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白蟒皮,順帶著灌了一皮囊蟒蛇血,葉初落這才舉目四望。不知何時,被赤焰鳥血液染過的地方,竟開始松動起來,隨著谷底冰層的松動,冰層之下,一株株火紅的花兒,若隱若現,葉初落心中止不住一陣狂喜︰赤煉花!竟然是赤煉花!
想不到,赤煉花居然生長在冰層之下,更想不到,赤焰鳥的鮮血竟然能夠澆開冰層。身子一動,葉初落隨手撿起剛才剝皮剝碎的蟒皮,墊在手上,俯身去摘那赤煉花。在不知道赤煉花是否有毒之前,小心一些,總是沒錯的。
一株、兩株……冰層之下,有數的幾只花,很快就被葉初落采了個干淨。眼神看著自己墊在手上的蟒皮,葉初落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那本來瑩白的蟒皮,此刻已是烏黑一片。方才,自己若是貿然便去采那赤煉花,現在,可能已經接著轉世去了……
心中一陣唏噓,葉初落毫不遲疑的取出袖內一個竹筒,將那些赤煉花裝了進去。好在自己還有隨身攜帶這些玩意兒的習慣,要不然,今日只怕是看得見,模不著了!
得了五寶,葉初落心情好得不得了,臉上幾乎樂開了花,腳下一點,身子如一只乳燕,霎那間滑向山谷之外。自己在這山谷耽擱這許久,也不知道玉哥哥現在怎麼樣了……
山谷外,暮風清冷。涼涼的月色灑在山谷間,幽夢如昨。
葉初落無暇欣賞夜色,身子輕靈一閃,已然躍上崖壁,兔起鶻落,憑空而上。不遠處,兩雙璨若星辰的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他消失在懸崖盡頭,忽得笑了起來。
「好俊的功夫!」紫衫女子眼中露出一抹贊許。
「宮主,心動了?」白衣女子咯咯一笑,眸光如星。
「胡說!」紫衫女子不悅的看了一眼白衣女子,「我可告訴你,不許打他的主意!」
白衣女子一臉無辜的道︰「我哪里敢去惹他,白日的時候,我可差點折在他手上……」
紫衫女子冷哼一聲︰「知道輕重就好。」話說完,身子一晃,居然也向那斷崖上去了,紫衫飄渺,頃刻消失在懸崖上空。
白衣女子這才撇撇嘴︰「心動就心動嘛,裝什麼裝!」嘟囔完,搖著楊柳細腰,沿著湖邊慢慢去了。不讓招惹就不讓招惹,反正那個冤家也是個不解風情的木頭!
夜風輕揚,淡然訴說著孤單。葉初落身子不停,如風般掠過崖邊的細草,須臾間已在三丈之外,白衣一閃,只是一閃,便再也尋不著蹤跡了。
紫衫女子微微皺起眉頭,這個少年輕功倒是了得,怎麼這麼短的功夫兒連個影兒都沒了!恨恨的一跺腳,紫衫女子轉身向不遠處的樹林走去——既是尋不著這少年,便回宮看看吧。
走過熟悉的樹林,看著月光下粼粼的溪水,葉初落撮起唇角,一聲哨忽,響徹雲際,瞬時,一葉小舟飄了過來,舉足而上,溪邊黝黝的樹木過眼,昨日才見的桃花已然映入眼簾。月光之下,粉女敕的花瓣泛著淡淡的光暈,有著融融的溫柔。
棄舟登岸,兩位黑衣的男子,肅然而立︰「恭迎樓主!」
葉初落腳剛沾地,點頭示意一下,問道︰「玉哥哥回來了嗎?」
一位男子恭聲道︰「回樓主,穆老樓主剛剛把玉先生帶回來了。」
「帶我過去。」葉初落听得玉清塵沒事,心下稍安,神色穩了穩。
另一位男子喏了一聲,當先到前面帶路了。
轉過幾處游廊,幾人漸近摘星閣。樓內,隱隱傳來低語之聲,葉初落心中一動,急走兩步,推門而入。
摘星閣內,玉清塵微闔著雙目,仰躺在太師椅上,本來潔白如雪的衣衫上,斑斑點點的血跡已然干涸。
「玉哥哥!」葉初落緩緩走到玉清塵身旁,低低喚了一聲,聲音竟有絲絲的顫抖——玉清塵怎麼會傷得這麼重?!
玉清塵听了這聲喊,身子微微一震,睜開了眼楮,疼惜的望著葉初落道︰「落兒,你回來了,就好……」說完,竟是禁不住的咳嗽起來。
「落兒,你沒有傷著吧?」穆寒修自旁邊轉到葉初落身前,望著葉初落滿面血污,一臉擔憂。
葉初落搖搖頭,輕輕道了聲︰「沒事。」
穆寒修放下心來,轉臉看向玉清塵。
與此同時,葉初落咬著唇,伏在玉清塵膝前,一臉愧疚道︰「玉哥哥,都怪我,我要是……」
玉清塵不待他說完,已是掩住了她的口,嗔怒道︰「不許說這樣的話,我會受傷,只怪我大意輕敵,與你,無關!」
葉初落的心頭一酸,玉清塵傷成了這樣,居然首先想到是為她開月兌!
「玉哥哥,我安然無恙的回來了,你快些回房歇息!我去找大夫來!」葉初落強忍著眼角的淚水,柔聲道。玉清塵為什麼會在摘星閣,而不是在自己的房中歇息,她怎麼會不明白!那全是因為惦記著她的安危,此刻,她已安然歸來,玉清塵該放心了吧?
「落兒,我沒有大礙。」玉清塵說完這話,胸口連連起伏,又是一陣咳嗽,一口濃血壓制不住,溢出唇角。
「玉老弟,落兒既已安然歸來,你也快回房將養去吧!」穆寒修長吁一口氣。普天之下,能夠傷得了玉清塵的著實沒有幾人,即便是玉清塵大意輕敵,一招之下便重傷玉清塵至此,這西門家主,果真不可小視!
「玉哥哥,你放心,今日他西門給你的傷害,他日,我讓他西門家加倍奉還!」葉初落恨恨的咬著牙,伴在玉清塵身旁,心隱隱的不安。
玉清塵搖頭一笑︰「不說這些,你也回去好好收拾收拾,安生歇息吧……」
邊說邊拂過葉初落的臉,那白皙的面上,斑斑的血跡,讓他好生心痛。
低眉看著被葉初落面上的血跡染紅的手掌,玉清塵低低道︰「西門家這筆帳,我也不會善罷甘休的!」