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地看著他,卻見他一副理所應當的瀟灑優雅,真是虛偽到了極點,目光似乎是在看我,卻時不時飄向我身後。
我回頭一看,只見月奴不疾不徐地走來,本是笑吟吟的,看見花蝴蝶後,一臉不爽地掃了他一眼。顯然月奴是認出了花蝴蝶就是說我壞話的人。
莫非這花蝴蝶是個御姐控?不管他是不是,只怕他說過我,在月奴那是沒的好了。
我幸災樂禍地看著花蝴蝶,聲音努力裝出正經來,「公子說得對,小女子一介女流怎麼敢污……」我本想說「怎麼敢污了公子的法眼」,話才說了一半,卻被花蝴蝶急急忙忙地截斷。
他心緒忙亂地道,「王妃怎麼這般自謙,先前傳聞在下對王妃不敬,不過是誤會,且看王妃身邊的女子,便知王爺看中的女子定是與眾不同。」呵,這一句話倒是夸了三個人,真是會說話,雖然有點不打自招的意味。
我沒想到花蝴蝶變臉這般快。罷了,我就順水推舟賣他一個人情好了。畢竟月奴若是看上他,那他也算是自己人了,雖然差了有好幾歲,不過愛情的領域年齡不是問題嘛。
何況現下我得知了花蝴蝶的軟肋,心里那叫一個痛快,沖他莞爾一笑,「既然傳言是誤會,小女子反倒覺得對公子不住了,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本來對我厭惡萬分的花蝴蝶听我這麼說,心下有些驚訝,穩了穩神,竟向我投來感激的一瞥,隨即朗聲道,「在下花子喬。」雖是對我說的,神色卻是看著月奴。
誒呀,真的姓花啊,看來他果真有當花蝴蝶的潛質啊。
我玩味地掃了眼花蝴蝶,見他直勾勾地盯著月奴,直到阿雲輕咳了一聲,他這才怔神地收回目光。「在下告辭了,不打攪王爺同依兒小姐的雅興。」
我故作友善一笑,看著他有些腳下不穩的樣子,心想愛情真是個厲害的東西啊。
林仙兒也是微微一揖,轉身離去了,臉上無悲無喜。不得不說,林仙兒除了名字娘了點,愛裝蒜了點,倒是個有點內容的家伙,起碼我看不透他。
我待二人走遠,沖阿雲得意一笑,阿雲啞然失笑地聳了聳肩,一副不予置評的樣子。
再看月奴早就羞紅了一張臉,玫瑰般的小嘴嘟著,可愛極了。「阿雲你看,我們家月奴害羞了,實在是好可愛啊。」
月奴面上被我說得一陣紅,一陣白的,跺著腳對我道,「難怪嫣兒說主子沒個正經,奴婢……奴婢不與主子說了。」說罷,便往後退了一步,示意與我保持距離。
我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抬頭見對上了阿雲取笑我的眸子。他被我一挑眉,只得強忍住了笑意。
阿雲牽著我準備在花園里乘涼,畢竟明天是羨鴛節,所以他跟那般朋友約好了從今天下午便開始休息,他真是難得能偷得這半日閑。
不經意間,我看見遠處的柳樹下,賀蘭凌和岑岑正在並肩邊走邊說著什麼。只怕這兩個人隨著時間的推移會有譜的。
看來府里的「春天」都要被那羨鴛節帶來了。我有些開心,但一想到我連明天的禮物都沒選好呢,又有些黯然。「反正今日可以歇息,不如我們上街吧。」
在瑞州我只出過一次門,還是當時重傷剛愈,和岑岑一並從賀蘭凌的府邸出去的,自從入了王府當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是眼下是非常時期,阿雲會放心我出去麼?
我期待地看著阿雲,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好,娘子讓月奴給你喬裝一下,此番不去,不知何時才能再有機會。」阿雲的聲音在我听來竟有一種莫名的蒼涼。
我卻未及多想,沖他嫣然一笑,便跟著月奴去換衣服去了。阿雲老早就為我準備了各色的男裝,其實他是想帶我出去的吧,無奈好事總多磨。
我回到屋里,雪奴正在替我核查先前我批過的公文。見我進來了,福了一福,我忙把月奴的八卦告訴她,引來月奴好一番跳腳,死活不肯承認這件事,把我和雪奴都笑壞了。
我先用布裹住胸口,揀了一套湖藍色的衫子套在身上,將頭發打散了,取了阿雲的一支玉石簪梳成了一個男子的發髻。
「好看麼?」我對著在外室書案邊閑坐的阿雲問道,一邊欣賞著銅鏡中的自己,心想也算是個翩翩佳公子了。
不知何時,阿雲突然貼近我的身後,伸手撫上我的心口,壞心地道,「現在娘子好平,什麼時候真變作公子了?」
他居然敢說我平,我最討厭別人這麼說了,用胳膊肘頂了他一下,冷冷地道,「那你還不離遠點,兩個大男人模來模去的不是很奇怪。」
看鏡子里,雖然我和他都是衣冠楚楚的模樣,可是怎麼看我都是給他當小廝的料,果真長得帥是很佔便宜的。
「小樂兄台莫怒,小生白雲在這見禮作揖了。」阿雲一副很戲劇的來了個夸張地見禮。白雲?虧他想的出來,這麼沒內涵的名字。
「嗯,閑話少敘,不如這就上街吧。」我也放粗了聲音,故作粗放地對阿雲道。
阿雲禁不住撲哧一笑,搭上了我的肩,很有同性之愛地從後院準備出王府,突然團子竄了出來。
只見團子一副對我不屑的樣子,嘟起嘴仰著頭對我道,「丑女,你居然想跟雲叔叔上街?」
「死小孩,跟你說了一萬次了,不準喊我丑女。」我懷疑面相一說絕非子虛烏有,要不我咋一換了張臉,就此與團子八字不合了。
「哼,別以為你能代替姨娘,姨娘不知道比你好上多少倍。」團子再次舊事重提,他也不累得慌。
我懶懶地掃了他一眼,發現他其實應該跟花蝴蝶和林仙兒組成「反依三人組」。「哦,那你就在這慢慢覺得我在做無用功吧,我反正是要和你雲叔叔出去了。」說罷,我拉了阿雲就要往外走。
「哇——」團子居然無恥地嚎啕大哭,然後院子里很快三三兩兩地圍滿了人,連阿雲的朋友也出來了好幾個。
死小孩,居然利用輿論壓力,我一臉黑線地故作溫柔地俯湊近團子,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又溫柔又可愛,壓低聲音道,「死小孩,你到底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