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段旅程的終點,都是另外一段旅程的起點。
——《無盡循環理論》
第二天早晨,在艾凡赫醒來的時候,自己正躺在旅館中的房間里,周圍的東西整齊的擺放著,絲毫未亂。回想著記憶中的情景,感覺自己身上並沒有不適感,艾凡赫伸出手向記憶中被擊中的背後模去,觸手光滑,沒有被燒傷的痕跡,艾凡赫松了一口氣猜想起來︰「難道又是夢境?」
四處掃視著房間,並沒有發現漪墨的存在和任何可能是屬于漪墨的東西,艾凡赫愈發確定了「再次的一個怪夢」的想法,自顧自的歸納著︰「看來這種奇怪的夢,每次都是以我被燒死的事情來結束的呀。」
「什麼奇怪的夢?」隨口詢問著,穿戴整齊的漪墨推門走了進來,淡然的聲音中透出的韻味是旅途中艾凡赫一直所得到的感覺。
果然是做夢啊……根據第一次做夢時的情況,艾凡赫本能地推理出,難道夢境中的事情真的會成真麼?艾凡赫小小的期待了起來。面對著走進來的漪墨的詢問,記憶中漪墨在浴室中的景象,就這樣和面前的女孩重疊起來,艾凡赫如何說的出口,只能臉紅地隨意推月兌著︰「沒什麼沒什麼。」
「恩?……你身上的燒傷我已經幫你治療過了,既然你已經醒來了,不如下床試試有沒有什麼別的傷勢。」沒有在剛才的問話中進行更多的追問,沉靜的聲音從兜帽中傳來。
「燒傷?」艾凡赫詫異的反問。
「剛醒過來,記憶還很模糊麼……」裹著斗篷的女子輕輕的舉起手臂,指向艾凡赫的方向。
遲疑了一下,艾凡赫才明白過來對方指的並不是自己,抬頭向床邊看去,一旁的矮凳上,放置著自己昨天穿著的衣物。疑惑的拿起來抖開一開,衣服背部呈現出放射狀被燒開的破洞。
「不是……夢啊。」艾凡赫低聲自語著。正準備抬頭詢問的時候,走道里傳來了羅茲富有活力的聲音。
「飯盒,伊莫絲,我來看你們了。」隔著老遠就能听出羅茲的聲音里包含著掩飾不住的興奮和幸災樂禍,用力的推開虛掩著的房門,得意的問著︰「怎麼樣?昨天晚上有沒有發生什麼?給你創造了多麼有利的條件啊,飯盒……」
抖開的衣服還舉在半空中,吸引了羅茲的視線,得意的聲音頓時停止了下來,走過來接過艾凡赫手中的衣服,仔細端詳著上面的痕跡,羅茲的神情也鄭重了起來,轉頭問著艾凡赫︰「看來發生了超乎我意料的事情啊,沒事吧?」
「治療了,其他的還不知道。」漪墨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回答著羅茲的問話。
低頭思索了片刻,羅茲轉向漪墨略帶責怪地說︰「做得太過了,就算飯盒他做了什麼,你也應該知道他是一個有色心沒色膽更沒色能力的人啊。」
「……」屋里陷入了沉默。
「哦,原來是這個樣子啊……」片刻之後,听完了昨天晚上事情發生的經過的羅茲低頭沉吟著。
「我有事情要問你,羅茲,你說過我具備那種讓念術無效的能力,但是在昨天晚上,我依然被火屬性的念術所傷害了。這和你說的根本不相符啊?」雖然已經有了懷疑,但是思考再三,艾凡赫還是決定先相信自己一路上的同伴。
羅茲思索著,隨意的問著︰「火念麼?漪墨,你看到是什麼烈度了麼?」
「我……沒看到。」
「你居然沒看到?」轉頭獲得了艾凡赫的確定後,羅茲咂著嘴感嘆︰「這還真是稀奇的事情,飯盒在哪里受傷的?」
檢查完了窗口的痕跡和當時火球發出的位置,羅茲轉過頭來,促狹的目光在兩人間晃來晃去︰「喲喲喲,看來你們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呢……從這個殘留痕跡看來,火球的速度不會很快;再從這個距離考慮,就算是飯盒也絕對可以躲開,更別說漪墨你了;但是飯盒受傷了,還是背部,很明顯當時是在掩護什麼,我想那絕對是漪墨對吧;這麼英勇的情景我就不評價了。如果說當時漪墨你看到了,拉著飯盒一起躲過是絕對沒問題。但是結果卻相反,飯盒掩護你受了傷。這也只有一個結論,漪墨你當是走神了。你會走神,這太稀奇了。從實招來!那時之前你們在干嘛?」
雖然看不到漪墨的表情,但是艾凡赫瞬間通紅的臉已經說明了事實,羅茲大力的拍著艾凡赫的肩膀︰哦!!小看你了!干得不錯!!其他的不用解釋了,解釋的就是掩飾,我會自己想象的!!哇哈哈」
「回……回答我的問題……」看著爆笑的羅茲,艾凡赫對著漪墨投去一個抱歉的眼神,也不知道漪墨看到沒有,情急的艾凡赫結結巴巴的扭轉著話題,「比起這種事,我的疑問更重要吧。」
「沒有什麼比真相更重要的啦……咳,好吧……」看著艾凡赫已經有了生氣的前兆,羅茲輕咳了一聲,回歸了正題。
比劃著艾凡赫的體型,羅茲解釋著︰「這個是標準烈度的火念術,像你這種體型,被直接命中,大概會嘎 一下就死掉了,現在你還活著,我相信當時的傷處也不會很嚴重,漪墨對吧也就是說,你的能力的確發揮了作用。火焰是有溫度的,在接觸火球的本體之前,你被靠近的火焰的溫度燒傷了。情況就是這樣,明白了麼?我說你干嘛不先問問漪墨。哦,由于昨天晚上的事情,你們已經有點……嘿嘿。」
「別岔開話題呀!」艾凡赫模索著可以扔出去的東西,想砸向羅茲,結果卻很失望地什麼都沒有找到,「那……大帝的能力也是如此麼?」
「有進步!」羅茲夸贊了艾凡赫一句,「這也是第一個奇怪的地方,大帝是完全不會受到念術的影響,包括火和冰的溫度,爆炸的沖擊力等等,都完全會被消除。看來飯盒你的奇怪之處,果然有著你自己的特色啊。」
「照你這麼說,還有第二個奇怪的地方?」
听到艾凡赫的反問,羅茲繼續夸獎著︰「能跟上我的思維了嘛……當然有,你們倆想想,不過是小兩口吵架這種等級的事情,怎麼會扔出這種烈度的東西來?照你們的說法,那個男學生當時就躲開了,說明這是有默契的,這小兩口以前經常如此,實際上我听到你們的描述,大概也可以知道昨天晚上是哪兩個活寶。不過那個女生,好像沒有听說過到了具現這麼強大的火念的等級呀……看來我們需要見見本人才能確定了,這件事情從頭到腳都泛著一股子可疑。」
「那我們還等什麼?」艾凡赫作勢就要下床。
羅茲的反問當時就把艾凡赫定在了原地,「等什麼?你進得去學院麼?你知道怎麼進去了?」
「呃……不知道。」
「這就對了,那麼你的問題分析完了,現在我來說說我此行的目的。」羅茲笑著說完這句話,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紙來,搖了搖,低頭贊嘆著,「你們兩個的手腳比我想象的要快啊……看看,聖阿西莫夫學院的入學通知書,學院管理處交給我的時候,把我都嚇到了。我本來準備給你們弄個在學院內暫居解讀就不錯了,誰知道是這麼一張緊急通知書……哇!還是特許入讀生,快二十年沒有特許入讀生了,你們兩個誰干的?這太凶殘了吧!!」
沒有听到回答的聲音,激動的羅茲才抬起頭,看到呆立的兩人對視一眼後,整齊的搖著頭,才冷靜下來︰「你們兩個都不知情?」然後看到兩人整齊的點頭後,羅茲才呆呆的低頭,手中的東西也忽然燙手了起來︰「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不過羅茲用罕見的速度從思考中回復回來︰「別想了,看來有大人物插手,想是想不通的啦。反正正好解決了我們的難題,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好了,下面開始下一個重要的事情。」
跟不上羅茲跳動的思維的兩人怔怔地看著羅茲用匪夷所思的速度從口袋里向外掏著瓶瓶罐罐,一邊掏還一邊說︰「漪墨啊,進入學院,你肯定不可能整天帶著兜帽吧,黑發和黑眼兩者在學院里面的人眼里可是瞞不住的,你也不想引起麻煩吧。不過只要不同時在一個人身上,也就沒有什麼太大的可疑了。我從古代文明實驗室里給你要的染發劑,你看,各種顏色的都有,而且絕對不會傷到頭發的,進行一點小小的偽裝,至少要經過入學儀式的檢查嘛。我想的很周到吧?」
「很周到。」漪墨輕輕的評價著,「不過你的廢話太多了。」
「好冷漠……」羅茲抬起頭來,伸手揮灑著並不存在的眼淚,「飯盒已經佔據了你的心靈麼?只見新人笑,哪見舊人哭,嗚嗚。」
「夠了!」漪墨打斷了羅茲的煽情,「知道了,你出去吧……」
「咦?你自己沒辦法染發吧?」
「艾凡赫會幫我的。」
「喲,已經到了直呼其名的程度了麼?……好了,我錯了,我出去就是了……房間已經退了,不要耗費太久時間啊……」
看著不停說話的羅茲終于在「行動威脅」下不情不願地退出了房門,漪墨反鎖住房間的門,才走到床前解下頭上的兜帽。
看著微卷的黑發在清晨的陽光中反射著靚麗的光澤,早已找到備用的衣物草草穿戴的艾凡赫,惋惜的問道︰「真的要染麼?」
「權宜而已……」
「好吧,那準備用什麼顏色?」
「隨便……就這個吧。」
「棕色……麼?」艾凡赫看著結果的藥瓶,辨別著上面的標簽,「跟我的一樣啊,也好。」
臨近中午的時候,準備萬全的艾凡赫和漪墨才走出了房間。一樓的大廳里,找到了把玩著酒杯百無聊賴的羅茲。在一番羅茲主導的打鬧後,才走出了旅館的大門。
「走吧。」羅茲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準備開始你們在阿西莫夫學院的旅程。」
(終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