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凡赫把紙條遞給羅茲的時候,就已經看過了上面不多的字跡,這個自稱渥斯?黎岡塔巴的神秘人物,似乎跟羅茲有著常人所不知的關系。在遞過紙條的一瞬間,艾凡赫就已經在心里設想過羅茲接下來的表情,可能是希望燃起的表情,但艾凡赫錯了。
看到這張紙條上面的字,羅茲的表情反而嚴肅了起來,整個臉部幾乎抵在紙條上,仔細的辨認著什麼。到了最後抬起頭來時,臉上的表情非常的詫異,幾乎可以說是完全迷茫了,嘴里的喃喃自語大聲到周圍三人都能听清楚︰「不是?這又是怎麼回事?」
「不是什麼?」艾凡赫當然不會放過打破砂鍋的機會,但羅茲下一秒就回復了本性,笑嘻嘻盯著艾凡赫的表情讓他感覺到一陣陣的膽戰心驚。
「又……又想干嘛?」艾凡赫被羅茲看的心里直發毛,心里有鬼的艾凡赫吞吞吐吐地把話題岔開了,「接下來怎麼辦?去第十層?」
羅茲扔過一個白眼,斬釘截鐵地回答︰「去個屁,按原定計劃繼續,跟我先出去換獎金!」
看著羅茲頭也不回的決絕樣子,艾凡赫很是驚訝,因為至少從羅茲之前的表情看來,這個渥斯?黎岡塔巴,或者說羅茲本來以為渥斯?黎岡塔巴所是的人,一定是一個對羅茲而言非常重要的人物。而羅茲可不是一個能理智得回避事情的人,更多的時候,他都在沒事找事,而現在這麼有趣的事情,羅茲居然放棄得如此干脆?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好奇心猛然在艾凡赫心中澎湃了起來,他決定做一次說服,說服羅茲去踏進這個可能是陷阱的事情里。雖然艾凡赫沒有自覺,但在潛移默化中,唯恐天下不亂和沒事找事的性格已經影響了他自己,這也可以說是一種同化。
「喂!羅茲!」艾凡赫對著羅茲已經有點走遠的身影大聲的呼喊起來,听到了喊聲羅茲不耐煩地轉過身來,對著這邊的艾凡赫做出了一個「干嘛?」的姿勢,他連喊的力氣都不願意浪費。
「要不我們還是去第十層赴約吧?就算見不到人,去看看也不錯啊,說不定你想見的人就在那里等你呢?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們也可以做做百分之百的努力。找人這種事情就是要不放過每一絲線索啊。」看到羅茲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艾凡赫只好費力的大喊起來,中間還歇了一回氣。
果然听到這些話,羅茲臉上浮現出非常復雜的扭曲表情,從遠處看不甚清晰,但明顯可以知道羅茲現在心里正琢磨著什麼事。艾凡赫看到一旁的漪墨和幻都是一副不為所動的表情,知道不會得到其他的援助,說服的事情只能靠自己了。
「我們會幫你的啦!任何事情只要大家一起努力,就可以完成了嘛。……」說著從坊間傳聞里剽竊出來的爛俗台詞,艾凡赫都覺得有點惡心,不過看羅茲的表情,似乎起到了一點效果。正在艾凡赫準備接著說下去的時候,羅茲忽然起步,向著艾凡赫這邊跑來。
不遠的距離,羅茲很快到了,在艾凡赫的一臉緊張中,羅茲說話了︰「好了,你不要再說了……」
根據坊間傳聞,這是最標準的回答方式,不過應該要帶上一些感動的淚水和通紅的雙眼吧?為什麼羅茲現在一臉憋到內傷的表情?
「你好惡心,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了,從哪里學來這麼爛俗的口號啊?」
咦?這個反應跟坊間傳聞里不太對啊?
「你知道,第十層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麼?」
听到羅茲的最後這個問題,艾凡赫糾結了起來。羅茲問這麼一個問題是為了什麼?難道是因為那里太過凶險?怕隊友們出事?
想到了這點,艾凡赫開始回憶起在服務中心的驚鴻一瞥中看到的資料,一邊努力的在腦袋中挖掘記憶,一邊支支吾吾的開始說︰「第十層啊……你等下,我在服務中心好像看到過整個設施的說明啊……沒看太仔細,你讓我想想……」
「問題的重點不在這……」羅茲一臉無奈的開口準備打斷艾凡赫,卻被艾凡赫再次打斷︰「我想起了,是叢林之風!」
看著羅茲一臉要說話的表情,艾凡赫連氣也來不及就趕緊接著話頭說了下去︰「看這個名字,應該也跟這里差不多,平地上種著很多種植物,然後里面潛藏了很多危險的魔獸吧。你不用擔心我們,我們都能照顧好自己的。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何況這個……」
「這個是最便宜的地方,都沒好好弄,那邊的地形可是復雜的很哦,而且還有大量官方埋設的陷阱,可不是這種一個金幣的地方能比的,臆測是念術師的大忌啊!」羅茲這麼說著,從某種意義上肯定了艾凡赫的想法,羅茲舉起手指制止了艾凡赫的打斷,接著說,「但是問題的關鍵不在這里……」
看著羅茲還有打退堂鼓的意思,艾凡赫趕緊接口補充下去︰「不用擔心這個,我們連魔獸的大潮都……唔唔唔?」
伸出右手捏著艾凡赫的雙頰,羅茲非常無奈的表情看著艾凡赫說︰「我說問題的關鍵不在這里,漪墨,相處的時間也不短了,我問你,第十層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你知道麼?」
「知道。」艾凡赫這才發現旁觀的漪墨和幻眼里都充滿了忍俊不禁的笑意,然後听到漪墨說出了正確的答案︰「第十層是一個門票要五百一十二枚金幣的地方……」
「回答正確羅茲豎了豎大拇指,回頭松開了捏著艾凡赫嘴巴的右手,「至于飯盒你,答非所問,扣掉一個二百五!你在想什麼呢?不過你說服人的方式還真爛俗啊!這個雞皮疙瘩喲,唰唰的往地下掉……」
听到漪墨的回答的時候,艾凡赫的雙眼就瞪大了,如何還不知道自己徹底的理解錯了意思,吞吞吐吐的問︰「你的意思是?錢不夠,所以現在去不了?」
飯盒啊,溫柔感動型一點都不適合你,你還是繼續做你的逆來順受型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吧!」羅茲拍拍艾凡赫的後腦,看似動作很大,落處卻很輕,艾凡赫福至心靈的理解出這是羅茲下意識中所表現出來的感謝,然後听到羅茲說,「走了,換獎金,有本錢了,我們賺錢去!」
……
用那枚寫著「1」的念術結晶換完獎金,一共五十枚金幣,加上之前的幾十枚硬幣的報酬,羅茲手里的錢袋里已經有了百多枚金幣。
本來是很不錯的金額,滿以為羅茲會接著干這種作弊的事情,艾凡赫卻發現羅茲跑到服務中心詢問了最近一次第一層領獎的時間後,就把幾乎所有的錢全部花了出去。
購買的,是大量的食物飲水、一堆樣式奇怪的念術機械和一本其貌不揚的證件。
「你買這麼多吃的干嘛?」艾凡赫看著面前堆起一座小山樣的食物和飲水,和忙不迭地往衣服里塞食物的羅茲,「這麼多,得吃多少天啊?」
「看著很多是吧?」羅茲笑,也渾然不管服務人員殺人的眼光,就這麼大聲宣揚起來,「黑著呢,這些東西看起來精美,可惜不頂餓,這麼一大堆,大概只能吃五到六天,還不一定夠!」
「你買這麼多,不怕變質麼?」艾凡赫稍微明白了一點,接著說的話讓服務人員眼中的殺氣更強烈了一分,「你不是說有人會進去趕人麼?」
「我們是來工作的,要玩小孩子家家的游戲改天再玩,先賺錢再說。」羅茲的話語中毫不掩飾對這里的鄙視,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羅茲現在早就被周圍瞬間投射過來的目光穿成了篩子。
「這里可不只是有十二層的哦,下面還有很多層,目前都不知道到底有多深。」羅茲點著指頭說,「只是這里只開發了十二層用來給人玩而已,更下面的地方環境要奇怪的多,也沒有監控和安全保證,所以不開放。」
「不開放?你的意思我們要去那里……?」艾凡赫大約明白了羅茲的意思,疑惑的開口問。
「廢話,這十二層每天要消耗掉多少魔獸你知道麼?還不得找人去抓啊?只要花三十個金幣,就可以辦理一張狩獵隊的證明,用以出入更深處的廢墟,在那里捕捉到魔獸,然後弄出來交任務換錢。現在你明白為什麼梅菲斯托城寧願每年接受魔獸的襲擾了?因為這是命脈!」羅茲癟癟嘴,聳聳肩回答著。
羅茲湊過來,大概也明白接下來的話並不適合在大庭廣眾下宣揚,低聲地對艾凡赫說︰「放著更深處的金山銀山不去挖掘,而寄希望于旅游行業來賺錢,這算不算是把良好傳統都扔了個精光?」
「呃,人家只是選擇了更好更安全的方式來改善自己的生活水平吧?也不能如此苛責……」艾凡赫不能理解羅茲的意思,畢竟曾經身為一個這樣的普通人,艾凡赫多少還是為了這種生活方式做著解釋,順手給羅茲帶了一頂高帽,「再說這不是留給我們了嘛,挺好呀。」
「妄想!捕捉魔獸只能在固定樓層內,未知的層次他們不挖掘,也不讓別人去挖掘。」羅茲咬著牙跟艾凡赫咬耳朵︰「佔著茅坑不拉屎!太過分了!」
帶著滿頭的汗滴,艾凡赫終于明白了羅茲和這所城市的矛盾所在。再說下去也是白說,羅茲說出這種話,只代表了一個可能——他早就試過偷偷跑到人家禁止的地方去挖掘,而且肯定沒有成功!吃不到葡萄的人才會罵葡萄酸,這個道理放之四海皆準。
「好了好了,我們快去吧,你不是還等著去第十層赴約麼?」艾凡赫這麼推著羅茲,示意啟程,「我們怎麼下去?」
羅茲帶著不情願的表情中斷了談話,揮揮手帶著眾人走向了一遍的奇怪機械。
(挖掘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