他,順便打破自己心頭的尷尬。
他抬起頭打量了一下天,「只怕二更天快要走盡了,你只怕得快些回儲秀宮去。」
我驚疑地看著他,「你知道我是秀女?」
他像是听到什麼很好笑地問題一般笑了,「是啊,我還知道你是一個突厥遠道而來的小秀女。畢竟這宮里就這麼大,突厥來的女人又不會常有。」
原來如此,他自打看了我的名字就知道我是突厥人。
他沒有很多人那種對突厥人的反感,那意味著什麼呢,他會有什麼目的麼?
不知為什麼,我有點不希望他是有什麼陰謀的。
「你定是找不見回去的路吧,不如我送你。」他的話打破了我的思緒。
是啊,是該快些回去了。
只怕何夢凝是打算到了查寢的時間,反正我路痴也回不去,艷青姑姑查起來,定會發現我出來放燈,何夢凝自己亦可以撇的一干二淨。
哼,算盤打得真好,我心下有些氣惱。
「恩,回去吧。」我笑著說。
「送你回去是可以,不過你得許我一個願望。」他突然笑得有些陰謀。
他會說出什麼呢,原來果真是有陰謀的。一想到這我心里有些堵堵的。
「你不妨先說說看。」我穩了穩心神,道。
他狡黠一笑,「這個嘛,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到了再說吧。」
不行,我得約法三章,萬一他讓我去殺人放火可怎麼辦。
「我得聲明,違背道義和個人原則的一律不做,若是其他,憑君吩咐。」這樣說應該算是比較圓融了吧,只要我不想做的,我統統都說,這事跟我的原則八字不合,這不就得了。
「笑得這麼奸詐,想到什麼了?」他調侃地說。
「沒有,快走啦,不然我二更結束之前可是趕不回去了。」說著我率先邁開了步子。
他只是看著我,卻不行一步。
看到我疑惑地打量著他,道,「照你這個速度,什麼時候才能到儲秀宮,只怕得磨蹭到三更天。」
說著,他攬住我,「我帶你飛回去,你欠我兩個願望。」
他的突然靠近嚇了我一跳,但是緊接著的飛檐走壁讓我忘記了驚嚇,或者說是徹底被嚇傻了,完全忽略了他說的「兩個願望」。
我們不斷地在起起伏伏,時上時下,好在躲過了所有的暗哨和侍衛,安全抵達了儲秀宮邊的陰影里。
「啊,終于到了,今天真是有驚無險啊。」我松了口氣、開心地道。
他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是不是該說什麼,所以他才沒說話,等著我說?
「阿雲,謝謝你。」我道,發自內心地,如果不是他,我今天一定死定了。
古代對女人的名節看得出奇的重要,已婚女子放河燈估計跟私通得是一個級別的了,想想我都膽寒。
他還是看著我,什麼都沒有說,像是想把我的樣子印到記憶里。
額?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怎麼可能。
我還是趕緊逃走吧,看來我的花痴境界更進了一步啊,看到帥哥就浮想聯翩。
「我先進去了,你也趕緊回去吧,不然皇帝發現你不在,指不定會怎麼懲治呢。」我道。
他撲哧一笑,「怎麼會,他才舍不得。」
咦,看來這對同性戀是感情甚篤嘛,皇帝敢情還是個雙心戀啊,值得探究啊。看阿雲這麼柔弱,那皇帝肯定是攻啦,我腦中充滿了很多粉紅色的聯想。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阿雲再次打斷了我的想象,「快進去吧。」
我點點頭,正準備離開。
「等等」,阿雲喊住我,他的眸子出奇的清亮,「你笑起來很好看,要經常笑。」
哈,這樣的男子,我寧可相信他是單純而美好的。
我莞爾一笑,輕輕點了點頭,轉身跑向了儲秀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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