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塵煙 第五章 逝水(下)

作者 ︰ 夏夜里的螢火蟲

(總算趕上,不至于食言)

瓦卡看看托婭身後已不是很遠的烈火姥姥等人,聖廟那血淋淋的景象一幕幕的出現在腦海,心里打了一個顫,但再次看到托婭的眼楮時,立時又有了許多的勇氣,搖搖頭說︰「瓦卡不怕,瓦卡,會保護姐姐的。」

雖然知道凶多吉少,但听到瓦卡的話,托婭還是忍不住笑了一聲,輕聲說︰「姐姐現在承認,瓦卡,你已經是一個勇士了。」

托婭站了起來,轉過身去,看著迎面而來的敵人,心里想︰「不知道我是否可以去西天極樂世界,只是可惜了瓦卡這孩子,烈火姥姥功力深厚的很,那船兒雖是離岸邊已經有一段距離,但難保烈火姥姥的輕功不會追的上。」

想到這兒,托婭緩緩合上眼楮,雙手舉在胸前打了幾個奇怪的手勢,揚聲對已經下馬追過來的烈火姥姥等人說︰「你們別過來!」

托婭猜得沒錯,烈火姥姥本來正要用輕功去追那只小船,可看到托婭那幾個手勢之後,強行停了下來,身旁一個聖火教的弟子問︰「護法,怎麼了?」

「劫天術!」烈火姥姥面目嚴肅的說。

一旁的冥幽曾親身體會過劫天術的威力,至今還心有余悸,此時听烈火姥姥說,也不由戒備的打量著那面前的女子。

「劫天術使用之後刀劍不傷,你們都小心了。」烈火姥姥交待身旁的人,不甘心的看著那金河之上,漸漸在夜色之中消失的小船。

面前這幅局面也著實尷尬,誰也不敢上前,若是托婭自爆,上前的人絕對是活不成的,烈火姥姥有些惋惜的說︰「你這麼小的年紀,正是青春曼妙的時候,怎麼如此不把你的性命當回事。」

「你殺我們摩羅族人的時候,可曾如此心懷憐惜。」托婭恨恨的說。

烈火姥姥臉上毫無愧疚之色,只是淡淡地說︰「你們聖廟的和尚向來信奉因果輪回之說,每個人何時生、何時死,自是前生注定,已有緣法,怎麼能怪得了別人。況且,我也未曾殺你們摩羅族的人,吳陳兩國的軍隊在越斯山脈中死傷大半,怎麼也要殺殺人泄泄忿。」

托婭沒有說話,身邊的瓦卡卻是難過之極的問︰「姐姐,你,你也要像阿爸一樣…」

瓦卡曾給托婭講過阿爸如何死去的事,他听到那烈火姥姥說到劫天術三個字時,心中就覺得不妙,多日來托婭對他的體貼照顧,瓦卡心中已經把托婭當作親身姐姐一般,如何也舍不得這個姐姐離開自己。

就在托婭轉頭要和瓦卡說什麼的時候,就听到烈火姥姥大喝一聲︰「丫頭,你敢騙我。」

緊接著,就看到一道身影閃過,托婭已經挨了烈火姥姥一掌,吐了口血坐倒在地。

「練了那怪異功夫,怎麼會吃不住烈火姥姥一掌?」冥幽等人都意識到了那女子在騙他們,但往金河上看去,早已經沒有任何船只的身影。

「我就說那劫天術怎麼可能誰都能學。」烈火姥姥氣急敗壞的跺跺腳,冷冷的對托婭說︰「你壞我好事。」說罷把托婭揪了起來︰「說,聖佛舍利是不是在那個功夫不錯的小孩兒身上。」

「你認為我會告訴你麼?」托婭此時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反而異常的平靜︰「聖佛舍利是聖廟的至寶,你休想得到它。」

「啪」的一聲,烈火姥姥給了托婭一個巴掌,冷笑著說︰「是麼?他們就算過了金河,還有無數只眼楮盯著他們,早晚要被我抓住。」

托婭不說什麼,只是淡淡的問︰「前輩功力高深,長老說過,普天之下,能是前輩敵手的,最多十幾人,要聖佛舍利何用?」

「我只是想對付一個仇家罷了。」|烈火姥姥看著托婭,臉上露出一些憐惜之色︰「我聖火教的人,向來有恩必報,有怨必還,這已是我們聖教的教規。你壞我聖火教大事,我身為護法,卻是不得不殺你。」

說完又是一掌拍向了托婭,這一掌帶著深厚的火元,若是被拍住,托婭必死無疑,所幸托婭的功夫也是不弱,見那一掌打來,迅速向一側躍去,但烈火姥姥竟是絲毫不在意,看著她輕松躲了過去。

那一掌正是熾炎掌,對于人體的傷害由內而外,即便是躲過了也沒有用,只要被掌風掃到,便會從內不斷的破壞真元,而對金元的傷害最為巨大。

托婭本以為躲開了那一掌,卻不料肩上一陣疼痛,緊接著這股疼痛沿著經脈蔓延開去,整個身體像火燒一般。

瓦卡見托婭痛苦的模樣,把托婭使勁扶起身來,驚惶的說︰「姐姐,姐姐,你沒事吧,不要嚇我。」

「她已經活不成了。」烈火姥姥冷冷的說,然後又看看天色︰「現在是難找到船過河了,只好在這附近休息一晚,明早再說。」

「前輩…」托婭硬撐起身子,虛弱的對說︰「前輩,我自知必死,但請前輩高抬貴手,放過這個孩子。」

烈火姥姥皺皺眉頭,看了看瓦卡,過了一會兒才說︰「我也不屑于殺一個孩子。」

「姐姐。」瓦卡看著托婭越來越蒼白的臉龐,雖是早已下定決心成為一個勇士而不再流淚,但還是忍不住抽泣起來。

「瓦卡,好好活下去,姐姐相信你,只要你也相信你自己,去努力,將來就會成為一個大英雄。」托婭艱難的抬起手來模模瓦卡的頭。

一條黑影閃過,那冥幽在托婭頭上按了一下,冰冷毫無感情的話在瓦卡耳邊響起︰「真是話多。」

瓦卡睜大了眼楮,看著托婭口吐鮮血全身顫抖,逐漸的臉上浮起黑青之色,顯然痛苦不已。

一幅幅托婭姐姐照顧自己的情景出現在腦海,瓦卡心中一團從所未有的怒火徐徐升起,看著眼前那黑色身影,全身都顫抖起來。

「是這些人,是這些人殺了我的阿爸,是這些人殺了長老門和神僧爺爺,是這些人,讓我失去了家,失去了姐姐。」

丹田處一陣悸動,瓦卡憤怒的伸出拳頭朝那冥幽打去,冥幽開始不當一會兒事,但瓦卡那小小的拳頭上竟慢慢聚集著越來越多的金色光芒,冥幽驚訝的咦了一聲,伸出手掌去擋那一拳。

身子動了動,冥幽難以想象一個孩子竟然能有這樣的勁道,可就在這時,隱隱約約感覺到一種危機,就看到那孩子的額頭處一道道金光匯集,好似有一股力量洶涌而出。

一道金光疾射而出,冥幽雖然躲得快,但肩頭還是被那道金光擦了一下,立時鮮血四濺。

瓦卡轉過身來,又是幾道金光朝烈火姥姥等人射去,此時的他,因為腦部承受著巨大的力量,早已經失去了意識,根本不知道現在在做什麼,只是靠一股殘留的意念支配他的行為。

「我要殺了他們,我要殺了他們給阿爸,長老們,還有姐姐報仇。」

烈火姥姥等人紛紛運用輕功躲閃,但馬匹卻躲不開,被打中的無一不爆而亡。

「聖佛舍利在這孩子體內!」烈火姥姥大聲喊,手頭也不閑著,朝瓦卡躍去。

托婭感覺到生命一絲絲的流逝,意識也慢慢的失去,但還是看到了眼前的一切,臉上浮現出驚訝的神色,隨之也明白過來,欣慰地看著前方的瓦卡,那瘦弱的身影,如今在眼前卻是那樣的高大。

「長老,竟把聖佛舍利傳給了他,這孩子,真是想不到,看來,瓦卡他真的,能夠實現他的夢想。」

托婭終于合上了雙眼倒下去,瓦卡也被冥幽打了一掌,昏倒在地。

「你沒把他打死吧,聖佛舍利在他體內。」烈火姥姥急忙問。

冥幽搖搖頭說︰「沒有,我沒有用寂滅之力,他只是昏了過去。」

「帶走。」烈火姥姥對手下的人喊了一聲,幾個聖火教地位不是很高的教徒走到瓦卡身邊要把他抬起來。

就在這時,那兩個剛要把瓦卡抬起來的人突然一動也不動,烈火姥姥和冥幽暗自奇怪,走上前去,卻發現那兩人的肩部下方都插著一片有些枯黃的樹葉。

這樣的情景怎能不讓兩人驚駭萬分,什麼人,能有如此功力,就在此時,听到江面上傳來了一聲嘆息,夜色中一道青藍的身影如同一片樹葉般飄到幾人面前。

那身影極快,可給人的感覺,卻就像飄過來的一般。

「幾位朋友,這個孩子,貧道要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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